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
正在皮皮夏考慮該如何應對坎坷特的時候，坎坷特已經伸出手，露出一枚帶有金屬色澤的晶體，有些像縮小很多倍的黃鐵礦晶石。
「這是產自高魔世界高里貢，一個名為巴達雷利爾的地方的特殊礦物結晶，被稱為『曦金』，因為產地是一個時空紊亂的混沌之地，尋常物質根本無法存在，能夠留存下來的必然具備各種特殊屬性，曦金擁有的便是在時空波動中隱匿自身的混沌屬性。」坎坷特輕輕摩挲著晶亮的小東西，語氣中充滿誘惑：「有了它，即便行走在時空之流中，也不用擔心暴露時空航跡，被別人發覺自己的行跡。」
聽到坎坷特的介紹，皮皮夏仔細想了想，他獲得的信息中沒有曦金的印象，但是，越界之手對這塊小東西的確出現了良性的反應，說明它是有利於自己的東西，如果其效果真的和坎坷特說得一樣，簡直就是時空穿越之類行動的必備啊！
時空航跡不僅容易在世界與世界之間的時空之流中招來麻煩，在有些存在強大勢力的發達世界，還會被類似雷達掃描的時空防護裝置發現蹤跡，很可能引來當地勢力的抓捕，增加穿越的危險性，能夠遮掩時空航跡的話，得增加多少安全性？
皮皮夏怦然心動，這些虛空商人的眼光真是毒辣啊，一出手就直擊用戶心房，而且，對方手頭好東西肯定還有不少，然而……
他嘆息一聲：「坎坷特，這麼好的東西不便宜吧？雖然我很想擁有一顆，但是……我的手頭並沒有星塵。」
「星塵」是時空之流中一種應用廣泛的珍貴能量結晶，也被許多強大存在用來作為一般等價物使用，算得上通用貨幣一般的存在，他見都沒見過，只在虛空遊魂記憶信息中知道有這麼個東西，更別提擁有了。
又指了指周圍，無奈地說道：「而以物易物的話，這些東西你大概都看不上吧？」
言下之意，他買不起曦金。
坎坷特大概也沒想到，虛空之民中居然還有這等窮鬼，語滯一時，考慮到生意不易，終究說道：「夏，這裡的商品豐富多樣，論價值還是有的，不得不說，在商品的創造性和多樣性開發上，你們做到了很多高等文明都做不到的極致地步，許多文明只是在各種文明造物的性能提升和技術發展上感興趣，卻忽略了很多讓生活變得更美好的藝術創造。」
雖然是讚揚的話，皮皮夏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味，這不是在說地球人只會將同一種東西，根據細微配方的不同，衍生出花里胡哨的多樣衍生品么？
腹誹可以，說出來就不必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坎坷特，這些商品需要多少能夠抵償曦金所需？」
「我想，這個量可能需要大一點，夏，你知道的，曦金的特性對於在時空之流中穿梭的我們有多麼重要。」坎坷特的話很委婉，沒有提具體的數目，卻比提出精準的數字更讓人膽戰心驚。
皮皮夏眼珠子一轉，名為「奸商」的資質悄然覺醒：「的確如此，這樣吧，坎坷特，我給你……這一排貨架上的貨物作為交換，怎麼樣？」
他指著一個休閑食品貨架，上面林林種種擺放了不少零食之類的商品，但是，別看數量多，僅以總價論，在所有貨架中卻是最低的，畢竟，這些零嘴兒從五毛到十幾塊，單價都不算高。
坎坷特恐怕也沒想到皮皮夏會是這麼個無恥奸商，聲音都有些變調了：「哦，夏，我將你當朋友，你不能辜負我的信任啊！」
「話不是這麼說的啊，坎坷特，你也說了，即便是高等文明，能如我們地球人一樣，將簡單的商品創造出紛繁種類的也是不多，這足以說明，我們地球人在設計等方面花費的精力也是可以媲美那些高等文明在技術攀登上的努力的，而這種無形的價值也是價值，不應該被認為是廉價的啊！坎坷特，我們要尊重勞動，尊重勞動者的付出！將所有商品都給你，那才是對它們凝聚的智慧和汗水的侮辱！」
