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賣羊肉串

第六章賣羊肉串

一股濃濃的藥味，夾雜着淡淡血腥氣息撲面而來。

雖然房間里沒有燈光，甚至連蠟燭都沒點，但藉著月光，葉玉瑤清楚瞧見房間正中央放着一張簡單的木板床，床上只鋪了一張床單，床上躺着一個混身上下被紗布纏裹的受傷男人，包紮傷口的紗布被鮮血染紅，血腥恐怖讓人膽顫。

出乎預料。

如此重傷的人在白衣少年開門的瞬間，竟然睜開了眼睛，機警、冷漠、無情，更有一種孤傲……

看到這裏，葉玉瑤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她暗自好笑，剛才那些所謂亂七八糟的猜想，完全是自己多慮了。

白衣少年將一個方便袋打開，從裏面取出紗布，消炎止血藥水等急救藥品，沖着葉玉瑤道：「漂亮姐姐，我請你來的目的，就是想讓你幫忙當助手，我要運功把冷星身體里的子彈逼出來，同時需你及時用紗布按住冷星傷口，幫他止血……」

……

一個小時后。

白衣少年在葉玉瑤幫助下，終於將傷者冷星體內九枚子彈頭全部逼出來。

閉目調息片刻醒來。

他發現葉玉瑤已經將冷星的傷口處理妥當並裹好紗布，正用手帕幫自己擦汗……

咦？

以自己的修為竟然沒察覺漂亮姐姐幫自己擦汗，或許是自己剛剛救人太累了，笑道：「謝謝漂亮姐姐幫我，你現在是不是想回家，天這麼晚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家，姐姐早就沒有家了。」

聽到白衣少年要送自己回家，葉玉瑤眼神迷離中嘆息一聲。

「噢！漂亮姐姐和我一樣，都是個沒有家的孤兒啊！~」

白衣少年對家的概念很懵懂，卻把對家的渴望壓抑在心底最深處。

「孤兒？算是吧！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葉玉瑤很快收起愁眉，轉移話題道。

「易！」

白衣少年應道。

「易？是姓還是……噢，我懂了。你們這些在逃的罪犯，是不可以用真名的吧？」葉玉瑤好奇的道。

「漂亮姐姐，我確實叫易，師父將我撿上山後按玉佩上的刻字起的名字。至於姓什麼，師父說他自己從懂事起就出家當了和尚，只有法號，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我又不願意剃度當小和尚，所以一直就叫易。」

