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雨兒心事

第十四章雨兒心事

「你自己都不說了我不惹它們，它們一樣來惹我？」

龍羽雖然有這想法，但還是老實拿著藥瓶坐下，打開塞子，然後取出棉棍酥上藥水，慢慢把身上塗抹了個遍。一絲絲清涼舒服的刺痛不斷湧出，跟消毒沒有什麼兩樣。可惜他身體有夠髒亂，儘是胡亂傷口和渾濁乾燥了的蛇血，這麼點藥水，似乎實在滿足不了，一會便塗抹個乾淨。「若能洗上個澡多好！」龍羽忍不住嘆息。

藥水的功效的確厲害，不過少時，龍羽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痛楚。而且皮膚也開始癒合，傷口快速結痂敗落，長出新鮮的嫩肉來。「這蛇宮的確有夠神秘，這麼好的藥效，也能弄出來。」龍羽看著自己快速神奇好轉的各處傷口。

其實說蛇宮有多麼神秘也不盡然。只是它們比人類更了解自己的一切，也更需要了解這一切；如果連自己的毒都無法解決，那它們也枉幻化**形！所以早年蛇母已開始研製各類蛇毒的解藥，除了她們王族。

等身體好了，不痛不癢，龍羽反而覺得難耐起來。這都能做些什麼才好啊？就被關在這麼一間陰暗小屋，沒了痛苦的折磨，又不敢隨意去招惹那些現在還暗中『蛇』視自己的瘋子。龍羽忍不住站起來，小心在裡面踱步。

足足折磨到肚子又開始嘰咕，龍羽不耐煩地直拍打兩下。才猛抬頭注意到網牆外面有人影晃動過來，能清晰分辨出是雨兒。

雨兒把門打開，左右手各擰一個小桶，氣喘吁吁。龍羽趕忙上前接過，問：「你都提了些什麼，累成這樣？」除了有些高興，好似已經跟雨兒是老朋友般。

「你該把身上擦一擦的。」雨兒放下兩個桶，柔柔的取出一張手帕，輕輕抹去額角汗珠。又有意識地退後一步，與龍羽保持距離。

龍羽正檢查著一個盒子，也沒注意到雨兒有意識的防範。左手擰來的是食盒，右手卻是一隻小桶，裡面有半桶水還漂著一張手絹；水真不多點，卻把雨兒給累得！不由好笑，看來蛇女的力氣也不見得有多大！抓出食物坐下開始啃吃起來。

雨兒像上次一樣拿張手帕墊好坐下，就一邊默默打量龍羽虎咽，待龍羽吃完，又趕忙把目光轉開。龍羽放下手中最後一個光骨，看向雨兒慌張的眼神，總是淡綠色的裙衫，淡綠色的繡鞋，還有不施脂粉的粉臉略蒼白，慌張中掩不去的鬱郁眼神，讓人憐惜的一顰一動，真無處不在的盈弱之美啊！輕聲問：「你這樣，她們會知道嗎？」似是怕驚嚇了這柔弱的姑娘。

「我偷偷叫黑鏈哥哥給我的鑰匙。他們一向都很疼我的。」雨兒微低簪首。頭上主辮疏散掛在後背，一半沒有繫上的髮絲飄灑在胸前，將整張臉給遮蔽。頭髮很長，烏黑髮亮。

「那…她們發現了怎麼辦？會不會…對你？」龍羽很不想眼前的女孩受到半點傷害。

「不知道，蛇媽媽也很疼我的。」雨兒仍然低著個頭。

「恩…」龍羽覺得跟她這樣交流真的滿傷腦筋。於是說：「你不用怕我的，應該是我更怕你才對。」自嘲的笑一笑，現在的確該的他怕別『人』才對。

「我先走了。」雨兒忽然輕輕起身，想去提空盒子。

「那這怎麼辦？」龍羽也起來指指水桶。

「等下次我再提回去。」雨兒已經把食盒提在手上。

「等等…」龍羽叫住雨兒：「你可不可以給我帶些別的，如書…有嗎？我在這裡真的很無聊。」

「你要看什麼書？」雨兒沒有轉頭，只是問。

「隨便吧！」龍羽想只要有東西打發時間，一切都無所謂。

「好吧！」雨兒說：「你快把身體擦一下，我一會兒給你拿來，正好提桶回去。」說完輕輕離開了。

龍羽默默看著雨兒離開，總想不明白，這是個怎樣的女孩？比上次的話還少，而且總這麼怕自己，難道她受過什麼傷害？但她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幫自己啊？拍拍腦袋，搖搖頭，轉身回去擦身體。

