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捉摸不透
?兩月前立於此處，登高望遠是為了征服，如今面臨萬人聲討同樣如此。
很明顯齊子默不擅長唇舌之爭，他並不打算居高臨下地來段富有煽動性演講，或是舌戰群儒以卸他人之兵的想法。他只是想觀察觀察，「另一個世界」的真實模樣。
「哇塞，哥！不說別的，這場面還真壯觀，怪不得那麼多明星喜歡開演唱會呢！」李金成不甘寂寞，跟著探頭，見到密麻景象，有種毛骨悚然的刺激感。
「不過怎麼有點似曾相識的味道呢？我敢肯定以及確定我沒開過演唱會！」李金成用手指戳著下巴苦思冥想。
「《生化危機》！」南天一十分嫌棄地嘟囔了句。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同樣也是這麼一棟大樓，好像是監獄來著，擠滿了成千上萬的喪屍，將大樓圍地水泄不通。你還別說，這些人的神情真跟喪屍有的一比，猙獰喪失思想的樣子，簡直神還原啊！哥，你說像不像？」李金成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地強行攬著南天一的肩膀，一副哥兩好的親熱模樣。
「貼切。」齊子默給出了中肯的評價。
幾人談笑風生之時，樓下被他們評頭論足的討伐大軍嗅覺比想象中敏銳，察覺到樓頂異常之後，幾位遊行經驗較豐富的正義人士舉起望遠鏡對準可疑目標一一確認，毫不費力地找到了正中間的終極BOSS。
「他在樓頂。」一聲驚呼，萬人齊昂首。
「滾出韓國，還我現代。」
距離較遠，僅僅只能看到一個輪廓，正極力眯眼確認時，一句富有激情且瞬間能喚起人們愛國之心的高亢口號乍然如驚雷般響起，接著附和聲四起，沒人再關心可疑目標的真假，僅僅卯足全身力氣跟著領頭人的節奏憤怒嘶吼。
萬人齊聲，場面聲勢浩大，參與者各個群情激昂，發泄著不滿，批判著罪惡，更有甚者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他們被愛國之心所感動，他們被堅持正義所感動，他們被自己所感動。
令人遺憾地是，此時卻沒有記者用鏡頭為他們記錄下這些可評選上感動韓國的最佳畫面。
「山呼海嘯」之下，齊子默終於有所動容。
於是，一位裝備精良的狗仔抓拍到了一個清淡的笑容。
一個從容、淡定，在大背景下卻更顯諷刺的扎心笑容。
當齊子默那微勾勒起的嘴角一在網路上發布，更加強烈的譴責聲鋪天蓋地而來，好事者
命名其為奸人之笑，被刺激的韓國憤青們恨不得食其肉，喝起血，方能解恨。
而在不久之後，這個笑容帶給韓國人的傷害更加深刻，長久。
「爸，子默那孩子出事了！」
忠清南道，齊子默的二姨田明雅午休時聽聞同事八卦汝矣島遊行，立馬火急火燎地往家跑，到家就發現田老爺子與大哥田明震正看著新聞直播，神情卻沒有任何擔心可言。
「爸，大哥，你們已經安排妥當了？那就好，志佑這孩子不知道幹什麼就是不接電話，一時也沒法去幫子默。」田明雅鬆了一口氣，放下包就著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
「安排什麼？」田老爺子一句反問讓田家二女兒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上來。
「沒安排人去幫子默解圍嗎？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她指著電視很是焦急地問道。
田老爺子悠閑品了一口茶，慢吞吞地回道：「急什麼，他需要幫忙肯定會打招呼的。」
「爸，這都什麼時候呢，你還要那孩子主動開口？」田明雅正焦急上火時，三弟田明瀚拿著手機走了門來：「暫時沒查出有勢力在背後推動。」
「齊二爺怎麼說？」田老爺子聽三兒子彙報后，轉問起身邊的大兒子。
大哥田明震止不住笑了笑：「齊二爺說，那孩子需要幫忙會打電話的。」
「哈哈~~~」三個大爺們敞懷大笑！
「那就靜待其變吧，這孩子應該在等什麼！對了，買幾輛寇璞放家裡，蠻不錯的樣子。」田老爺子直接關了電視一錘定音。
「爸，你們還算不算是長輩呢，子默雖然長成人，但是你們也不能就這樣放養啊！」
田明雅氣地雙手插腰，這群男人說好聽點是心大，說難聽點就是缺心眼，都到這個程度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心疼孩子。
「皇帝不急太監急。這局就是個紙老虎，子默做好他擅長的事，很容易破局的，別瞎擔心。」田老爺子揮揮手，不想再說。
「但最起碼要護孩子周全啊，韓國ANTI什麼樣你們還不清楚嗎？」
屋中三個男人一愣，他們從頭到尾還沒關心過安全問題，重點都放在關注事情發展上了！
「手機給我！」田老爺子沉聲吩咐道，安全問題至關重要，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齊顧問，暫時迴避下吧！」樓下的抗議者見到齊子默，如同公牛見到紅綢一樣亢奮，為避免出現不可控的嚴重意外，鄭允韓開口建議道。
