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公平的意義

?據最新消息，原CUBE理事齊子默先生近日以股份交換的方式全資收購ACUBE。即日起，ACUBE徹底從CUBE大家庭分離，擇日將搬出CUBE大廈，並將更名。現ACUBE全權負責人崔代表表示公司下一目標是征服世界各地市場……

一條再普通不過的經濟新聞就因為一個存在感太過強烈的名字而鬧得雞飛狗跳。

「這個姓齊的傢伙到底是來幹嘛的？現代股票一個月過去了一點起色都沒有，他還有閑心去玩娛樂？」

「我早就想問了！從他接手現代后，除了走了一步昏棋將起亞撇開了，這傢伙還做過什麼！聽說態度暴躁的很，根本不把現代員工當人看！」

「人家做得多了，前幾天不是還陪藝人女朋友去玩射擊了嗎？開心得不得了！哈哈……」

「那就滾出現代，專心去陪他的女朋友！我們的國家財產絕對不能讓這種不負責任的人糟蹋。」

「恐怕徐賢現在也不搭理他了吧，不是才爆出潛規則嗎？」

「渣男一個，這才多久就露出狼尾巴了，現代那幾個姓鄭的是瞎了眼了嗎？怎麼會相信這個敗類！」

「光嘴炮有屁用，我們應該為保衛國家財產不受損失做出自己的力量！大家組織集會去現代大廈抗議，讓這個無能的人下台。」

「好，先在網上發起聯名狀！」

——————————《小丑》————————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泰國歸來，林允兒隨著大部隊回到公司，保持著與其他人疲憊神情顯著不同的亢奮模樣參加完簡短的碰頭總結會議后，興沖沖地抱著手機一一揮別親愛的隊友們就要閃人，但宋經紀人那寒霜的板臉卻死死擋住了去路，她立即有了不詳的預感。

「允兒，悅詩風吟的廣告不能再拖了，李敏鎬XI已經復工，今天必須拍攝完畢。」

突聞噩耗，燦爛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心裡別提多鬱悶了。

「沒關係，我剛好也忙。」齊子默將簽好的文件遞到一旁。

南天一接過後，連同之前的數十個文件夾一塊抱起，出門送到隔壁分發給各執行小組。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準備見我對不對？害得我一個人白白期待半天！」林允兒趁著拍攝間隙，避開人群偷偷給男友去了個電話，發泄下小怨氣。

齊子默淺笑搖頭，善解人意的寬慰之詞反倒成了誠意不足的鐵證，女人果然是不講道理的。

「我不管，那天晚上你要來接我！」林允兒驕橫道。

「不準問哪天！」

「你要是不知道哪天，我就咬你！」示威性地齜牙出聲。

剛硬氣一下，經紀人老遠的叫喊聲立即又讓她軟了下來，匆匆說了拜拜，急急跑了回去。

「顧問，《速度與激情7》在亞洲上映期間的宣傳活動主辦權已經談妥，寇璞的新廣告將成為速7的唯一貼片廣告。」

「還有與首爾周邊短途旅遊景點的談判已經全面開始，九成商家傾向於與我們簽入駐協議。」

「不過與Uber的交流不太順利，Uber韓國似乎短期里不準備再營業了。顧問，你看我們是不是放棄打車軟體這塊！」

見BOSS臉上的笑容還未落下，下屬趁機彙報下進度問題。

齊子默不假思索擯棄了他的建議：「既然Uber自顧不暇就不要指望了，扶持投資一家同類型本土企業，還有代駕公司，導航、地圖也要有所涉及，只要與車相關的行業就要尋求合作，我要現代汽車徹底融入人們的出行生活中。」

下屬們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

「代言事項進展如何？」

負責該項目的企宣部課長仰頭張嘴，欲言又止。

齊子默擰眉，「怎麼？還沒辦妥？」

「顧問，我們也是為了選出最適合的人選，所以進度有些慢。」

企宣部不可謂不努力，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起全員出擊就對演藝圈來了個人口普查。本想韓娛造星能力這麼強悍，篩選出一兩個代言人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可深入一分析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