易很認真的解釋。

「易，好有趣的名字，」

葉玉瑤發現易完全是一塊璞玉，未經世事，待人真誠，好感倍增。

「呵呵！」

易傻呵呵的笑着。

他正是初下山來的小和尚易，在山裏救下被警察圍捕的冷星后，一路夜行趕到了臨江市。

按照正常情況下，冷星的傷非常嚴重，需要馬上送去醫院輸血搶救，幸虧易能夠封穴止血，還用精純的內力為他續命。

然後，易又跑去藥店買來紗布，消炎藥水等等醫療急救的東西，問題接踵而至，如果自己幫冷星逼齣子彈，旁邊必須有個幫手，所以他才深更半夜裏跑去找人幫忙。

巧遇葉玉瑤遇險……

簡單的聊天過程中，詳細了解事情經過的葉玉瑤對面前這個十六歲少年，越來越喜歡，越來越感覺投緣，結果便易弟弟長，易弟弟短的親熱叫起來。當然，易同樣開始稱呼瑤瑤姐。

「瑤瑤姐，你在臨江呆不下的話，不如跟我一起去秦淮市吧，我可以保護你的。」易聽到葉玉瑤提及得罪了臨江首富馬家，花店無法經營下去的事情，很自然的道。

「唉！傻弟弟，你能保護姐姐一時，還能保護我一世嗎？」

葉玉瑤一愣，嘆息中搖了搖頭道。

「當然，只要瑤瑤姐喜歡，就可以讓我保護你一生一世！不過……」

易雖然年少，但神態語氣頗有男子漢氣概。

「不過什麼？」

葉玉瑤眼神閃過驚訝的急道。

「不過，如果要欺負姐姐的人太歷害，我打不過他的話，就只好讓他踩着我的屍體過去……」

易表情非常認真的道。

「哈哈……易弟弟，有你這句話，姐姐就答應跟在你身邊一輩子，你可不要保護姐姐呦！」

葉玉瑤失神良久，最後用異樣目光瞧著易足足一分鐘才咬着柔唇鄭重宣佈。

「嗯！」

易同樣用力點着點。

「可是，萬一哪天老天爺想要欺負姐姐，難道易弟弟也敢和天斗嗎？」

葉玉瑤心情大好，似開在玩笑。

「天塌下來，瑤瑤姐可以躲在我身邊，讓它先砸我！呵呵，瑤瑤姐可能還不知道，我和老天爺是仇家，兩年前某夜，我在月窟山頂還做了個夢……」

提起老天爺，易還真沒有多少好感，他和葉玉瑤聊得投機，而且認了姐姐，自然沒有隱瞞的將兩年前發生在月窟山頂的奇緣異夢講說了一遍。

講述同時。

他還掏出珍藏的抹胸，證明自己神秘大老婆的存在。易只顧撫摸手中抹胸，回憶著那夜和大老婆的旖旎情景，並沒有注意到葉玉瑤的眼神妖異光芒……

天亮之後。

易和葉玉瑤帶着重傷的冷星離開臨江市，一路順利的抵達秦淮市。

由於冷星需要養傷，加上他已經全國A級通輯犯的身份，所以化名小鬼。易更是一個問題少年，他還是個沒有戶口身份證明的盲流。三人不可能去太顯眼的鬧市區里居住，便由葉玉瑤出錢兌下瀕臨倒閉的秦淮小客棧當起了老闆娘，易暗中保護著戒色老光頭的曾孫女，隨着小鬼傷勢漸漸好轉不想閑着，三人商議后決定出夜攤烤賣羊肉串解悶……

秦淮市某平民區熱鬧的小巷子裏。

「咩！咩！」人潮洶湧的巷尾突然傳來羊叫，這聲羊叫，就好像軍號般，引得小巷子出現一陣詭異的騷動，許多人爭先恐後的往巷尾跑去。

「三胖，你幫姐看會攤，這雙拖鞋，最低10塊錢，她們不要就算了，我要去排隊了，今天再買不到，我家小龍又要哭鬧了。」

鞋攤的老闆娘連和顧客討價還價的功夫都沒有，急急忙忙和臨攤攤主三胖說道。

「正好！梅姐，你也給我捎回來二十串解解饞！回來再給你錢！」

看到鞋攤老闆娘要去買羊肉串，三胖條件反謝的吞了下口水，點頭應道。

「好！」

老闆娘連頭都不回答應着。

「梅姐，也給我捎四十串……」

「好！」

「梅姨，我也要五十串！」

「好！」

「阿梅，三十串！」

「老娘成了跑腿的了，想吃自己去排隊，我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買到……」

一路急行的梅姐應付不過如此龐大的團購，馬上將代購意項終止。

五分鐘未過，鞋攤老闆梅姐乘性而去，空手而回……

看到梅姐的表情，剛剛簽訂口頭代購的攤主同時露出無奈的嘆息。

「唉！完了，看梅姐這架式，今天的串又沒戲了！」

「靠，這也太快了吧？那邊剛殺羊，串就沒了，不講天理啊！」

「今晚沒口福了，喝啤酒沒烤串的人傷不起啊！」

「梅姐，怎麼今天又沒排上？」

正在攤位前翹首企盼的三胖也傻眼了，一臉愁眉皺成團，將他的眼睛都擠沒了。

「他媽的，要氣死老娘了，那幫小孩子搶著去排隊很正常，你說一幫老頭老太太也搬個馬夾子去排，擠也不能擠，碰也不能碰的……最氣人的是，有一個比你還肥兩圈的混蛋竟然要了五百串，也不怕撐死他！」梅姐氣還未消，直接叉著腰數落個不停。

「呵呵，沒辦法，梅姐也別生氣了，誰讓那小子烤得羊肉串太好吃呢？」三胖將10塊錢遞給梅姐，笑道。

「廢話，人家不僅手藝好，而且還是現場殺羊，現場串肉，現烤現賣，經濟實惠……我買給孩子吃，也放心啊！」梅姐理所當然的道。

「嘿嘿，梅姐好像少說一點吧？」

三胖臉上詭異一笑道。

「什麼？」

梅姐一愣，不解的問道。

「嘿嘿！那小子不但烤串好吃，而且人長得更帥，梅姐你不會是想老牛吃嫩草吧？」

三胖壞笑道。

「滾你娘的腿！」

梅姐撈起地攤的一隻鞋照着三胖砸了過去……

剛剛買拖鞋的兩個女孩被梅姐和三胖的談話吸引，駐足未走聽了個真真切切，其中一個戴着鴨舌帽用碩大墨鏡遮臉的女孩顯然來了興趣，沖着旁邊的女孩道：「小莉，我突然也想吃羊肉串了，咱們去瞧瞧好不好？」