「哥，撤吧！安全第一！」現代廣場圍擠的人越來越多，大廈的安保力量全部集中到一樓大門處，也快不堪重負！李金成也認為避其鋒芒會更好一些。
「我在叫些人來護送你回去。」
齊子默按住學生撥打手機的動作，「還叫人做什麼，鄭部長不是專門為我配置了五個保鏢嗎？」
李金成偏頭瞟了眼，輕視道：「我不信任他們。」
南天一也罕見地點頭贊同他的意見。
手機突兀響起，齊子默接通后，簡短嗯了幾聲，便簡單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不用了，有人會過來！」齊子默搖了搖手機示意道。
話音剛落，遠方就傳來一陣機鳴聲，一列黑色賓士轎車整齊劃一地沿著現代廣場外環道急速朝這邊駛來，沖入內環后並未因人流地增多而有任何減速。受驚的人群慌張避讓，一陣雞飛狗跳，得益於這兇狠之勢，車隊生生在人群中劃出了一道口子，直接開到大廈門前樓梯下。
人群驚魂未定之時，車隊上下來一群訓練有素制服大漢，立於車旁待命。
「這些人應該可以信任？」齊子默見學生口呆，出言調侃。
「馬馬虎虎吧，反正沒軍人靠譜。」
也許是上天故意要打李金成的臉，剛說完，又是一陣機鳴聲響起，打頭的是一輛軍綠色悍馬，沿著賓士車隊的軌跡順利朝廣場疾馳而來，同時空中也傳來轟鳴聲，一架藍白相間俗稱「大鳥」的軍用直升飛機緩緩降落於大廈的停機。
瞧見尾翼鮮明的星條旗，齊子默擰眉瞅了角落裡的傑米一眼，她雙手抱肩毫不感到意外。
「你好，GENERAL，我是湯普森.懷特，你可以叫我湯普森，威爾遜將軍多次跟我提及過你。」直升機上下來一位精神抖擻的軍人，肩章上的三顆星顯示著他不低的身份。
「湯普森上校，你好！感謝威爾遜將軍挂念。」齊子默主動伸手與他握了握。
「將軍一家剛好在基地度假，不知你是否有時間過去敘敘舊？」湯普森熱情邀請道。
「不了，我還有要事！以後再拜訪！」齊子默婉拒。
湯普森上校疑惑地皺了皺眉，小聲道：「真的不需要嗎？這樣回去，我不太好交差！」
齊子默笑道：「千真萬確，你帶上她就能交差了！」
「還不過來，自己乾的好事自己解決！」這句話是齊子默用中文對著傑米喊得。
傑米走過來后倒也乾脆，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攀上直升機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那改日再見，下面那隊軍人會護你安全離開這裡。」
直升機來得也快，去得也快，所有目睹這短短几分鐘連續幾波變化的人都有些回不過神。
「齊顧問，總是能不斷給人驚喜！」鄭允韓萬萬沒想到齊子默竟然還有這層關係在，他背後隱藏的資本到底還有多少。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也總是會不斷給我驚喜！」齊子默指了指樓下現在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軍綠色悍馬上的抗議者們。
「雖然每個國家都會有一部分極端思想的人，但我清楚這不是為大韓民國開脫的理由。發生這種令人遺憾的事情，我感到很丟臉。如果可以，我願意替他們向齊顧問鄭重道歉。」鄭允韓誠懇地頷首垂頭，朝齊子默鞠躬。
齊子默伸手制止：「丟臉是他們的事，你應該感到慶幸。」
「為何？」
「慶幸這些人里學生、年輕人不多，不然你們國家的未來必定無比黑暗。」
「同時我自己也會感到慶幸，因為領先這些無知的人即使再多也毫無任何榮幸、成就感可言，如果僅僅是他們這種人作為對手，太過了無生趣。」
齊子默轉身往來時的樓梯口走去，「我休息幾天！」
鄭允韓一臉震驚：「這種關鍵時刻你休息不太合適吧？」
齊子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休息，你們怎麼工作？」
齊子默一行三人的背影逐漸消失不見，鄭允韓忠厚的笑容也淡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回味著這位顧問今天的一舉一動，臉上的擔憂神色越來越濃厚。
齊子默並未從人流薄弱的後門離開，而是光明正大，氣定神閑地從正門緩步走下樓梯。被制服大漢、西方軍人以及現代安保三方保護勢力隔絕的前排抗議者們起初騷動不已，逮著機會就想衝破隔離區。
可最終無一成功，要麼被含有殺氣的眼神恐嚇住了，要麼被粗暴地扔了回去。不吃眼前虧的抗議者們只好叫喊著一些無法傷其體膚的話語，一直持續到齊子默的座駕在賓士車隊與悍馬車隊夾道護送下離開。
如此高開低走的遊行示威，註定會在韓國遊行史上名垂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