韓國女演員揚名亞洲不在少數，可是年齡層分化嚴重，能撐得起場子的年輕女演員少之又少，除了那批82Line外就唯獨剩下個朴信惠堪稱大用。而現代這次需要的代言人明顯是個花信年華未出嫁的嬌俏女子，也就朴信惠勉強符合。

焦頭爛額的企宣部趕緊聯繫朴信惠的經紀公司，卻被告知短期內行程無法調整，也就意味著企宣部做了兩天無用功，一切要從頭再來。

「請再給我們一點時間，已經在儘力按要求匹配人選了。」也許是齊子默暴君稱號太過響亮，企宣部課長整個彙報過程都是戰戰慄栗的。

「抓緊時間！」不滿的嚴峻口吻。

逃過一劫的下屬們紛紛起身之際，辦公室外掀起一股嘈雜聲，齊子默當即皺起了眉。

現代白領們是清楚齊顧問偏靜喜好的，經過他的臨時辦公室外都是輕手輕腳的，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弄出一點大動靜驚擾到這位大神。

今天為何如此反常！

這時，門開了一道縫，南天一神色有異地鑽了進來，對著老闆耳語了幾句。

齊子默臉上陰晴不定，揮手示意全部出去，一干人等陸續離開，走到門口見到那無法忽視的靚麗身影后，便也明白之前為何會無故喧嘩。

「碰！」南天一等麗人邁步進入后，朝外帶好了門，隔斷了數以千計的八卦目光。

「蹬，蹬，蹬。」高跟踢踏聲，踩在心尖，讓人不由得心煩意亂。

「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齊子默交叉著手，面色沉靜對著麗人說道。

麗人環顧一圈，摘下墨鏡，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不帶任何雜色：「我知道，現在的身份不太合適，但還是想盡一份力。」

