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次見面

乞丐打扮的小男孩氣終於氣喘吁吁地停下了腳步，他身邊的「少年」迅速巡視四周，確認沒有人跟上之後，才拉着小男孩找了一個地方歇腳。

「楚離姐......哥哥，這顆清露丸真的可以救我爺爺嗎？」

被問到的「少年」擦了擦臉上的汗，露出清秀的臉，笑道：「別人不知道，藥王谷的回春聖手答應我只要我拿到此葯，就幫我救人，就定不會食言。」

李志和楚離相處月余，雖然經常被這個古怪姐姐戲弄，但是她說的話，對於他而言卻有莫名的說服力。

「接下來我們只需帶你爺爺去藥王谷將這葯交給藥王，你爺爺就得救啦。」女子眼中閃著亮光，一掃小男孩心中的疑惑。

「嗯！」

「恐怕不能如閣下所想了。」不知何時，一個青衣身影從天而降，立在二人面前。

楚離看來人，目光清朗，相貌堂堂，猜想大約是哪個名門正派的嫡傳弟子。心中早有了算計。她故意不立即起身防備，而是找了空低聲對身邊的男孩說道：「小志你先帶爺爺去藥王谷，」塞了一個葯囊到男孩的懷中，「將這個給守門的葯童他自然會放你進去，我會拿着清露丸隨後和你匯合。」

刑北岩自知那藥丸在這少女身上，並沒有攔阻小男孩。只是還抱有一絲勸說的希望。

「姑娘，這清露丸關係到我一個長輩的性命，可否讓與在下。若姑娘有重病家屬或親人，在下願意出診金尋找良醫，或者回春聖手下一次醫治有任何要求，在下一定鼎立協助，只是這次還請姑娘罷手。」

楚離輕蔑地笑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卻嬌俏可愛，和她諷刺的口氣實在違和得很：「是呀，大俠您一表人才，年輕有為，想必您的長輩定是更加了不起的人物，我那可憐弟弟的爺爺的性命比起來，可不就是螻蟻不如？」

任是刑北岩再傻，也聽出這諷刺之意，正想出口反駁，卻聽少女說道：「雖螻蟻不如，但本姑娘答應了要救，那就是一定要救，您的長輩雖然是個大人物，但是於我，又有什麼關係！」說完眼神一緊，從懷中不知掏出什麼東西朝刑北岩砸去。

刑北岩恐是什麼暗器，下意識躲過，回神一看，卻是剛剛茶寮中的包子，苦笑了一下，那少年早就身形一閃，在十幾米以外。

這輕功......

連忙運功起身追上，「敢問小兄弟，滄浪老人和閣下是什麼關係？」

聲音就在身後，楚離吃了一驚，江湖上能追上她輕功的人並不多，身後追她的男人不僅沒有被她甩掉，反而有越來越近的趨勢。心中大叫一聲不好，腦中卻在想着退敵的計策。

「關你什麼事？」

「滄浪前輩武功自成一脈，但行蹤飄忽，若有機會……」

沒想到還真的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楚離心想，沒想到是個武功高的二傻。

她似乎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她身形一轉，停在了一處空地，清了清喉嚨，用自認為最正派的口氣說道：「在下楚離，是滄浪老人的關門弟子。」

滄浪老人一生飄忽不定，指點過不少江湖俠客，卻從未收徒，刑北岩打量眼前的少年，不過16，7歲，輕功的步伐確實是出自滄浪老人門下，心想他定是有什麼過硬的本事才能讓那樣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收之為徒。

只聽那姑娘又道：「實不相瞞少俠，那小孩的爺爺正是家師一位好友，我受師傅所託找回春妙手救治。但是藥王谷的規矩是不能同時救治兩人，回春妙手看在家師的面子上答應我只要我能拿到清露丸答應我救爺爺一命。我才出此下策。」

「既然這樣，姑娘可否將這清露丸物歸原主？」

「但是我師父的摯友確實身患頑疾，需要聖手醫治，我看不如這樣，你和我共同去藥王谷，面見聖手，若你師叔的病症果然破不容緩，我自然將這藥丸給你救急，若家師舊友情況更加糟糕，卻也不要怪我不給情面。」