「嘻嘻，看在你我同學一場，而且還專程來秦淮市看我的份上，本大小姐，就破費一次，請你吃羊肉串大餐！」叫小莉的女孩嘻嘻一笑道。

「哇，真的，我一定能吃好多串！」

鴨舌帽女孩顯然興奮不已。

「切，和你這種只吃不胖的女人，姐真的傷不起！也搞不懂你怎麼想的，在學校那麼多帥哥校草開着跑車捧著大束玫瑰花請你去吃法國大餐，你林逸欣連眼皮都不抬半下，現在竟然對這路邊攤的羊肉串感興趣，無語……」

小莉看到林逸欣興奮的樣子，不由無語的道。

「好啦！小莉，不提那些無聊的人，快走啦！我要吃羊肉串，我要吃羊肉……」

吐了吐舌頭，林逸欣非常可愛的做了個鬼臉，然後拉着小莉的胳膊拖走。

巷子最深處，在這裏擺攤生意本應該最冷清，但也有例外，二十多天前，突然出現一個烤羊肉串的攤位，攤主每天傍晚出攤，現場殺一隻羊，現場串肉，現烤現賣，加上精湛的手藝，短短的幾天時間，儼然成為整條小巷裏最火的小吃攤。

燒烤攤小老闆是個十八歲白衣少年，長得很帥氣，而且喜歡和人聊天，不過，無論多大年紀，他逢人都自稱「易哥」的怪癖讓很多人無語。

曾經不只一次有人問過小老闆姓什麼？回答是姓易。

那叫什麼名字？回答也是易。

更讓人無語的是，這位易哥每一次看到有長發美眉來買羊肉串時，都會很詭異的在人家耳邊說一句悄悄話，結果不是把女孩羞跑，就是讓許多女孩指著易哥大罵色狼！

今晚，易哥依然司職烤串師傅，和其它烤串師傅那種混身髒兮兮完全不同，易哥每晚烤串時都是同一身素白衣衫，乾淨利落的形象增顯飄逸帥氣，特別是那雙柔嫩白皙的手，讓女人看過後，也會小小的忌妒一下。

和其它烤串師傅用的鋼鐵槽子不同，易哥用的是石槽，較普通槽子長了一米左右，是他親自上山特製的槽子，好處多多，不但烤出來的串更香，還能在滿槽情況下多烤出五十串，可以緩解這種供不應求的狀態。羊肉是「小鬼」現場殺的，肉質鮮嫩無可挑剔，桃紅色的瘦肉潔白的羊油，在沒有烤之前就那般可愛誘人，兩位在街面上專業串肉串的大媽手藝熟練，串出的樣子非常講究，稱之為三瘦一肥，而且是貨真價實非常大的四塊，最上那塊是瘦的，依次是瘦肥瘦，每一串肉串都是這樣的，當易哥雙手把上百串烤肉住槽子上一抹，齊刷刷的一排肥肉白線就呈現在你眼前了，太給力了。

「易弟弟，三十個加辣，二十個正常，三十個微辣，二十個不放辣椒！」

看到易哥將肉串擺上槽子，葉玉瑤一邊麻利的往裝串盤子上貼號，一邊用性感的聲音開始報數，並說出顧客的要求。葉玉瑤，自稱是易哥的代理管家婆，身材高挑，穿着淡藍色連衣裙，腰間扎著寬寬的繡花流蘇絲帶，愈發襯托腰肢的纖細，成熟艷麗的面容深處藏匿著淡淡哀愁，只有瞄向易哥忙碌的身影時，她才會洋溢出奪人心魄的笑容，葉玉瑤大約有二十三四歲，或許還要大一些，畢竟美麗的女人不容易看出她們真實的年齡。許多人都驚訝，像她這樣漂亮的女人怎麼會出現這種燒烤攤幫忙呢？

「收到！」

易哥一隻手拿着破爛芭蕉扇，一隻手開始嫻熟的上下反轉成排的肉串，約在五成熟時，開始往肉串上用調料，和其它燒烤店那些和雞蛋清、加蔥花、刷不知名的醬大有不同，易哥為了追求羊肉的鮮嫩，只用精鹽、辣椒和孜然……少頃，羊肉串的濃香從炭火和肉縫兒間溢出飄散開來，每一絲香氣正刺激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味腺，味腺的感覺傳到了大腦，大腦控制着唾腺開始大量分泌唾液，許多人條件反射情況下猛吞口水了。

最後，易哥熟練的用手抓起兩把羊肉串重疊起來互相壓擦，讓調料均勻分佈在肉串上，然後雙手一抓，上百串烤肉輕握在手中，同時揚聲道：「瑤瑤姐，串烤好了！」易哥直接輕飄飄的走到葉玉瑤桌前，直接將上百串羊肉串放到事先準備好的大盤上面，撲開準確無誤的分成四份同時道：「這是三十個加辣，二十個正常，三十個微辣，二十個不辣椒……」

