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不是好人

九、不是好人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從襁褓一直生活到現在。

而他現在成了一個什麼樣的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雖然他所交往的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雖然他們在一起做的也不是什麼好事,可是,他卻感到異常地滿足,興奮,彷彿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刺激,更好玩,更讓他開心的事情了。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他的心情變得糟糕起來了。

因為收養他的那個神機婆婆對他管教得是越來越嚴了,稍有不甚,便要懲罰,雖然這些懲罰對他而言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可是,他的心裏卻總是覺得有些莫名的失落,從小到大,婆婆最疼的就是他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一段時間,她卻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憂心忡忡的。

更讓丁當無法忍受的是,居然連婆婆的孫女佼佼居然也總是對他無緣無故地發起脾氣來,女人呀,真是莫名其妙。

當然,佼佼之所以對他發脾氣,也不是沒有緣故的,因為佼佼現在也已經長大了,長成了一個大姑娘。

姑娘長大了呢,就當然希望能有一個自己的私人空間了呀,可是,丁當偏偏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到了她的房子就七翻八翻的,甚至還拿人家女孩子的那些很私人的東西胡亂的開玩笑。

就憑這一點,佼佼就有權利對他發脾氣,就憑這一點,佼佼就有權利討厭他,甚至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婆婆也好,佼佼也罷,這還不算,就連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幾個死黨最近和他好像已經走得越來越遠了,僅僅是一夜的功夫,人就全不見了,也沒有告訴他去了哪裏,也沒有告訴他要出去做什麼,幾個人說不見就不見了,就像是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似的,讓他有點兒懊惱又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至於原因,千奇百怪。

有人說,那幾個傢伙出關到大漠中去尋找那座失傳已久的寶藏了。

有人說,那幾個傢伙現在已經回中原了,因為中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他們就是去那些好玩的地方尋歡作樂去了。

可是,也有人說,他們被佼佼關到了一個暗無天日的密室了,原因是,他們居然敢頭偷看佼佼洗澡。

在聽到最後一條理由的時候,丁當差點兒沒把肚臍眼兒給笑歪,偷看佼佼洗澡?哼,就是倒找錢他也不幹。

就佼佼那樣的拿人,還偷看?要身材沒身材,要胸脯沒胸脯,要屁股沒屁股,除了滿身的排骨什麼也沒有。

丁當甚至認為,他們就是偷看母豬洗澡也絕對不會偷看她洗澡。

婆婆的異樣舉動,佼佼姐的懊惱,幾個死黨的突然消失,讓他心煩意亂得不得了,所以,才騎上他的那匹寶貝小馬,從家裏跑出來找樂子的,可是,沒想到,剛一出門,就碰上那位倒霉催的虯髯客。

吃了人家一頓,喝了人家一頓,還把人家當猴子樣耍得團團轉,丁當的心情才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人也耍了,樂子也找了,氣也出了,天也已經黑了,他剛想回到自己的安樂窩裏好好地睡上一覺,卻突然從鴕鳥大叔的茶棚里傳來一陣喧囂聲。

我押五兩。

我押二兩。

我押五十個銅錢。

我押三十兩。

什麼?好像有人在賭博哦。

丁當的賭術和賭品雖然一直都不怎麼好,可是,只要一聽見骰子在石碗裏發出的那些清脆的聲響,他的手就像是生了虱子似的奇癢無比,既然手痒痒,那就過去湊湊熱鬧吧,試一試最近的手氣怎麼樣。

自從他那幾個死黨突然在黃石鎮消失了之後呢,他好像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玩過這種賭博遊戲了。

時間太久了,不知道會不會已經生疏了。

想到這裏,他便催動胯下的小馬,駕的一聲飛奔而去。

在那間用木板和茅草臨時搭建起來的茶棚門口,正圍着一大群人,又喊又叫的,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一種或興奮,或失落的表情。

興奮的人,可能已經贏了不少。

失落的人,恐怕輸得連內褲都沒了。

丁當搓了搓手,從馬下跳下來,走進人群,決定打擊一下贏錢的那些傢伙的囂張氣焰,長長那些輸錢的人的士氣。

人走茶涼,這裏雖然有很多人,可是,此刻,鴕鳥大叔的茶卻仍然沒了熱氣,每個人的心思都放到了那幾粒小小的骰子上,甚至連鴕鳥大叔都沒了做生意的心思,正站在人群邊上,從眾人的頭頂上向里張望。

鴕鳥大叔,人如其名。

自打丁當記事的時候起,他的脖子就老是那麼向前伸著,而背呢,則駝得像只被烤熟的大龍蝦,佝僂著,走起路來,一抖一顫的,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鴕鳥,無論長幼,見了面都叫他鴕鳥大叔,至於他真正的名字,倒是沒有幾個人知道了。

彷彿是手癢至極,丁當甚至連馬也來不及拴上,就那麼牽着,往人群里湊,脖子伸得一點兒也不比鴕鳥大叔短。

鴕鳥大叔一回頭,看見丁當居然也過來湊熱鬧,高高鼓起的眉頭不禁地皺了一下,猶如兩條毛毛蟲。

他好像不太喜歡這個小壞蛋。

他甚至有些害怕這個小混蛋。

因為丁當這個小混蛋每次出現的時候,他總會多多少少的破那麼點兒財,不是丟只茶壺,就是少只茶杯,然後,第二天在茅坑裏發現這些東西。

不僅如此,這個小混蛋還總是喜歡捉弄人,稍微看不順眼的,不是衣服上莫名奇怪地多了只烏龜,就是臉上被畫得想張飛。

現在,他居然莫名奇妙地到來,不知道又有誰倒霉了。

不管誰倒霉,只要不波及到他,他就阿彌陀佛了。

丁當彷彿已經猜到了他的心裏在想什麼似的,故意沖着他「嘿嘿」地壞笑了一下,四處看了看,彷彿在尋找可以拴馬的地方,然後,一眼就看到了茶棚門前的那面鼓,鼓上正好有隻大鐵環用來拴馬。

他將馬拴在鐵環上,然後,轉過身來,拍了拍鴕鳥大叔的肩膀,像個哥們兒似的,指着他的小馬笑嘻嘻地道:喂,鴕鳥大叔,你可把我的寶貝給看好了,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讓你賠一根金條。

鴕鳥大叔的臉一下子就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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