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黑風高夜

「杭州城只有一家英國人的商行里買到了足夠多的油料，商行的經理無意間看到了大牛別在後腰裡的手槍，就那話繞我，我想他是把我們當成是槍手了。」張向五先雲山霧罩的說了一大通，見到秦風多少有些不耐煩了，這才轉入正題。「商行的經理是個叫查理的英國人，據說前幾天受到了一夥日本人的威脅，要低階收購他商行李的油料，查理不同意那些日本人提出來的交易，卻又怕再次受到威脅，就想請我幫助他解決這個麻煩。」

得意洋洋的沖著秦風伸出一個巴掌，張向五笑道，「查理說了，如果事情辦成了，他會支付我50塊大洋作為報酬。」日本人早就想控制杭州城，杭州城作為經濟重鎮，秦風回到杭州城的時候，大街上看到有身穿和服的日本商人，他只是沒有想到日本人現在這麼囂張。

已經殺過日本人的秦風對日本人並沒有其他中國人那樣的恐懼心裡，他甚至有些期待能夠再次殺日本人，要不他也不會跑去訓練那些農民。聽完了張向五的回報，秦風笑了，「張向五，我認為你可以接下這樁生意，只是我們需要跟那些日本人有關的情報。如果查理能夠給我們提供準確的情報，也許我們今晚就能夠幫助查理解決麻煩。」

秦風從史密斯哪裡買到槍支后，卻一直沒有機會試槍，如果那個叫查理的商行經理提供了那些日本人的情報，秦風倒是不介意拿這些日本人試槍。在秦風心裡根本沒有正邪之分，他有的只是國家間的仇恨，能殺日本人還能依次拿到一筆不菲的報酬，秦風覺得這樣的行徑和他後世里那些做殺手的沒有什麼區別。

小野一郎最近一直做惡夢，有一個滿臉鮮血的惡魔在大火中向他走來，為了將腦海中那反覆出現的畫面強行刪除，小野一郎直接改變了自己的作息計劃，瘋狂的在房間內展開了一連串的體能訓練。一百個深蹲起立，一百個俯卧撐，再有一百個仰卧起坐，最後又來了一次長達半個小時的端腹，直到把自己被累的徹底沒有了任何心思之後，這才上床昏昏入睡。

小樓外，寧靜的夜空深沉而美麗，天空中繁星，一輪彎月靜靜的掛在天空，正悄聲無息的俯瞰著人間，將自身精華灑落大地，滋潤著天地間一切生靈。只是，這種寧靜僅僅持續不足三個小時，隨著一陣狂風毫無徵兆的捲起，天空迅速被一大團厚重的烏雲覆蓋。烏雲遮擋住了星光和月亮，這種死寂般的黑暗似乎給了狂風更大的動力，風力急速增強。

轟隆一聲巨響，這是進入九月以來的第一聲雷響，常言冬雷震震，可冬天響雷的幾率幾乎為零，何況這會也只是進入秋季。雷聲過後，整片天地完全不給人們喘息的時間，豆大的雨滴嘩然而落，噼里啪啦的敲擊在房和窗戶玻璃上面，攪亂了人們一夜美夢，無數人突然驚醒，再無睡意。

被雷聲驚醒的小野一郎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走到窗沿，嘩啦一下將窗帘拉開，隔著窗戶看向外面。人們常說，月黑風高殺人夜，雖然今天沒有月亮，可這種雷雨天氣卻更容易殺人。眉頭皺起的小野一郎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此刻，在三樓的某個房間里，他的兩個同伴定然毫無防備的安然入睡，如果有人趁著這個時候突然襲擊，小野一郎根本不敢去想那種後果。

小野一郎現在已經開始有些後悔，後悔不該從軍部接下這次任務，他原本就只是個渴望能過上好日子的小小商人。接連幾天夜裡，小野一郎都不受控制的數次夢到自己被人追殺的場景，雖說那只是做夢，可小野一郎卻始終也不能忘記夢境中自己所經歷過的那些事情。

對華戰爭已經開始，每一個帝國的公民都應該為帝國出力，這是軍部那些人對小野一郎說過的話。雖然帝國早在多年前就佔領了滿洲還控制了東北三省和朝鮮半島，實際在小野一郎心裡對帝國的擴張卻並不是很贊同。和日本相比，中國實在是太大了，而且人口也是日本的數倍甚至十數倍。

帝國的軍隊已經準備進攻華北了，海軍也派遣艦船幫助軍隊在運送部隊，小野一郎不知道軍部的那些傢伙哪裡來的這麼大信心。軍隊打仗離不開給養，尤其陸軍的那些車輛和坦克、裝甲車什麼的，所以軍部才會派人找上了在杭州城經商的小野一郎，為的就是幫助軍隊提前儲備油料。

英國人查理一直在杭州城從事油料的買賣，同時查理也是杭州城城內最大的油料供應商，和其他的日本人相比，小野一郎顯然是個異類，十幾年生活在中國，使得小野一郎更像是個地道的中國人，而並非是日本人。聽著窗外的雨聲，重新回到床上的小野一郎慢慢進入夢鄉，在陷入沉睡之前，小野一郎已經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去找英國人查理，儘快完成軍部交代的任務，也好讓住在自己家裡的那兩個帝人快些離開。

時間悄聲無息的走過一個小時，床上的小野一郎即將進入夢鄉，此刻凌晨一半，正是一個人處於最困最乏的時候。此刻，如果是熟睡中的人，哪怕外邊打鑼敲鼓怕是也很難將人驚醒。只可惜小野一郎心中有事，睡的也並不是很沉，那聲細小到極致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床上的小野一郎便立即醒來。

一道細微到極致的踐踏雨水的聲音響起，小野一郎眉宇輕蹙掀開被子下床來，只是讓他驚訝的是，探頭出窗戶的小野一郎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影蹤，只有一隻黑貓從院落中間穿過，快速消失在黑夜當中。小野一郎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認為剛才的動靜是黑貓引起的，作為一個長期生活在中國的日本人，一向小心謹慎的小野一郎對於危險的敏感度更是恐怖到極致，而此刻沒有發現對方影蹤，只能說明對方的實力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