外面的風言風語頗有些地動山搖的意思，即使深知他不太喜歡，徐賢也不能無動於衷的袖手旁觀。

齊子默臉色好轉了些，「謝謝，但不需要。」

語氣低緩了些，距離卻生生保持著，不縮一分一毫。

徐賢咬住下唇，「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兒，畢竟你曾經也這麼關懷過我！」

軟糯的呢喃聲讓人心生惻隱，齊子默繞過辦公桌沉步到她的面前，躬身與她平視著。

「回去吧，這點小事我能解決。」

「不！」徐賢固執地搖頭拒絕。

「我幫你會省事許多，就像當初一樣，該我回報你了！」

齊子默沉著氣，耐心說道：「不一樣，雖然只是身份顛倒，但那就是天壤之別。對你來說是大事，但同樣的事對我而言，只是不起眼的小事！懂了嗎？另外，我不需要你的回報。」

他的堅決也讓徐賢堅韌起來，深呼吸：「那我要情感上的公平。」

相似的境遇卻因身份能力的懸殊讓她的一片心意如同草芥一般被隨意丟棄，這是現實的差距，她難以填補此等不公的差距，但情感上必須要彌補回來，她要真真切切的公平。

「公平？」齊子默難以理解。

徐賢起身湊近了些，抬頭仰望著他，輕啟唇：「你做的事我也要做一遍，我經歷的你也要嘗試一次。」

「沒有意義。」齊子默側身望向窗外，撇開她的注視。

徐賢勾了下嘴角，伸手溫柔幫他整理下敞開衣袖：「你工作吧，我等你。」

語畢，便安靜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望著他的側臉微笑，不再言語。

齊子默鏡中的眉宇皺得更深了。

「帶回家做吧，我們需要在員工沒下班之前把戲演完！」

首爾時間下午六點，聽見外面有些躁動的徐賢不再沉靜，搶先一步將齊子默懸挂在椅背的外套疊好掛在臂彎上，俏麗地站在一旁等著。

齊子默抬眸與她的視線交匯，平靜的眼神中夾雜著讓她心悸的情緒碎片。

徐賢咬唇壓制住心裡的疼痛，強裝鎮定笑道：「你拿著我的包，效果很更好一些。」

平時五點半已經人去樓空的現代大廈，白領們奮發努力地討論著八卦，餘光自動瞄準那以往讓人退避三舍的首席顧問臨時辦公室。

靜，太安靜，這都單獨相處四、五個小時，怎麼就沒一點動靜了？裡面好像是沒有隔間的啊！

「還不出來？怎麼會選擇到辦公的地方約會？」

「你傻啊，有錢人都喜歡這種情調，OL什麼的，再爽不過了！」

「精蟲上腦的屌絲，人家徐賢明明是來給男朋友撐場的，破除前幾日潛規則的負面新聞，就你們這些色胚頭腦簡單。」

「那個不是跟齊理事無關嗎？是他劇組下面的副導演惹得事。」

「你說無關就無關啊！沾點關係就甩不掉，沒看見那些媒體各種影射嗎？什麼上樑不正下樑歪什麼的。」

「咔嚓！」門突然從里打開，消失了半天的麗人紅光滿面地重新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下。

討論的眾人紛紛噓聲，抓起身邊的一切工具當做掩飾。

徐賢極有氣場地對著投目光過來的員工們揮揮手，點頭微笑致意，引起一片驚嘆聲。

待齊子默走上來后，她極其自然地拉著他的臂彎，小鳥依人地一同離開了，短短的幾秒時間如同巨雷在員工們心中炸響開了，后蘊深久。

「誰TM說女IDOL地位低的，這種女人是你們這種小白領能嫌棄的了？」

「就是，驚艷啊！我以後要對IDOL有所改觀了，我們的傳統觀念有所偏頗！」

「其他IDOL我不清楚，反正徐賢絕對贊啊，妥妥的賢內助既視感，不管帶哪個場合都能撐得起面子，怪不得齊顧問拋棄萬千佳麗，只取一瓢飲。」

「齊顧問好有福氣啊，我以後也要找個這麼優秀的女人當老婆！」

「你做夢去吧…….」

A8隨著漢江沿道筆直地行駛著，車內沒有人去關心目的地在哪裡，也沒有人去欣賞沿途的風景。

「我們去河堤走走吧！」徐賢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喜歡風和雨，他們有個共通點，都不用語言表達情感。

細膩時可以溫柔到滋潤你的心房，炙熱時可以狂暴到震撼你的心靈，極端矛盾地存在著。

隨意將車停在路邊，兩人沉默沿著石階一步一步下到河岸邊。

河風並沒有想象中清新，夾雜的沉悶氣息讓魚都憋不住氣，接二連三地躍出水面。抬頭望了望天，陰沉沉的天空猶如他們內心的真實寫照。

徐賢微垂著頭，低落地跟著前面男人的腳步。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越界必然帶來的是齊子默的遠離，但她更清楚死等的後果是什麼，悲劇已經上演過一次，她不願再被慢慢耗出局。

同樣的錯誤，她不會犯兩次。

所以有些事，即使痛苦，也必須要做。

徐賢往前趕了兩步，抓住男人冰冷的左手，偏頭倚在他的肩膀上，她有些心累。

兩人就這樣安靜和諧地漫步著，一切都很美好，假如他的肩膀不是如此僵硬的話。

「我不喜歡你這樣！」身旁傳來的聲音低緩而遙遠。

「我也不喜歡，但我喜歡跟你相處的感覺，即使現在差勁到如此地步，也依然喜歡。」

我所有的不討喜全是源於討喜的初衷，但願有一天你能懂我，徐賢內心苦苦地祈禱。

「我們換個輕鬆的話題吧，你給我出個主意。」這個時候說點非情感話題，對兩人都好。徐賢提議后心裡鬆了口氣，齊子默也不再全身緊繃。

「孝淵歐尼雖然沒說，但我知道她很擔憂以後的發展，你有好的建議嗎？」

金孝淵雖然貴為SM舞后，少女時代絕對的舞蹈擔當，但奈何人氣從始到終處於低谷，從未波動過。個人行程少得可憐，團隊通告才能勉強看到她的身影。

少時十周年在即，過後難免就是各自單飛，少女時代名存實亡。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金孝淵繼續吃藝人這碗飯是行不通的，需另闢蹊徑才行。

「她想做什麼？」

原本沒有興趣的話題在這個尷尬的時期也成了逃避的良藥，顯得十分有討論的必要。

「沒有具體詢問過，歐尼比較擅長地就是跳舞和旅遊，但她明顯不想再從事與舞蹈相關的職業。」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無所長他一時也沒有好的建議。