「若是這樣，姑娘應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

「請說。」

「敢問老前輩舊友可是因舊傷而醫？」

「不是，是多年累積的頑疾，尋了很多名醫無果，恐只有藥王谷能救。」

男子微微一笑，「在下雖然不懂醫術，但是也知頑疾雖難治，但是也不能立即送了人性命，姑娘恐怕還是要等下一次。」

楚離狡黠一笑，「不到最後一刻我都不能放棄家師友人診治的機會。少俠你願意和我做這個約定嗎？」

刑北岩聽她語氣誠懇，這個約定對於他也並沒有不妥，便示意答應。

還以為要多費一些口舌，沒想到卻這麼簡單。稍怔了一下，又道：「雖然少俠看起來不是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但是你武功比我高，我想在到達藥王谷之前，這藥丸放在我這邊對我們才更加公平一些，你說呢，少俠？」

刑北岩覺得在理，於是點點頭。

楚離心中默默欣喜了一陣，這個人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樣。甚至比自己想像的還更好忽悠......再說下去，她自己都快受不了這種說話的方式了。

她早就不做名門之後很多年了。沒想到還能這麼駕輕就熟。

「少俠，請。」

「小兄弟先請。」

這種連小志都不上的當對這些名門之後倒是一用一個準，但是這麼容易上當的，眼前這個活脫脫比她高一個頭的「少俠」，倒是她脫離八方派之後遇到的第一個。

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就蹦出了月落派江疏影的那句名言：男人是最容易上當的。

————

羅隱和刑天瑜雖然目的地不同，但是也有同路的一段。

八方派的小輩沒有羅隱那般沉得住氣，本來就是嫌八方山無聊地慌才自告奮勇和大師兄下山的，這難得的八卦可不能錯過，於是沒熬住竟然親自去問了刑天瑜。

誰知那刑天瑜竟然沒有一點隱瞞，全說了。

「所以，無劍派的刑宏遠，也就是北岩師兄的二叔兼師叔修鍊自家劍法「風捲殘雲」時，不能控制劍氣，反而自傷了自己？」那八方弟子接着喝了口水道：「的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換做是我也不願意聲張。」

刑天瑜乾笑了兩聲：「既然這消息已經走漏出去，不出兩日江湖上定都知道了，現在提前告訴你們也無妨了。只是叔爺爺醒了以後臉上要掛不住一陣子......」

無劍派劍法精妙是江湖的共識。傳說修鍊他們的獨門劍法和心法人劍合一還是最基礎的，甚至能養出劍靈，傳說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是無劍派人人愛劍如命，歷代掌門的一劍九氣，一把劍生出九種劍氣，且可自行攻擊，確實如同有靈氣一般。

只是劍氣誤傷就能將刑宏遠前輩傷到非要回春妙手才能救治的地步，另一方面確實反映了這獨門劍法的霸道詭譎。

眾人心知，卻沒有道破。

不干涉友派內政是江湖規矩。

空中一雄鷹低空滑翔而過，一個精緻的小竹筒落在了刑天瑜手中。

是無劍的傳信鷹鳩。

刑天瑜取出其中信物，隨後對眾人說道：「永年師叔的信，他說他已經找到劫鏢的人，我們只管去藥王谷和他匯合即可。」

「他一個人沒問題嗎？」一個八方弟子順口問道。

刑天諭卻笑道：「這位女師叔不用擔心永年師叔的安危，憑永年師叔現在的武功修為，江湖能比過他的單手可數過來。再加兩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倒是比較擔心......」少年話到嘴邊欲言又止，低聲嘟囔了句，「算了，遇到了，讓師叔長點教訓也好......」

眾人未聽到他最後的嘟囔，卻被他那句「江湖鮮有敵手」震驚到了。

劍氣難成，所以無劍派大多中年有成。

想來刑北岩今年還未弱冠，難道就已經自成劍氣了？

羅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