說完后，易哥又跑回去繼續烤串了！

正在這時，長長的隊伍後面，來了兩個生客！

「咦！小莉，你聞聞，真的好香！我口水都要留出來了……哇，好多人都在排隊，完了！完了，那個鞋攤老闆娘說的是真的，咱們今天吃不到了。」離攤位還有幾十米，林逸欣就已經聞到陣陣烤肉香味，當然她也瞧見了攤位前排起的長長隊伍。

「別着急，我有辦法！」錢小莉狡黠一笑道。

「哇！姐姐，你好漂亮！」錢小莉沒有排隊，拉着林逸欣走到葉玉瑤桌前，嘴巴抹了蜜一樣甜。

「妹妹！咱別玩客套行不？羊肉串已經賣光了，你想吃明天請早！」正忙着叫號發串的葉玉瑤瞄了一眼無事獻殷勤的錢小莉，直接將門封死。

錢小莉沒料到自己會遭遇閉門羹，陷入無語的窘態，旁邊幾位明顯是老主顧的食客，一邊喝着啤酒吃着剛剛烤好的羊肉串，一邊嘻哈調侃道：「哈哈！小妹妹，你叫姐姐不管用的，如果叫幾聲老闆娘，或許葉美女一高興，會白送你幾串嘗嘗！」

「嘻嘻，漂亮姐姐原來是老闆娘啊！誰能娶到你，可真有福氣……」

錢小莉顯然不是拘緊扭捏的女孩，馬上改口道。

「喲！妹妹嘴好甜，聽着我心裏就舒服！」

果然，錢小莉一聲老闆娘，讓葉玉瑤立馬態度轉變，那迷人美眸中閃過喜悅之色，顧盼流轉中，瞧了瞧正專註烤串的易哥，慎怪一聲道：「可惜，我這老闆娘，只能算替補，什麼時候轉正還遙遙無期……」

「瑤瑤姐，一百三十串烤好了！」

恰在此時，又是一槽羊肉串烤好了，易抓起兩大把羊肉串走了回來放到裝串大盤上，突然，他看到錢小莉和林逸欣同時，清澈的眼底閃過驚訝之色，不由自主的飄身移至林逸欣身前……

「壞了，易弟弟又犯病了！」看到易的怪異行為，葉玉瑤手撫額頭鬱悶中……

果然，葉玉瑤話音未落，逼近林逸欣面前的易眼神迷茫之中，連招呼都不打，很不禮貌的探手抓向林逸欣的腦袋……

林逸欣墨鏡遮住的鳳眸閃過怒意，剛瞧見烤串的白衣少年時，她還有些好奇，易膚色白晳，清秀中帶着一抹俊俏，帥氣中還帶着一絲邪異，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很獨特、空靈、俊美。無論怎麼看，他也不像普通的烤串師傅？正在胡思亂想時，白衣少年竟然當眾襲擊自己，林逸欣往左側輕輕一個滑步，探右手猛叼住易的手腕，然後反關節擒拿術大力一扭，同時腳下使絆，想將易放倒在上。結果卻完全出乎林逸欣的預料，自己的腳絆剛剛使出，身體好似中邪般突然酸軟無力，直接側倒進白衣少年的懷裏……

「啊！」

在林逸欣的驚叫聲中，一臉邪異笑容的易左手懷抱美人，右手迅速將她頭頂上的鴨舌帽摘下，林逸欣長可及腰的秀髮如同瀑布般的垂順而下……

「怎麼都是飄柔洗髮水的味道？難道大老婆現在也改用飄柔了？」

易無視懷中美女墨鏡下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神，很溫柔很深情的捧起林逸欣鬢角一縷如黑緞般的秀髮，放在鼻子上聞了聞，讓人費解的道。

「啊！色狼，你要幹什麼？快放開逸欣，不然我就報警了！」

正在這時，最先反應過來的錢小莉，馬上將易歸類到色狼級別，嬌喝聲中，正要撲上來解救林逸欣，結果卻被葉玉瑤拉住。

「嘻嘻！妹妹，不用怕，這小色狼有色心沒色膽的！」

早就對易的怪異行為方式免疫的葉玉瑤很無奈的道。

小色狼還真沒色心，但卻有色膽，彷彿是要反駁葉玉瑤的話，或許也是少年賭氣心理，眾目睽睽之下，只見易突然俯身低頭在林逸欣那嫣紅可愛的小嘴碰了一下，然後仰天大笑道：「哈哈！敢說我有色心沒色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