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媽媽

當皮皮夏觸碰到太陽金經的時候，忽然發覺自己繼承了虛空基因的越界之手與太陽金經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共鳴，不對，準確地說，是越界之手發現，太陽金經中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存在，類似於將手伸入一個看不到內容的箱子，摸到了一個東西的感覺。

這是越界之手的本能，它能通過觸摸的方式發現異世界，某件物品另有內涵這樣的事情，對它就更是小意思了。

而對於皮皮夏來說，越界之手的這種本能他還無法靈活克制，只是心中動了下「這是什麼東西」的念頭，就發覺眼前一黑，經書好像化作了黑洞，將他的意識吞沒了進去。

這是原作中從來不曾出現過的情景，讓他很有些心慌，但是很快，他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他只是在瀏覽一個未知存在曾經悠久的人生。

「他」誕生於星光之中，與同伴構成一團巨大光團，不知疲倦地劃過宇宙蒼穹，東南西北也分不清，只知道無盡的星辰在身邊一晃而過，其中有不少星光會灑落到路過的星球，而「他」在遇到一顆蔚藍的星球后，也毫不受控地向地面墜去。

與「他」一起墜落的還有許多星光，像流星一樣分佈到這顆星球的每一個角落，但「他」與那些星光只是那團天際星團中小小的一部分，還散落到星球各地，一種孤獨、思念、渴盼的感覺油然而生。

然而一切都將過去，「他」在這顆星球上迎著日升日落，慢慢成長，也變得堅強起來，這種依賴感逐漸變淡，這個時候的「他」也已從一點星光變成了一團奇妙的未名物質，無形無相，肆意翱翔，與一群看上去非常高大雄壯的動物共棲於茂密森林之中。

皮皮夏卻知道，那是一群史前存在的恐龍，這顆蔚藍的星球是神鬼傳奇世界的地球。

伴隨著時光長河的流淌，地球的地貌不斷改變，恐龍也更迭不斷，直到最終迎來史前生物大滅絕，天外的火球帶著無可阻擋的洶洶氣勢墜落了下來，讓一切都改變了模樣。

本來「他」是想去阻擋的，可惜太過弱小，連飛翔到高空都不行，只能眼睜睜看著更加強大的「同胞」們前仆後繼，去阻止火球，卻在火球面前灰飛煙滅，最終，星球迎來了生物的大滅絕，但因為那些犧牲了的「同胞」們的努力，這顆星球沒有完全泯滅生機。

「他」也無法再無憂無慮，想要變得強大，然後「他」發現，有一群聰明的生物在發現「他」后對「他」進行崇拜，居然能讓「他」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他」決定庇護這些生物，換來他們更加虔誠的信仰。

慢慢的，這些生物發明了語言文字，建築房屋，開墾農田，逐漸繁衍壯大，稱自己為「人」。

後來，這些「人」與陌生地區的「人」相遇，爆發了戰鬥，而「他」也發現，陌生地區的「人」有一部分受到了和「他」差不多的存在的庇護。

「他」不想和「同胞」戰鬥，可隨著「人」的戰爭不斷升級，「他」與「同胞」為了所庇護的「人」，相互間也被迫展開了爭鬥和聯合，最終，「他」聯合了一些願意結盟的「同胞」，打敗了一些不願意服從於「他」的「同胞」，一個名為「埃及」的穩定文明地區誕生了。

隨後，這個文明地區逐漸發展壯大，「人」也變得越來越聰明，相互之間產生了非常奇妙的聯繫，那種複雜的聯繫對於「他」和「同胞」來說都有著不同尋常的吸引力。

慢慢的，有「同胞」經受不住誘惑，選擇了變成「人」，他們投入那些「人」的母體，融入了「人」的群體之中。

「他」的「同胞」越來越少，讓「他」越來越孤獨，與此同時，其他陌生地區的「人」似乎也越來越強大，開始頻繁地侵入埃及這塊地方，為了回應自己庇護的「人」的呼喚，「他」不斷付出力量，並阻止其他地區的「同胞」進入。

