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祖宗十九代

十五、祖宗十九代

丁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落到虯髯客的手裏,他只有暗自倒霉,既然虯髯客是有備而來的,又是怒氣沖沖的,丁當這次恐怕就是插翅也難飛了,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繳械投降的準備。

可是,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又發生了一件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而正是這個意外救了丁當一命,替他解了圍。

那匹原本拴在茶棚門前鐵環上的又瘦又小的馬大概是看到了自己的主人已經被人逼到了很進退維谷的尷尬的境地吧,不由地感慨縱生,沖着天空「咴咴」的吼了幾聲,大概是發育沒有完全的緣故,那嗓子猶如驢叫,刺耳異常,然後,趁著人們捂耳朵的機會,便一個轉身縱了起來,朝着失魂落魄的丁當迅速奔跑過去,打算駝著這位混世小魔王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看這樣子,這不是一匹普通的馬,這很可能是是有匹有知識,有文化,曾經飽讀史書的小馬吧,或許,他的前生是個讀書人,要不就是個文曲星什麼的,估計是犯了跟天棚元帥一樣好色的事情,所以,才被貶到人間,不幸錯投了馬胎,雖然變成了一匹馬,卻不拋棄,不放棄要做一匹有志氣,有良知,忠義的好馬,要名垂千古,決心要做一匹像單騎走千里為關二爺尋訪大哥的吃兔馬,要不就做常山趙子龍胯下的那匹單騎救主的什麼馬,或者是陪同唐僧師徒不遠萬里前去西天取經的白龍馬,總而言之,它要做一匹不尋常的馬。

所以,在看到丁當陷入絕境的時候,便拚命地掙脫韁繩,前去救駕,可是,很不巧的是,當它想掙脫韁繩,朝着丁當飛奔過去的時候,意外就發生了,它的屁股後面居然發出了一陣陣丁冬丁冬的聲音,跑得越快,聲音越響,簡直就像是在敲鼓一般,究竟怎麼回事,等它回過頭來一看,一切都明白來,原來,在它的屁股後面,竟然還拖着一面很大的牛皮鼓。

這面鼓呢,在本章開頭的時候就已經交代過,原本是掛在茶棚門前的一根柱子上的,當土匪來襲或者外族來侵的時候,才敲響,用來向全鎮的居民傳遞緊急信號,用來集合青壯年和軍隊跟土匪或者是金兵打仗用的。

而丁當在過來看這些外鄉人聚眾賭博的時候,為了圖個方便省事,便把小馬拴在了這面牛皮鼓的鐵環子上。而現在呢,那匹小馬被這些洶湧的人群給嚇到了,或者說,它急於要做個英雄救主的好馬,便極力掙脫韁繩,極力向丁當靠近。它本來的意思是想將束縛着他的這根韁繩掙斷,恢復自由,這樣救起人來才能八面玲瓏,可是,它這麼一用力,不僅沒有將韁繩給掙扎斷,反而將那面牛皮大鼓直接從架子上拖了下來,拖在屁股後面,咚咚亂響,彷彿在給它造聲勢似的。

當然,大鼓即使從夾子上被拖下來也沒有關係,但不幸的是,這面牛皮鼓平日裏本來是被固定在那個和茶棚連在一起的木頭架子上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砸著骨頭連着筋,別看那小馬瘦啦吧唧的,可是,力氣卻一點兒也不小,猛然一掙扎,不僅將鼓從架子給給活生生地拖了下來,而且,還將架子給拖到了,架子一倒,跟架子連在一起的茶棚呢,也就理所當然地跟着倒了

嘩啦,撲通,茶棚轟然倒地。

茶棚一倒,場面就更加不可收拾。

鴕鳥大叔本來是坐在茶棚門前的椅子想靜觀其變,不參與這場爭鬥的,可是,現在一看自己的這個安樂小窩居然被這個混帳東西給毀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呀,鴕鳥大叔一生氣,便抄起一根燒火棍,也加入了圍剿的行列,當然,誰也不知道他的目標究竟是拖到了他的茶棚的小馬,還是小馬的主人丁當,反正這個時候只要有得揍,能夠出了心中的這口悶氣,揍誰都無所謂了。

那匹小瘦馬像是吃了壯陽葯似的,拖着這面牛皮大鼓在人群里橫衝直撞,人擋撞人,佛擋撞佛,而拖在屁股後面的那面牛皮大鼓則在滿地的石頭上不停地亂撞著,就發出了丁冬,丁冬的巨響。

小馬看見場面被自己搞得很紅火,心裏正興奮著呢,可是,卻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呀,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呀,哦,原來他也聽到了從屁股後面傳來的那些丁冬,丁冬的鼓和石頭相互撞擊的聲音。

聽到這種刺耳的聲音,那小馬忽然就心虛了起來,一邊跑,一邊朝後面看,一邊還在暗自的嘀咕,道:哎喲,怎麼回事,這聲音是什麼東動,怎麼老是追着自己響呀,難道是觸怒了天神要用雷劈我不成?

心裏越是這樣想,腦袋裏也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呢,跑得越快,跑得越快呢,拖在屁股後面的那面牛皮鼓和地面上的石頭相互撞擊的聲音也就越是響得厲害,這個時候簡直就像是天崩地裂了一般。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也就是小馬之所以如此害怕,並不是因為拖在屁股後面的這面牛皮鼓和石頭相互撞擊的聲音,而是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了,而周圍的這些激動的人群不僅要抓住丁當將他大解八塊,而且,還把它小馬爺當成了妖怪——它不是自認為是秀才轉世或者是赤兔馬或者白龍馬轉世嗎,所以,就被自己的這種想法給嚇得大叫起來,並且豎起尾巴,不停地掃來掃去,彷彿是想將拖在屁股後面的這面大鼓弄掉,可是,這樣一來不僅沒有將鼓弄掉,反而將鼓敲得更響了。

周圍那些擁擠的人群還沒有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就見那匹完全失去控制的小瘦馬像是吃了搖頭丸似的,一下子就跳到了半空中,就像是方世玉打擂時候那樣,踩着他們的腦袋一下子就飛了出去,踩得這些人呲牙咧嘴的直念三字經。

這讓那些原本就很憤怒的人群更是人情激憤,群潮洶湧,揮動着手中的磚頭和燒火棍沖着他飛了過去,大喊,大叫着,罵着丁當祖宗三代,追趕着那匹討厭的小瘦馬,恨不能剝其皮挖其骨,但是,這些口頭上的討伐對他們根本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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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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