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幸運值
老庫薩哼著歌離開了賽西鎮。
他又拿出一些食物與種子,與鎮民交換了當地的特產魚乾，這才揚帆遠去。
輕巧古老的船身在風系魔法的協助下，平穩地在河面上行駛著，剛剛融化的碎冰隔著一層魔法屏障根本碰撞不到這艘船。
被封印在魔法水晶球里上千年的船，終於再次出現在西萊大陸上。
「你滿載榮光，你乘風破浪,自由自在地飛翔。」
「你無堅不摧,你命中注定征服天空與海洋。」
「披上日月星辰，追隨驚濤駭浪。冒險融化在血液里,挑戰銘刻在骨骼上……」
這時船艙里冒出了一句氣憤的叫喊：「庫薩,自從你學會這首刻在桅杆上的風族歌謠之後,每天都在折磨我的耳朵！」
帷簾一掀,亞戈隆氣沖沖地走了出來。
聽說賽西鎮有個血法師,亞戈隆可沒有膽子跑過去，萬一這位血法師興緻來了，想要一點龍鱗龍血什麼的，亞戈隆就要頭痛了！
血法師是一個非常難纏的職業,聖階強者都要頭痛,作為一條原型龐大的龍,亞戈隆覺得避免麻煩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讓血法師盯上自己。
亞戈隆現在使用的身體不是自己的,這個秘密可不瞞不過血法師的眼睛，一旦血法師對自己產生興趣，想要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老庫薩難道會為自己保守秘密嗎？
亞戈隆不滿地看了老庫薩一眼。
風系法聖對龍的瞪視毫不在意。
——從實力上說，法聖是打不過聖階魔獸的，可是亞戈隆現在又不是真正的龍。
亞戈隆的謹慎小心，限制了它的實力。
「好吧，你是付了錢的乘客，既然你不喜歡這首歌，我可以不哼它。」老庫薩攤開手，神態輕鬆地說，「不過尊敬的巨龍先生，你似乎忘了，如果沒有我，你還被困在西格羅呢！」
「……」
亞戈隆怒得眼睛都變成了豎瞳。
是的，沒錯。
為了搭上老庫薩的船，亞戈隆不僅許諾了大筆的財富，還簽了一個契約，保證有生之年都不會跟庫薩.迪費科以及冒險者公會為敵。
契約雖然不是單方面的，對雙方同時有約束作用，但是對一隻聖階魔獸來說，這是形同屈辱的契約。聖階魔獸除了神，誰都不怕好嗎？
嘉弗艾走了，戰神走了，在北方荒原興風作浪的死神祭司也不成氣候了！這正是亞戈隆得意的時候，結果就被這麼一張契約鎖住了行動？不能肆意妄為？
亞戈隆心裡很憋屈，也很憤怒。
可是它只能接受這張契約上的條款，因為——西格羅是禁魔之地！
如果老庫薩拒絕亞戈隆上船，那麼亞戈隆可能要永遠留在一個用不了魔法的地方。想穿過幽語森林翻越勝利山脈？聖階魔獸的原身過來還差不多！亞戈隆也想強行上船，可是老庫薩的乘客里除了發給血法師的禮包夏萊之外，還有兩位戰神殿祭司。
親眼看到夏萊被揍成豬頭的亞戈隆：……
算了，不就是個契約嘛！
要是這個身體死在了西格羅，死在了遺忘之海的另外一邊，龍魂不一定能夠突破颶風帶與弗洛亞娜雪山的魔法元素封鎖，穿過整個西萊大陸返回北方荒原啊！
亞戈隆恨恨地簽下了這張契約，換到了乘船資格。
塔夏與格蘭特一到麥侖鎮就下船了，他們要回戰神殿。
現在船上的「貨物」也沒了，距離北方荒原越來越近，狡詐的巨龍忍不住動起了歪心思——契約只說不能為敵。沒說不準捉弄風系法聖啊！
精神系魔法里，符合要求的選擇很多。
哼，它一定會讓這個出售高價船票、每天製造噪音、提供的餐點很難吃的船主付出代價！亞戈隆暗暗磨牙，鄙夷地聽著老庫薩繼續咕噥風族的歌謠。
風族也是奇怪，不吹噓自己一個勁地吹噓船。
什麼你走過的地方匯成地圖，你的航圖就是整個世界，擁有你就等於看遍西萊大陸的風景……太誇張了，乾脆跟船結婚好了！
亞戈隆一邊腹誹，一邊忍不住為這樣的「人生經歷」心動。如果有一個風族人願意做它的主人，死後把身體交給它，讓它繼續過這種生活也很不錯。
——亞戈隆並不收集靈魂，它只是沉迷於扮演人類，從形形□□的人生里得到樂趣，好打發巨龍有些漫長的生命，不讓活著有什麼意義呢？
巨龍想著想著，打量老庫薩的目光就變得危險起來。
那份契約，跟它覬覦風系法聖的想法好像並不衝突。
不不，還是太危險了！而且庫薩已經老了，衰老的身體可不符合亞戈隆的喜好。
「你打算收學徒嗎？我是說，學到你全部東西的那種弟子。」亞戈隆立刻跟老庫薩聊了起來，想要打探情況，選定自己將來的目標。
「可能在冒險者公會裡挑吧。」老庫薩隨口說。