直至某一天，「他」忽然覺得，「他」疲倦了，厭倦了，「人」與「人」之間的紛爭無窮無盡，連帶著「他」與「同胞」之間也彷彿產生了巨大的隔閡，這又是何必呢？

「他」和其他「同胞」產生了「自我」這樣的意識，忽地體會到了那些投入「人」的世界的「同胞」的想法，於是「他」決定嘗試另一種存在方式，「人」的方式，按照東方一些比較和睦的「同胞」的說法，是叫做「輪迴」吧？

不過，「他」還是比較有責任心的，在翹班之前，「他」將一部分力量注入了一件法器，製造了一個能替代「他」，繼續庇護「他」所庇護的「人」的寶物，這就是太陽金經。

而且，太陽金經中還保留了一份「他」的本源，萬一有一天「他」要歸來，太陽金經便是重要媒介。

至此，記憶戛然而止，皮皮夏的眼前也從歷史的殘片，驟然成為一片黑暗，不，並不是完全的黑暗，在遠處，似乎有一道光存在著，而在黑暗中，分明有無數彷彿屏障的東西在保護那抹亮光。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驅使自己前去查探，有越界之手存在，任何效力弱於世界壁障的無形屏障都無法成為障礙，一堵薄薄的木牆反而更有阻攔效果，黑暗中那些錯綜複雜的屏障被他輕易撕開。

到得近前，卻是一團晶瑩可愛的朦朧光球，內里有一個小小身影，影影約約，朦朦朧朧，就好像……對，就好像蜷曲於母體內的胎兒，這個光球分明如同一個受孕的子宮。

皮皮夏很有些驚奇，也有些明悟，這大概就是那個製造了太陽金經的「他」遺留在法器中的那部分本源，按照道理，一般凡人是無法窺視太陽金經真正的內在的，但是那位「他」恐怕沒有想到，會碰上擁有越界之手的自己。

某種程度上來說，那位「他」雖然神奇，恐怕還是比不上已經身為「虛空之民」的自己。

想到此處，皮皮夏不由有些臭美起來，沒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也成了個人物了？

就在這時，他忽地發覺，周圍空間在顫動，四處張望一番，卻是一拍額頭，剛剛只顧著前來探望究竟，從而突破了那個「他」布下的重重禁制，卻沒想到過，那些禁制就像是警報似的，一旦有警，怎麼可能沒有後續動靜？

他也摸不透接下來會有什麼狀況等著他，這個時候退出去才是最好的選擇，正打算如此做的時候，眼前的光球外緣卻是產生了龜裂，一塊塊光鑄碎片掉落下來，化作絲絲光芒，將周圍的黑暗慢慢照亮。

這種景象讓他一時間又有些走不動了，好奇心驅使下，他吞了口口水，終究是橫下一條心，想看看接下來還有什麼幺蛾子。

然而幺蛾子並沒有發生，既沒有刀槍劍雨，也沒有魔法臨身，僅僅只是光球逐漸消失，變成了黑暗空間的光芒填充物，露出其中原本包裹的一個……小孩兒？

這小孩兒外形和人類相似，只是身上穿著一套古埃及式樣的裝束，臉上是一副和古埃及壁畫差不多的雄鷹面具，手上拿著一根小小的權杖，看上去跟壁畫上的太陽神拉很有些類似，嗯，迷你版的。

過了一會兒，小傢伙像是睡飽了，伸了個懶腰，砸吧著嘴，睜開了眼睛，看到面前的皮皮夏，目光頓時亮度驚人，和小太陽似的。

皮皮夏很吃驚，這種場景實在有些超脫常理，他正警戒著，以為對方會對他不利時，卻忽然聽到這小孩兒歡呼一聲，朝他撲來，口中的叫喚更是嚇得他差點坐倒在地。

因為這小屁孩兒在叫他……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