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收留孤女

皮皮夏從來不是一個絕情的人，黃雪梅驚逢大變，家人皆喪的遭遇讓他非常同情，尤其在他也失去父母的當下，更有種同病相憐之感。

再加上他非常明白，如果對這個不到十歲的小丫頭不管不顧，她會在孤獨和仇恨的驅使下走上何等可悲可憐的道路，實在做不到無情地放任不管。

於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他想做些什麼。

而在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又不能無視小姑娘自己的心意，畢竟，在六指琴魔的世界，她還有著太多的恩怨情仇沒有了結，如果想回去，他也沒理由阻止。

這才有了擺在黃雪梅面前的選擇題。

然而他並不明白，他給出的安全承諾對黃雪梅有多麼巨大的誘惑。

這個時候的小姑娘還沒有變成日後的琴魔，在她單純的世界中，父母是保護自己的天與地，可這方天地在六大派的圍攻下支離破碎，心中留下了無限陰影，六大派彷彿無可撼動的高山般壓在她的心底，讓她驚懼到難以呼吸，連保存自己的自信都沒有，更別提報仇雪恨了，沒見著她之前還擔心牽連皮皮夏，主動求去么？

現在，皮皮夏卻自信滿滿地告訴她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不信之餘，也充滿了期待。

「你真的不怕六大派追來？」

皮皮夏撇撇嘴，一臉的不屑模樣，六大派？那幫傢伙連個天魔琴都搶不來，更別提跨越世界了：「當然不怕，別說他們追不過來，就算追來了，警察蜀黍的槍子兒可不是吃素的，他們敢作怪試試看？」

黃雪梅一聽，心裡琢磨開了，看起來，那個什麼警察蜀黍是絕頂高手高高手啊，難怪對方這個在自己的擒拿手段下都吃癟的奇怪文弱書生居然敢對六大派不屑，嗯，看起來對方所言值得期待，而且，她要是向警察蜀黍習得些手段，是不是就有報仇的一天了？

在這種誤會下，她也是展露出了未來琴魔的些許決斷風采，毅然一拜：「那就有勞先生庇護了。」

皮皮夏哪裡知道小姑娘的腦洞已經突破天際？一陣手忙腳亂的安撫，看看時間不早，出門在左近早點攤買了兩份早點，招呼小女孩一起混了個肚圓，才開始琢磨起收留對方后的後續問題。

黃雪梅選擇留下，一方面讓他欣慰於女孩未來可能發生的改變，另一方面，現實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光是小姑娘的身份問題就有很大風險，要是被警察蜀黍知道這裡有個黑戶，還不定怎麼看待他呢，是當作拐賣兒童的人口販子，還是當作誘拐蘿莉的怪蜀黍？至不濟也會懷疑老皮家是不是違反計劃生育，養了個沒上戶口的閨女，然後就會有人覺得機會來了，樂呵呵上門收人頭稅，啊不，社會撫養費。

皮皮夏算不上老實人，被逗比父母調戲了二十多年，再怎麼傻白甜也學得聰明了不少，不至於認識不到這些風險，所以，在思考一番后，就開始叮囑黃雪梅一些注意事項，比如對外介紹時，她的身份是自家親戚的孩子，趁著放假從異地過來玩兒等等。

這些都是權宜之計，現代社會的社會管理中，個人身份信息的記錄管理是重要內容，從出生到死亡全都有記錄可尋，像黃雪梅這個年齡的孩子雖然在身份管理上相對寬鬆些，可在許多事情上依舊限制重重，比如就醫、上學等等，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身份問題會越來越麻煩。

不過呢，皮皮夏到是不認為這個麻煩在以後同樣會是麻煩，大不了給在主神空間的老爸老媽栽個贓唄，向警察蜀黍「坦白」這個女孩是兩人的生育計劃外產物的話，也就是補交一筆人頭稅……啊不，社會撫養費的問題。

他不認為有越界之手的自己，在未來會為那麼點金錢問題所困擾，而現在這個社會么……抱歉，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這般想定之後，他也就沒了壓力，和黃雪梅對好口徑，便打開店門，開始了小姑娘在這一片的「刷臉」計劃，一旦大多數周邊居民熟悉了小姑娘的存在，並且在潛意識裡有了「這姑娘是老皮家親戚的孩子」的念頭，黃雪梅「異界古代武林人士」的真實身份就很容易被隱藏起來了。

充分利用了人性。

只是這會兒「皮記雜貨鋪」里的景象太蕭瑟了點，貨架上空落落的景象，實在不像個做生意的，難免有熟悉老皮家的街坊們問上幾句。

「哎喲，這不是皮家的小皮猴么？回來啦？接你爸媽的班？」

「老景叔好，我昨兒個就回來了，這年頭畢業就失業，正好我爸媽又出門旅遊了，這小店也就交我手裡了，您老這是去喝早茶？」

「老習慣了，」老景叔樂呵呵一笑：「接你爸媽的班也好，好歹是自家鋪子，用不著給別人打工，不過，你這店裡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遭了賊似的，空落落的？」

這就讓皮皮夏逮到機會了，一拍大腿，指著往貨架上補貨的黃雪梅道：「嗨，別提了，都是這倒霉孩子鬧得，我親戚家的，放假來玩，結果昨天一個沒注意，玩上水了，整個店裡水漫金山，毀了不少貨，過會兒還得和供貨商聯繫呢。」

老景叔看著黃雪梅乖巧補貨的模樣，奇道：「我看小姑娘挺懂事的啊，這補貨還挺像模像樣的呢。」

「那是您老沒見著她皮的時候，」皮皮夏可著勁給老景叔灌輸黃雪梅的強烈印象：「現在這麼乖啊，是因為昨天她闖了禍，差點把自己也搭進去，受到教訓了，不信你去問問街角診所的劉醫生，大晚上還是劉醫生救了她一命呢！」

「這樣啊！」老景叔一臉恍然模樣：「不過小孩子嘛，你也別對她太嚴厲了，教育為主，教育為主啊。」

一番嘮嗑后，隨著老人家的碎嘴，不少人家都知道皮記雜貨鋪來了個很皮的小姑娘，這人民路線的宣傳效率，比起戰五渣的官僚路線中宣部強多了，至於黃雪梅一直嘟著嘴，不甚高興這件事，在出色的宣傳效果面前，也就不算什麼了。

只是很快，另一件爆炸性新聞成了西門路這一片的頭條，皮皮夏父母遭遇恐襲空難的訃告送到了皮記雜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