他不僅要培養風系魔法師，還要尋找那些真正熱愛航海的人。
風族的傳承，當然要交到適合的人手裡，而且不止是一個。
老庫薩當然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弟子已經被亞戈隆盯上了，他整理好纜繩，又調整了風帆，眺望著密林里河流的盡頭。
前方應該就是愛德華王子領地上的代理領主，為了封鎖賽西鎮設下的河道關卡。
上次老庫薩是憑藉著彌琳娜公主給他們的船混過去的，這次老庫薩決定拿出他在冒險者公會的身份證明。
會有人找死地阻攔一位法聖嗎？
反正這次不需要隱瞞行蹤，風系法聖出現在金堇帝國的北方，也許會引起帝國的注意，不過冒險者公會本身是中立的，金堇帝國只要確認風系法聖沒有搞破壞的意思，就不會追究這件事。
至於賽西鎮……這裡的代理領主敢把事情說出去嗎？
老庫薩撇了撇嘴，他拿起魔法遠觀鏡，對著河道盡頭望了一陣，忽然發現那道關卡好像無人把守了。
「嗯？」老庫薩有些疑惑。
血法師蹲在賽西鎮沒有出去過，這個冬天稅務官也沒有跑到鎮上找難看，封鎖線怎麼忽然就撤除了呢？
老庫薩心裡隱隱預約有了個猜測。
當船行到河口鎮時，這個猜測得到了驗證——
「金堇帝國與獸人部落再次開戰了，事情發生得很突然。」
河口鎮也沒有了繁華的景象，冒險者的數量減少，只有一些必須要前往北方荒原捕捉魔獸與獲得藥材的傭兵還聚集在這裡。
老庫薩直接去了這裡的冒險者公會，很快知道了目前的情況。
這場戰爭是岡薩四世執意要進行的，帝國很多大臣都反對，包括盧曼公爵。現在是北方荒原的春天，魔獸最是躁動的季節，風沙也最大，根本不適合出兵。
根據冒險者公會的情報，獸人部族好像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動亂，幾大部落之間都不安定，事情好像跟傳說中的神秘祭司有關。
老庫薩嘆了口氣，前些天他與傑拉爾德提到過這件事。
如果預言跟北方局勢有關，第一個出問題的地方，必定是獸人部落與金堇帝國的對峙戰況將被打破。因為死神祭司夏萊「失蹤」，獸人部落沒有第二個聖階強者，夏萊這麼多年對北方荒原的控制也不是白吹的。
他不是巴雷、喬安那種一事無成的人。
北方荒原有三十個獸人部族，共同推選一位大酋長。
這個大酋長的位置穩固，可能也是因為夏萊在裡面出力。現在祭司失蹤，大酋長還能不能服眾？
「打完了也好，免得每隔幾年，就有無數帝**人與獸人死在戰場上。」老庫薩自言自語。
金堇帝國這邊有聖階強者，獸人部落的衰落已經註定。
獸人會退到北方荒原的深處，不再騷擾攻打金堇帝國的邊境。金堇帝國對荒蕪的北方也沒有太多興趣，除非他們想要做龍糞生意。
老庫薩心事重重地離開了冒險者公會。
獸人部落與金堇帝國的戰爭不是關心的重點，他擔憂地是這場徹底的勝利之後，岡薩四世在帝國里的威望會不會變高，帝國高層的權勢會不會發生新一輪變動。
「彌琳娜的日子不好過了。」老庫薩自言自語地說。
岡薩四世再次扶持愛德華王子時，反對的阻力就比從前小很多。
如果站在冒險者公會的立場上，愛德華王子繼位可能要更好一些，因為一個英明的君主，別的國家跟組織都不喜歡。老庫薩之所以在心裡偏向彌琳娜公主，主要是對方的實力太強。老庫薩相信，彌琳娜在他的老師雷系法聖的幫助下，就算□□失敗也不會丟掉性命，很有可能帶著效忠她的勢力逃出去，然後分裂金堇帝國。
一個動蕩戰亂的北方，對冒險者很不利。
老庫薩一邊走一邊想，他正要邁進一家賣魔晶石的鋪子，忽然聽到了不遠處亞戈隆傲慢的聲音。
「你是一個游吟詩人？我是荒原上最好的嚮導，雇傭我的代價，你可能付不起！」
亞戈隆搭乘的目的地正是河口鎮，他將恢復冒險者公會裡的嚮導身份，老庫薩也沒有繼續管他的事。此刻老庫薩看著亞戈隆面前那個穿著破舊衣服，手裡抱著三弦琴的年輕人時，忍不住嘴角抽搐。
這條龍的運氣是負數吧！
老庫薩的船曾經停靠在丹朵，他去神殿見了安默思，而亞戈隆拒絕同行。
結果就出現了這樣倒霉的一幕，新的神靈站在亞戈隆面前，巨龍卻忙著敲詐。
「金堇帝國與獸人部落要打仗了，傭兵團不用嚮導，冒險者不去荒原，你一個人付得起整支隊伍的錢嗎？我要的價格可不低！」亞戈隆傲慢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老庫薩想了想，決定見龍不救。
風系法聖：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