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終焉

手指在床沿上敲點著……

被『山神』喊出去了？

輕羽裳對於神明是否存在的問題，她只覺得有一絲絲的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的可能性。

除非親眼所見，否則她是不會承認有神明存在的。

「那你說的那個山神，他長什麼模樣？現在在哪？」

倘若以『家長與孩子』這樣的角度去思考的話，也不難理解她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人類太脆弱了，這個世界上隨處都有能夠摧毀這份脆弱的東西存在，小孩子心智尚未成熟，難以分辨某些事物的危險性，稍有閃失，可能就是一場不可挽回的災難。

木照靈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太『善良』了，因為他總是能考慮到對方的情況，而自己卻常常為了顧及別人的感受，委曲求全……

不過這也怨不得人，畢竟誰讓他熱衷於『角色扮演』呢。

「他有一個哈巴狗的腦袋，身材很高大很強壯。」很晦澀，木照靈說這些話的時候，覺得不管是自己的身體還是大腦，都在晦澀地運轉著，「昨天晚上他帶著我去了那個方向。有點遠，那裡有塊大石頭，我們就是坐在上面聊天的。」

從一個多月之前就開始的了，冥冥之中的那種隱晦和枯澀，他知道今時不同以往，他不是以前的他，懸在自己頭頂上的系統跟病毒全都不好易與。

若是自己不有些改變，也許就會被其他什麼強制改變吧。

現在嘴裡的兩顆虎牙就是血淋淋的證明。

而且還有『失敗』任務失敗后的那個懲罰…….

他的未來怎麼想都樂觀不了。

這話一下子在輕羽裳心裡掀起驚濤駭浪，那個大石頭……

當年她拚命趕回來之後，庄內已經沒有活人了，女婿被長箭釘死在門口，手下盡皆倒在血泊之中，她翻遍了整個山莊都沒找自己的女兒，就在她萬念俱灰、瀕臨絕望的時候。

山莊外跑來了兩條狗，那是以前別人送給她的兩條純血雪橇犬。

僥倖活下來了？

不只是這樣，它們又拉又扯，很焦急的樣子。

輕羽裳跟著它們飛奔入山，最後在那塊大石下，找到了她的茵茵……

塵封的往事再被提起，那些奇怪的事情也漸漸浮現出了脈絡。

茵茵獨自跨越幾百公裡帶她回家…….

無論如何迷路，茵茵最終都會回到自己的家……

雖然單純又迷糊還經常有一些不靠譜的小心思，卻從未遇到壞的人……

這樣子的人，一定是被神明保佑著的吧？

「你…..」，輕羽裳動搖了，「…真的有山神？」

「真的。」

「那他為什麼會找你？」

木照靈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你猜？」

誰猜得到呢。

輕羽裳隱隱約約感覺對方是不想告訴自己，「不要調皮，快告訴我。」

「嗯…..」木照靈好像很為難的想著，「讓我想想……不如我晚上再告訴你吧。」

太過神秘，遠在理解範圍之外的事情。

輕羽裳暫時沒有主意，只好順著對方的意思來了。

嘩啦啦~

一陣大風從窗外灌入，吹得窗帘嘩嘩作響。

還未做好準備，還留戀在日常的美好裡面，終焉常常會如此不期而至。

——白天——

「貓貓貓貓，我們今天去哪裡玩呀？」楠楠一臉開心地找他玩。

「誒嘿，」柳茵從背後撲住了他，「我抓住了一隻貓。」

「茵茵，不要老是給貓貓添麻煩，他又不是真的貓。」路過的林姨訓了她一句。

…….諸如此類，似乎…還是普通的一天。

倒是輕羽裳，她臉上一整天都掛著笑容，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這是陷入艱難的思考裡面。