「只是為了賺錢嗎？」

徐賢被他逗笑了，捂嘴發嗔：「當然要賺錢，不過總要憑自己的本事賺錢啊！」

「那你問清楚她的本事再說吧，不過現在倒是有個賺點零花錢的機會。」

「你說！」徐賢下意識地想摸出小本本記錄下，摸了一圈才想起包放在車上了。

「都不看好的東西往往孕育著巨大的回報空間。」齊子默僅僅提了一句，也不說透。

答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讓她慢慢悟吧。

經過一個打岔，兩人相處氣氛自然了許多。

但天空不作美，雨滴們掙脫了束縛，爭先恐後地撲向了大地。

兩人趁雨勢較小，轉身往回走。

距離有些偏遠，走到一半時，狂風大作，雨水傾盆而下，齊子默脫下外套罩在徐賢的頭上，但並不能完全抵擋風雨。

好在漢江沿道有一處明亮的公交站台，可以稍作休息。

「怎麼會這樣，天氣預報明明說是小雨的！」

徐賢走進雨棚里，抹了抹臉上的水滴，小腿用力朝外踢，卸下了鞋上的水珠，再察看了一圈全身上下，除了褲腳外沒有任何沾濕的地方，算是比較幸運的了。

微笑抬頭望向站在她斜前方朝外觀望的齊子默，本欲出口的歡快慶幸全部吞了回去，她疾步走上前去，用力扯下了擋住視線的外套，眼前的場景讓她酸楚又欣喜！

除了右肩，齊子默全身上下沒有一處逃過雨水的侵襲，袖口領端褲腳無一不急促地滴著水，乾淨歷練的正裝此時猶如發脹的抹布一樣邋遢，但這一切並不能遮掩他的光芒，反而洗去了不必要的華麗裝飾，以最真實的模樣打動著那顆芳華的真心。

此刻，他們挨得很近，徐賢看得很清。

「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齊子默聞言詫異轉身便見徐賢飽滿著情緒，隨時要爆發的可能。

由於疏忽而放鬆的腰背瞬間復原，綳著臉平靜說道：「這雨一時停不了，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把車開過來。」

徐賢怔怔望著闖入雨簾的背影，紅著眼眶笑了。

她並沒有想念太久，那雙熟悉的車輛很快停在跟前，她一邁步便可進入那安定溫暖的空間。

見車內人示意上車，她沒有聽話，只是微微搖頭，固執地站在雨簾前面。

兩遍過後，不知她又鬧什麼情緒的齊子默憤然下車，繞過車頭含著怒氣喝道：「你又鬧什麼？」

徐賢看著他的焦躁模樣開心地笑了，猛然伸出雙手勾下他的脖子，墊腳湊頭吻了上去。

平心而論，這次接吻沒有任何享受可言。

起初男方的強硬後仰讓她沒有接吻的甜蜜感反而多了強吻的刺激感，死死咬住他的嘴唇后，這男人才稍微安分了點。雨水雖然增加潤滑度，但味道怪怪的，跟齊子默嘴裡的薄荷味相去甚遠。在加上，她有點小緊張，緊張到忘了伸舌頭。

OH，MY_GOD，接吻竟然不伸舌頭，要不要這麼不專業啊！

總之，這不是一次良好的接吻體驗。

但徐賢似乎很滿足，她眼皮顫抖，回味許久才慢慢睜開雙眸。

一睜眼便掉在了齊子默的眼神漩渦里。

「喜歡嗎？」她溫笑而誘人地問道。

齊子默瞪了她一眼，將她環繞在脖子上的手臂扔開，原路繞回駕駛位上。

「上車！」不耐煩的呵斥聲。

這次徐賢聽話了，眯眼嬉笑著鑽進車內，拿起後座不知什麼時候放好的干毛巾擦拭著自己滴水的長發。

紅著燈的車屁股遠去，雨滴們的彈奏卻更加緊湊，拚命為雨精靈送上最完美的歡送樂章。

「公平的意義在於不放手的糾纏。」

——————徐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