第408章 飛越河山（17）
三人將一眾彝兵撇下，繼續向寨子奔去。上了一道山嶺，向左拐了一個彎，見到一塊平地，只見平土之上，火把林立，光焰映天，有數百人列隊等候，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田的三十歲出頭，豹眼虎頷，身材魁梧，手中拿著一把磨得鋥亮的板斧。女的手執一副鐵彈弓，背上一個彈壺，二十三四歲年紀，一身彝族服飾，英姿颯爽，迎風而立。
見朱相如三人奔近，那男子大喝道：」何方匪類，竟敢強行闖我山寨，傷我族人，快快報上名來，我斧下不死無名之輩。」聲音洪亮，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
朱相如走近前去，抱拳深施一禮，說道：「敝人姓朱，名相如。這兩位姑娘是我的朋友，今番上山，實有一等重要之事，冒犯之處，還請海涵。」
那大漢鼻孔哼了一聲，說道：「有何重要之事，非要星夜上山，我瞧你們便是朝廷派來的細作，你們久懷不軌之心，想闖我山寨，作為內應，將我彝族收報。呸，作你娘的清秋大夢吧！」
秦桑若聞聽他口吐臟言，便道：「彝族雖是少數民族，可多少輩人以來，也有其待客之禮儀，似你這等輕浮粗魯之輩，實是少見。」那大漢橫了秦桑若一眼，說道：「你這小娘們好一張利嘴，不過我懶得和你作口舌之爭，常言道：『好男不和女斗』，」他話還未說完，秦桑若早已經怒火填膺，執了雙刀狂風一般卷了過去。
朱相如剛要阻攔，她早就和那男的斗在一起了。那大漢見秦桑若來勢兇猛，急忙迎戰。將手中利斧一橫，化解了秦桑若砍過來的雙刀。秦桑若刀法一變，左手刀橫砍，右手刀直刺，攻向大漢胸腹，大漢叫道：「好毒辣的婆娘！」大爺上撩，斧頭擋住秦桑若直刺刀，斧柄掉轉，將秦桑若左手招式化解了。兩人很快便過了五六招。
秦桑若展開「逐日刀法」，砍、刺、斫、削，刀法精妙，綿綿不絕，簡直可稱得上無懈可擊。可那大漢亦非庸手，手中利斧又沉又鋒利，砍、封、掃，居然不落下風，加之他力大斧沉，秦桑若還得提防他將自己的刀磕飛，如此兩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那大漢雄霸一方，自小少逢敵手，四十二路鬼王斧法，學自一位關東怪客，那關東怪客自創了這一套斧法，十五年前迤邐來到滇東，生了一場大病，恰被大漢遇到救活過來，為了報答活合之恩，關東怪客便將這套斧法傳給了他，十幾年來，那大漢依仗這套斧法，不知打敗了多少要想覬覦山寨的官兵和綠林豪傑，可現下遇到秦桑若這樣一個弱質女流，居然鬥了數十回合仍舊不分勝敗，不禁得又怒又羞。羞的是在數百面前折了昔日的威風，怒的是秦桑若刀法流暢犀利，一時之間無隙可擊。
大漢求勝心切，戰到分際，舉斧攔開秦桑若砍來的雙刀，轉身便逃，秦桑若哪裡肯舍，身形躍起近丈，雙刀向他背後急砍而下，那大漢這招卻是誘敵之計，眼見秦桑若追來，心中暗喜，身形一矮，雙腿一屈，回頭一斧，便向秦桑若雙腿砍來。這是他四十二路斧法中的敗中求勝的一招，名為「兜身伏虎」，他斧刃鋒利無比，若被砍中，秦桑若雙腿非被齊齊砍斷不可。
秦桑若顯然是有所防備，人在半空，突然一個筋頭，變成頭上腳上，雙刀直向大漢的頭頂插了下來。她這一招是逐日刀法中的絕殺，名為「日月顛倒」，變招極快，對方怎麼也料不倒她竟如此變招，因而屢度不爽，出人意料。在場的人看到秦桑若在空中優美而巧妙的變招，都不禁大聲喝出采來。
璇規對朱相如道：「桑若的武功近段日子是越來越精進了，適才這一招，換了我也未必應付得來。」話剛說完，只見場中形勢業已大變。
只見那大漢就地一滾，手中巨斧脫手，從身上取出三把亮光閃閃的小斧，分別擊向秦桑若上中下三路，這才是他真正的絕招。適才的利斧回身砍人，只對付一般的武林人士，若遇武遇高強的對手，非用者三斧不可。秦桑若於百忙之中變招，滿擬可將大漢擊敗，不料大漢突然飛出三把鋒利的小斧，她身在半空，那大漢的暗器來得又疾又快，急心將手中刀一拔，拔開了飛向腹部的一把，另外上下二路的兩把卻再也無暇閃躲。
璇規在一旁看到，當即身形一晃，如箭一般從斜刺里殺出，長劍倏然刺出，將砍向秦桑若的小斧刺得飛向一邊，與此同時，左足踢出，正踢在小斧的柄上，那柄小斧立即掉轉了方向朝後面打著火把助戰的彝兵隊伍中飛去，這真是「一劍三雕」之式，那些彝兵何曾提防，小斧飛出后，正砍在一人的手臂之上，疼得他失聲大叫，彝兵頓時一陣慌亂。
那大漢見到絕招首次失效，反而傷了一名自己人，不由得惱羞成怒。從地上躍起身來，搶過身旁一名彝兵手中的羽箭，唰唰唰三支連珠箭徑射向璇規，璇規身形一旋，長劍舞出一個圈子，乃是武當劍法中的「大連環」，三隻箭又被磕飛。
還未待她身形落地，只見眼前銀光閃爍，數個圓乎乎的亮晶晶的東西如流星般飛來。當即將長劍一豎，磕飛了飛向臉部的一個，只聽「錚」的一聲脆響，長劍與那東西相碰，火光迸現，原來那東西竟然是一顆鋼彈，那鋼彈來勢好凶，只震得她手掌隱隱生疼，不由得吃了一驚。
那鋼彈一顆接一顆如流星般飛至，璇規長劍揮動，接連磕開了四顆，一個「細胸巧翻雲」飛出兩丈開外，落到地上，這才看清發彈之人竟是那名女子。
原來這一男一女是牯牛山寨寨主蓋萬豪的兒子和女兒，兒子名為蓋金龍，便是使利斧的大漢，女兒名為蓋銀花，善發射彈弓，精於暗器。她用的弓是鐵鑄而成，而彈子用的卻是鋼彈，發出的鋼彈既狠且准，人稱「鐵彈神弓」。兩兄妹接報有一男兩女夜闖山寨，武功十分高強，已經連傷了十餘人，便召集了數百名彝兵下山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