時間有時候很慢過，有時候又在恍惚之間就沒了。

木照靈隱瞞著自己今晚就要離開的事情，唐突是肯定的了，所以也讓輕羽裳晚上出來，告訴她部分真相，以及告別……

不過，出來的時候遇到了個小意外。

晚上十一點，在走廊上遇到了正好上廁所回來的楠楠。

「誒~貓貓晚上好。」小姑娘喜滋滋的抱住了他。

「晚上好。」

「我們去探險吧！」

「不要。」

「這樣啊……」楠楠一臉很可惜的表情，然後小手一叉腰，「那我一個人去探險。」

「回來。」木照靈扯住了她，開玩笑，這個點還去探險，那不是壞他事？

「這麼晚了還不睡，明天就沒我跟你玩了。」

這點話里話，楠楠可聽不出，「哦……我們一起睡好嗎？」

真是的……

——木照靈在心裡搖搖頭，面對這麼純真的小姑娘，他感覺非常的心力憔悴。

「好吧，僅限一次。」

於是便領著小姑娘回到房間。

兩個小孩子而已，一起睡什麼都都是正經操作。

【童話：發自內心的感動】

【該任務已失敗！】

「對不起了，楠楠。」木照靈在楠楠耳邊輕輕的說了一聲，他的身體被他剋制著，還沒恢復原樣，不過已經能夠兌換法力了。

施了個簡單的昏睡法讓楠楠睡著了，他從床上走下來。

「喵…喵…」楠楠在睡夢中無意識的發出兩聲『喵』叫。

木照靈難得的溫情了一下，他的手指輕輕的撫了幾下楠楠的臉蛋，「小傢伙。」

心裏面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這個……大概就是差一點就能變成『感動』的東西吧。

「算是自作自受吧……」

說完便從窗戶口離開了這裡。

法力回歸，神識也回來了，他能感知到輕羽裳在庄內某處，便模擬了一絲靈力波動，然後在山莊正門外的那個小樹林里等待著。

不出意外，沒一會兒，輕羽裳來這裡察看了，在看到是他在那兒的時候，臉上出現了訝異的神色。

「你怎——」么在這？

這些話並沒有說完，下一秒便被眼前的事情震撼住了。

只見木照靈渾身散發著金黃色的、近乎流體的光芒，在光的包裹下，身體漸漸拉長……

墨色頭髮如瀑，長及腳踝，這人有著世間言語無法形容的美麗，如同遺落凡間的天仙一般，美好到了如夢似幻的地步。

輕羽裳小口張了張，半晌說不出話來。

如果說之前還有懷疑的話，那現在就是深信不疑了。

這世間真有神靈！

「是我。」木照靈抓起一絲頭髮，平時都是有『青絲繞愁』控制著的，這會兒還來得及去調整，沒想到已經這麼長了呀。

「如果事實是如此的話，那麼應該能夠解釋你大部分的疑惑吧。」

「因為特殊原因變成了『貓貓』的樣子，這些天多謝你們的細心招待，很抱歉沒能親自跟楠楠她們告別，麻煩你跟代我跟她們說一聲對不起。」

等一下！

——輕羽裳張了張口，卻發現說不出任何聲音，想動，也做不出任何動作。

為什麼會這樣？！

「仙凡之間的鴻溝遠不是你能理解的，適可而止，我想你應該明白。」

「記得感謝那條傻乎乎的山神犬，明明都快消失了，還不遺餘力的護佑你們……」

「別了。」

木照靈微笑作別，身形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面對神明，這樣的無力真是令人絕望啊。

在深處的某處大石上，憑空出現了一個身影。

【命運輪盤（微型）轉動！】

在他眼前，出現了非常糟糕的東西。

輪盤被平分成了七份。

1.低血糖buff

2.睡眠不足buff

3.起床氣buff

4.迷糊氣buff

5.弱氣buff

6.軟綿綿buff

7.再來兩次

一時半會也猜不出這些buff是怎麼回事，總之，別轉到最後一個就好了。

這些東西沒一個好的，所以轉動的時候只會感覺愈發心冷，一點兒也不會激動。

看著轉針最後停留的地方，木照靈心都涼成兩半了。

【恭喜再來兩次！】

【恭喜獲得睡眠不足buff】

【恭喜獲得迷糊氣buff】

【buff合成效果：睡眠不足以及剛睡醒時會犯迷糊】

「唉……」木照靈唉聲嘆氣中。

這時候山神犬也突然出現了。

「大…仙?」

「嗯，是我。」單手扶額，他現在身心疲憊得很。

從童子變成大人，山神犬也沒過多去問，「大仙是要離開這裡了嗎？」

「嗯，我有正式生活的地方。」

「真是遺憾……小神還有許多事情想要討教大仙呢。」

「如果你能繼續活下去，以後會有機會的……對了，那幾個陣法會用了嗎？」

「都會了。」

「那就好，記得小心點，只要不被人發現本體所在，就不會什麼大問題。」

「多謝大仙關心。」山神犬從袖口裡面拿出兩件東西，雙手捧上，「這兩個是前任山神大人收藏，與小神也無用，大仙若不嫌棄，就請收下吧。」

那是一把扇子，以及一個破破爛爛的布娃娃。

「咦？還有這東西。」木照靈拿過那個布娃娃，端詳了一會兒，「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然後還了回去，「我身上沒有儲物的東西，你先收著吧，以後若是需要，我會找你要的。」

「是嗎，」山神犬一臉失望的表情，「大仙幫了小神這麼多，小神卻連件像樣的禮品都沒有。

「禮品啊…….」木照靈正雙手抱胸，看著月亮，忽然回頭道，「對了，上次喝的那個東西，你把它的製作方法當作禮物送給我怎麼樣。」

山神犬一下子從失落變成欣喜，「當然當然。」

………

凌晨四點半。

在紫荊市內的某個街頭，一夥醉漢從一家深夜酒吧里，歪歪斜斜的走了出來。

這些人喝的昏天黑他，出門走沒多遠，就趴的趴睡的睡，只有個別幾個還能說幾句正常話。

「嘔…….」葉殤狠狠的吐了一口，那些污穢之物都落在背著他的狗頭軍師身上。

好噁心，超噁心，好想死。

——狗頭軍師心裡這麼想，但嘴上卻是另一套，「首領，這次任務我們大家都是沾了首領的光，以後還請繼續多多擔待啊。」

「啊，那也得有機會合作才行。」

「那當然，肯定有的。」把關係搞好，什麼沒有？

「呀…不過話說，首領呀，你說那個女高中生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那一腳直接毀了一個男人的未來…….嗯？首領？你有在聽我說嗎？」

狗頭軍師回頭看了看背著的人，後者正把腦袋仰得老高，直直的看著天空。

「嗚啊……想不出啊，到底什麼，才是傳說中的女孩子的溫柔啊？！」葉殤仰天悲鳴著。

「……」這個首領腦子果然有病。

——木照靈是飛回家的——

在他離開后，輕羽裳隱瞞了事實，並成功的安撫下了眾人。

費了好多口水……楠楠還在哭呢……

『貓貓』沒了，感覺屋子內外都冷清了許多。

林姨打開房門，「羽裳，靈盟的人無論如何都要我傳個話給你。」

「什麼話？」

「仙人。」

輕羽裳一個激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權衡了一下利弊之後，「跟他們接觸一下吧。」

………

神明。可不是每一隻神明，都像木照靈那樣難對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