可憐的虛空商人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整個人都懵逼了，半天沒說話，連控制的假體都張著嘴巴，一副驚訝的樣子，他在無限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稱讚眼前這個奸商的商品？這種客套，最後居然套住了自己，作繭自縛啊！
然而，皮皮夏的理由還沒結束：「再說了，坎坷特，曦金的屬性雖然珍貴，卻太過單一，又只是這麼點大的一塊，效果的作用範圍也很有限吧？從實用性上來說，它的局限性太明顯，退一萬步來說，穿越世界本來就是個危險的活兒，我如果放棄穿越，安安穩穩待在這個和平安寧的世界，它對我不就沒用了？所以，它雖然珍稀，卻似乎並不具備那麼巨大的價值。」
吞了口口水，滋潤一下連續胡咧咧的嘴巴，皮皮夏的砍價轟炸在繼續：「除此之外，坎坷特啊，我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你也說這是一場命運的相逢，不是嗎？就算是為了我們的友誼，這曦金你想換的話，也得給我便宜點不是？而且啊，我也是需要生活的啊，這店鋪里的商品便是我的生存資料，為了換這不能吃又不能喝，還不能交易給其他人的曦金耗盡它們的話，我也承擔不起那後果啊，坎坷特，你不會看著朋友餓死的，對不對？」
「……」
巴拉巴拉的十萬個理由讓坎坷特頭昏腦漲，最終，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本的想法是什麼了，只覺得好像腦子被掏空，全部換成了皮皮夏傳銷一般的洗腦意見……
「好吧，我明白了，夏，」坎坷特的聲音充滿了痛苦：「雖然你付出的商品價值遠遠不及這塊曦金，我依舊同意與你進行交換了，你絕對是天生的虛空商人！但是，我需要一些額外的補償！」
皮皮夏意外地看向坎坷特，其實他根本沒指望這些胡言亂語能真的打動這位虛空商人，秉持賺取利潤最大化精神的商人們又不是單純的民眾，他們甚至能為一分錢爭個經年累月！
「哦，坎坷特，讚美你的大方，不過我們還是先聽一聽你所希望的額外補償是什麼吧。」
坎坷特大概在平順自己的痛心，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作為第一個和你進行交易的虛空商人，我付出了足夠的善意，我可以不在乎一塊曦金的讓利幅度，甚至可以在很多交易中都給予你一定的讓利，但我需要得到你一個承諾，如果有交易的需求，請優先考慮與我溝通。」
皮皮夏驚訝地看著對方：「坎坷特，你的意思是……優先權？」
「是的，」坎坷特嘆了口氣：「無盡的時空之流商機無限，但大多數的生意並不那麼好做，我們要面對太多的風險，一個良好穩定的長久合作夥伴，有時候比利潤巨大的大宗交易更加值得我們投入。」
皮皮夏摸摸下巴：「說實話，坎坷特，我對虛空商人也有些認識，像你這樣……嗯，正直的虛空商人，還真是不多見吶。」
坎坷特聳聳肩，聲音很誠懇：「夏，你要明白一件事，虛空商人相較無限的時空之流只是很渺小的一群，但這一群體的絕對數值還是很多的，而這麼多個體，有很多不同的經商信條，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
皮皮夏當然不會完全相信他的話，狼行千里吃肉，商人從來不是具有慈善屬性的群體，追逐利潤最大化才是他們的本能，可惜的是，作為初出茅廬的小菜鳥，他對無盡時空之流中的商業行情信息了解得太少了，對上坎坷特這樣更熟悉虛空規則的老鳥自是相對被動。
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塊曦金對他來說的確是很有用的道具，他需要它。
「那麼好吧，出於友誼，我同意了，」皮皮夏終究決定達成這次交易：「對了，你還有什麼好東西？我用這些貨物和你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