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風波

第一天的比試很快過去，有人歡喜有人愁。比試便是這樣，免不了有輸贏。

這一次風雲會，莫離也算是開了眼界，很多並不熟悉的師兄弟，甚至是沒有打過照面的師兄弟和師妹們在第一天的比試中的表現都遠遠超乎於他的預期。

他不由感嘆，玄天宗作為天下第一修真大派，果然人才濟濟，皆是天縱英才。經過昨天一天的比試，留下這些師兄弟們的修為皆是不凡，而莫離終於要面對第一場比試。他並沒有忐忑不安，他倒是有些興奮，自從在紫雲真人手中接下紫雲令開始，他隱約的感覺到，這一生或許改變。

雖然紫雲真人留下的問題，如此的晦澀難尋，但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梳理、修行和感知中，他發現一切真的變了。他不再是那個終日辛勞修行，卻無半點長進的廢物；也不再是他人眼中的怪物，除了靈兒和瑤光以外，越來越多的人走進了他的世界，而他也正在悄無聲息地進入別人的內心。

回想起方天白和祁連之昨日在廣場上的嘴臉，以及那滿嘴不屑的糙話，莫離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修真一途，與天斗，與人斗，其樂無窮。路漫漫其修遠兮，生死無常。」

玄天宗外門駐地，廣場，依舊人聲鼎沸。

很多在昨天比試中惜敗的弟子，並沒有因此而放棄觀賞他人的對決，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風雲會亦是修行的一部分，觀看他人的對決，從他人的對決一樣可以有所斬獲。他們也要比今天那些翹首以待，摩拳擦掌的師兄弟們更有好奇心，誰能獲勝？

隨著金鑼聲一響，莫離走上了一號擂台。只見眼前站著一位衣袂獵獵的少年，長發飄逸，手中拿著一把山河扇正在不急不慢的搖著。

莫離抱拳說：「莫離，請賜教。」

那少年忽然露出邪魅的笑容，山河扇一揮，只見幾道強勁的氣旋朝著莫離襲去。

「這卓戈也太陰險了吧？」

「就是，看著衣冠楚楚的樣子，竟然偷襲。」

「……」

台下的人見卓戈並不回禮，便直接向著莫離進攻，便開始三兩接耳的交流起來。

此時莫離見狀，身形一閃，便直接朝著卓戈沖了過去，靈動而迅速。卓戈見莫離沖了過來，倒也不慌張，山河扇往前一拋，停在空中銀光大盛，隨機卓戈右手並劍指，催動著真氣輸入進山河扇中，之間從山河中湧出濤濤巨浪，向著莫離衝去。

莫離見洶湧的巨浪足有數十尺之高，雙腳磴地，迅速向空中飛去。

而就在此時，忽然聽到卓戈大喝一聲：「去死吧！」

莫離定睛一看，原來卓戈早就料到他會避開巨浪飛到空中，於是便在巨浪奔襲遮住莫離視野之時，手持山河扇調動全身真氣飛於空中，用力向下一扇，一座有靈氣凝結而成大山便嚮往空中飛行的莫離壓去。

莫離頓時感覺上方傳來巨大的壓力，便迅速調動真氣，他紫府的中那寧靜的汪洋大海忽然掀起巨浪，瘋狂的往他的經脈涌去。

「破軍拳。」莫離吶喊一聲，以他為中心，周邊空氣快速流動，右臂的紫光越來越亮，一拳轟向卓戈浮停的地方，拳頭所到之處，空氣凝結。

這一拳勢不可擋，只見紫色拳頭觸碰大山時，大山頓時粉絲，紫色拳頭勢頭不減朝著卓戈飛去。急速飛來的拳頭讓他感覺窒息，他連忙催動山河扇不停的朝著紫色拳頭飛來的方向扇去，一道道銀光不停的轟擊在紫色拳頭之上。每轟擊一次，紫光便會暗淡一分，直到卓戈面前，紫色拳頭終於消失。

卓戈暗自鬆了一口氣，但他沒想到的是，莫離已經迅速朝他沖了過來，雙手並指成劍，真氣從手中湧出，形成兩把紫色的光劍。

「嗯？凝形成型!」金長老掃視擂台是，看見這一情景，驚訝的說。

「什麼！凝氣成型！」軒長老聽聞也是大驚一聲，看向莫離這邊的擂台。

兩把紫氣凝成的劍，隨著莫離左右雙手的不停變換，劍影重重，卓戈竟然如傻了一般，就這麼看著直逼身前的劍影。

「小心！」不知台下誰喊了一聲。

卓戈渾身一怔，連忙揮動著手中的山河扇阻擋劍勢。

「噗」的一聲，山河扇飛出，卓戈胸膛帶出一道血花，身體往後連退數步。

莫離再次身形轉換，來到卓戈面前，凌空一腳，卓戈飛出數十米遠，倒地口吐鮮血。

金長老示意擂台下的記名弟子，抬著卓戈走出了人群。

「天哪，這還是我認識的莫離嗎？」

「莫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

「卓戈可是鍊氣中期的修為啊，就這麼輕輕鬆鬆被打敗了！」

「莫離之前不是連坐觀期都沒入門么，這麼短的時間內，成長到如此地步！」

「妖孽，真是妖孽。」

「……」台下眾人看著莫離，一輪紛紛。

軒長老看著莫離的背影，終於明白，為什麼紫雲真人會把紫雲令給了他，顯然是早已經看出他的不凡。

「莫離，雲霄峰……」軒長老身旁的幾位長老也跟著議論起來。

當然，莫離並不知道台上的那些長老們此時正在議論著他，從一號擂台下來之後，他就徑直的朝著拓跋玉他們的方向走去，身旁那些對他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人，讓他更加堅定，路還是要靠自己走下去。