小小的手絹，小小的木桶，還有少量的水。龍羽苦笑，這真不知道算什麼？該是乾洗吧！何況最後還得套上那套滿是蛇血腥的體恤短褲。龍羽隨意擰著手絹，慢慢擦拭著身體，終把身體給擦露出原形，也把快速結了還沒有脫落完的疤痕給洗乾淨掉。身體白皙，已經沒有在外面時的黝黑；看來這裡面真養人，或許是脫落了一層皮的緣故。可惜好好的一小桶水，已經可以挑起絲線的粘稠。

龍羽忍耐著惡煩把那身臟體恤給套上，徘徊了好久，雨兒晃動的倩影終於又在外面過來。開了門，雨兒擰著個袋子進來，抬眼看向龍羽，一下便愣了神；整個人俏生生站在原地，腳步也不前邁半步，一動不動地盯著龍羽的臉。只剩下兩手交叉提著的個袋子，掉在大腿內側微微自動左右搖擺。

「怎麼了？」龍羽很不自然地用手捧捧自己的臉龐。

「哦，沒什麼！」雨兒醒悟過來，小臉通紅；忙低下頭從袋子中取出一套白色的體恤，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沒想到他長得這麼好看！」

的確，現在的龍羽雖然外面的衣服實在慘不忍睹，但清洗乾淨的面龐菱角分明，一雙神采奕奕的眸子在經歷過多后閃動深邃，似能洞穿一切。微微冒出的短須顯現烏黑成熟，新生的肌膚雖然沒有原來那般給人健壯野性的感覺，但雪白也並不定就代表油奶味，高大的身材和隆起的胸肌更是給人一種安全的預示，使人有依靠的衝動謀生。對雨兒這個從小沒有出去過的女孩，何況這裡面也確實沒有耐看的男人，是多麼大的誘惑？難免一陣沉迷。

「這…我靈哥哥的。」雨兒通紅著臉，將白色體恤捧在手中，人卻離龍羽一米多遠，眼睛四下躲閃。

「謝謝！」龍羽看著體恤，說：「把袋子也留下好嗎？這裡實在沒有什麼地方好放的。」

「恩！」雨兒又低頭把衣服放回袋子，拿出幾本書，小聲說：「我也不知道你喜歡看什麼書，所以就隨便拿了幾本。」

龍羽說：「無所謂的，只要能打發時間。」隨著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輕輕掀開身邊的亂草，說：「你也坐下來，好嗎？不用這麼怕我的，我不會傷害你。」

雨兒沒有說話，稍站一下，把書重新放回袋子，還是像上兩次一樣，用手帕墊好，和龍羽保持了一定距離。然後才把袋子遞給龍羽。

龍羽側過身體總算接過袋子，伸手隨意取出一本書來看，腦子一陣天旋地暗。「這…這都什麼啊？言情小說！叫我一個大男人看言情？」又忙在袋子里急翻，竟然全都是言情…

龍羽轉頭看著雨兒，很不自然地問：「這些書….都是你喜歡看的嗎？」

「恩！」雨兒還是不敢對視龍羽，閃避著目光說：「這些都是靈哥哥從外面給我帶回來的，還有那衣服，也是我從靈哥哥那裡偷偷拿來的，只有它比較輕便。」

白色的確實不適合這裡，但比較輕便好帶也是正理。可這書….龍羽尷尬地問：「還有別的書嗎？」

「你不喜歡？」雨兒有些緊張，忽然很不希望眼前這人對自己幫他辦的第一件事感到不滿意。

「不是…」龍羽也不知道怎麼和這個女孩交流好，於是說：「只是以前看得多了，所以想…看看別的。」

「哦！」雨兒想想：「有是有的，我偶爾也會去靈哥哥那裡拿來看看，商業、法律、哲學…不是很看得懂。」

「那你就隨便給我拿幾本來吧！」龍羽覺得這些總比言情好吧！接著疑惑問：「你靈哥哥是…..在外面做什麼的？」

雨兒頓了頓：「我也說不很清楚，好象就與商業有關吧！外面的事我都不大能知道的。」

「哦！你不想出去看看么？」龍羽忽然想到黑鏈蛇說這幾個公主都沒有出去過。

雨兒搖搖頭，臉色暗淡低下頭，小聲幽幽說：「外面有什麼好？我寧願呆在這裡，永遠不出去。」

「為什麼？」龍羽好奇了，他沒有想到說到外面雨兒神色會變化這麼大：「外面世界很精彩，你們一活就是上千年甚至更久，呆在這裡面能忍受嗎？」

「這裡面我還有蛇媽媽！」雨兒突然起身，說：「我先走了，呆會兒蛇媽媽要找我的。」

龍羽目送惆悵的雨兒離去，心裡說不出的苦澀。「她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低頭看向袋子，裡面還有一些吃的，餅乾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