「師兄，厲害啊。」拓跋玉上來，便給莫離一個熊抱，高興的說。

莫離笑了笑說：「運氣好。」

「師兄，你這哪叫運氣好，分明是修為高啊。」風晴說道。

莫離轉移話題說：「風晴，拓跋你們什麼時候比試？」

「第三輪。」風晴說。

「我是第四輪。」

「其他人去哪兒了？」莫離看姬少陽、赤炎和華清不在，便開口問。

「少陽，這不在三號擂台還打著呢，赤炎和華清應該在準備比試吧。」

「走，去看看。」莫離抬腳朝著三號擂台走去。

此時的三號擂台上，姬少陽正與對手激戰，擂台上人影不停地閃爍，如果修為低的弟子根本無從捕捉到姬少陽他們的身影。

莫離站在擂台下，看著台上對戰的場景，心中分析道:少陽和對手的修為都不弱。以目前的情形來看，勝負真的很難預料啊。

忽然擂台上，傳來一陣金屬斷裂之聲，莫離回過神來，才發現姬少陽手中的那把三尺青鋒已經被對手用手中的銀月彎刀斬斷。

台下圍觀的人，此時也發出一聲驚呼，在眾人皆以為姬少陽會輸了這場比試時，姬少陽卻無動於衷。

身形在奔跑的過程中，手指不斷掐著幾種並不常見的手勢，嘴中念念有詞。

「太上三清，浩氣長存，萬雷寂滅，斬妖除魔。敕！」

手勢畢，姬少陽定住身形，右手凝作劍指指向對手，大呵一聲。

一剎間，天空烏雲密布，狂風肆虐，電閃雷鳴。

「咔」一聲，振聾發聵的巨響，只見九霄之上，垂下一道雷柱，如此明亮刺眼，直教人迅速合目。雷柱垂下之時，整個黑色的天際，似有一條白色蒼龍遊走，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

這個世界忽然寂靜下來，閉上雙眼的這些人，睜開了眼睛，看向頭頂，發現長老布下的結界已經崩潰瓦解，而擂台上的對手也怔怔發獃。

金長老、軒長等眾位長老也是一驚，姬少陽的法術《奔雷咒》讓他們沒有想到能夠施展到這種程度，威力如此之大。

金長老看形勢不對，任由這法術蔓延，定會出現傷亡，事後也無法向師門交待，正欲起身阻止。

軒長老突然伸出手，攔在他前面，看向他搖了搖頭，開口說:「無妨，讓他們感受下危險也是一種歷練。」

金長老只好作罷，忐忑的坐了下來。

頃刻間，整座擂台被一團白色光芒籠罩。只聽「轟」的一聲，塵石四起，整座擂台中心被轟出一個巨大的石坑，沿著石坑邊緣，散列排布著一道道裂縫，姬少陽的對手奄奄一息的躺在石坑之中，渾身焦黑，衣服已經在電光火石之間，燃燒殆盡，衣不遮體，渾身傷口滿布。口中，胳膊，胸膛，雙膝等都溢著鮮血，不時傳來一陣難聞的氣味。

台下眾人不由的捂住了鼻子，好奇湊上前觀看情況的弟子中，一些女弟子看到衣不蔽體的樣子，臉頰起了兩朵飛雲，如桃花般嬌嫩粉紅，遮住雙眼，轉身嬌羞的跑開了。

金長老見比試結束，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從授業台上飛至三號擂台這石坑之中，探了探他的鼻息，緊忙拿出一件長衫給他蓋上，從玉瓶中倒出一粒丹藥塞進他的口中。隨後，開始催功給他療傷，淡淡的綠色光芒從金長老的雙掌中流出，貫入他的身體之中。

稍息間，只見原本焦黑，傷口滿布的身子已經恢復了些許光澤，原本已經被燃盡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出來，絲滑黑亮。

人群中，走出長期跟隨著金長老的白袍弟子，將人抬了出去，或許是因為傷勢較重的原因，金長老也隨之出去，直接往葯爐的方向走去。

經歷這一次比試，三號擂台便是不能再用了，因此原本計劃於三號擂台比試的弟子們，也分別插序到一、二號台，這一天的比試結束得很晚。

拓跋玉在第二次的對陣比試中，負傷艱難勝出，風晴、秋水、赤炎雙雙晉級，而華清卻惜敗給修為已經達到鍊氣中期大圓滿的叢天。

這一天的比試，莫離和姬少陽讓很多人有了清醒的認識：所謂的天才與廢物只是一線之隔，顯山露水的未必是真人。當然，姬少陽在此次比試中製造的風波，也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很多人好奇，《奔雷咒》這樣的法術他是如何習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