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五彩雲山

第一百一十章:五彩雲山

三日之前,魔宮。

一群殘兵狼狽地回到魔宮,面見比厭。「魔君,睚眥不肯響應魔宮的召集,還把黑夜大人打死了。」

「這個睚眥真以為自己了不起嗎?」比厭飲盡杯中的酒,然後把酒杯一甩,擲到地上,滾到了桌腳。

「魔君息怒,要我說,沒有睚眥,魔族大業也照樣順利完成。」

比厭揮手讓他們下去,睚眥的功力還是非常的深厚,對天族的影響會起到一定的作用。多一份力量多一份保證不嫌多,若是實在沒有辦法將睚眥收入囊中,也不強求,但是若是能,更好。

等他們下去,沒多久,鄒容與走進來,地上的杯子看似自動地回歸它原來的位置。

「若是可以,我可以去請睚眥。」鄒容與說。

「你願意去就去,你要是不想去我再安排別的人。」比厭憐惜地望著鄒容與。「我最近心裡十分的不安,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該來的遲早都會來。」鄒容與道:「明天我帶漠漠去接睚眥。」

「別讓漠漠……」比厭遲疑了一下轉口說:「漠漠年紀還小,別綳得太緊了。我總是看見他受傷,又一聲不吭地一個人扛著,他這麼小,實在不應該。」

「我自有分寸。」鄒容與說完就走了。

鄒容與和他剛開始認識的那個人相比,更加的狠戾,更像他。這份功勞他自然是曉得。現在,對他們兩個,自己彷彿偏離了原來的那個自己。比厭搖搖頭,嘴角掛著一抹苦笑,最近的不安,希望他們不會有事。

晚上,漠漠收拾好東西才躺下來,想著明天他是和鄒容與一起去執行任務,心中頓時萬分開心,到了深夜才渾渾噩噩地睡著。

次日,漠漠早早就起床洗漱,走出叄枝殿,院子里開滿了鮮花,只不過這些花比較涼,開得再盛,也讓人燃燒不起來。不過生長在魔宮,也還是它們才合適。

「娘親,漠漠有預感,未來幾天可能有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漠漠揚起小臉,稚氣地說。若是平時,鄒容與定斥責他,但是今天,她沒有這麼做。

比厭和漠漠都這樣,難道真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嗎?會是什麼事情呢?

鄒容與和漠漠出了魔宮,轉向往北邊行去,隊伍的後面悄悄地跟了一個人。士兵問鄒容與:「魔后,後面有個可疑的人跟著,要不要把他抓上來問問?」鄒容與說:「不必理會。」然後領著隊伍繼續往前走。

漠漠扭頭望了一眼,每一次他出去執行任務,這個人都會偷偷地跟著他,漸漸地,他也習以為常了。

這個人,他是認識的,自從一百年前那件事之後,他就一直徘徊在魔宮的外面,暗中保護他。其實他們都知道,只是誰都沒說出來而已。

宗政澍精心打扮之後對著鏡子照了又照,久久沒有離去。一會兒摸摸領子,一會兒順順頭髮,一會兒咬了一下嘴唇,一會兒用力眨兩下眼睛,沒完沒了,總感覺不行,想要打扮得更加完美。

「得了,帥死了。」司徒瑢憑空出現,看見宗政澍愁臭美地照鏡子,忍不住吐槽兩句。司徒瑢收到宗政澍的消息就立馬趕來,沒想到撞見了這麼一幕——宗政澍竟然也會如此臭美!

宗政澍轉身,認真地看著司徒瑢,「你真的覺得這樣行了嗎?」

「在她心裡,就算你不打扮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走吧!」司徒瑢扭腰走過去,打開門,等宗政澍一起走。宗政澍最後又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把腰間的月神珏往下放長了點,這才跟著司徒瑢走了。

來到魔宮的城門,守門的士兵一看見他們,立馬就要跑回去稟告,現在神魔勢同水火,他們的出現無疑是一顆炸彈。

宗政澍使用法術定住他們,「本將軍要見你們的魔后和少主。」守門的士兵說鄒容與和漠漠在兩天前外出執行任務了,大概半個月後才會回來。「兩位要是想見魔后和少主,請到時候再來。」

「他們去哪裡了?」宗政澍問。

「魔君吩咐過不許透露消息,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兩位還是等等吧。」士兵為難地說,他們見過宗政澍,所以認識他。「那樗裡子呢,他不是也在魔宮的嗎?」司徒瑢接著問。

「樗里公子平日里神出鬼沒,我們也說不准他現在在哪裡。」

無可奈何,宗政澍和司徒瑢只好放了他們,兩個人離開了魔宮。

眾人又走了一段路,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攔路虎,就在眾士兵紛紛拿出武器的時候,鄒容與示意他們退下。樗裡子便走便笑:「去哪裡玩哇,竟然不帶上我!」

樗裡子要跟,自然沒有人不讓的。因為即使你拒絕了,他照樣會沒臉沒皮地跟著。何況這一百年來,鄒容與和他的關係似乎比以前更進一步了。

漠漠緊緊地跟著他們後面,礙於他,樗裡子也不敢毛手毛腳,樗裡子明白,鄒容與的變化,尤其是對他的態度變化,因於一百年前她和宗政澍和漠漠回魔宮發生的那件他們都不知道的事。即便如此,他也甘願飲鴆止渴。

接近五彩山的時候,眼前所見越發明亮,五彩山果然是五彩斑斕,每一樣東西彷彿都帶著光,百花編織五彩山似錦緞,每一片樹葉都有它自己的顏色。紅橙黃綠藍靛紫,在微風中盈盈地顫動。連天上的雲都掛著雙彩虹,從東到西,多麼令人讚歎的美麗!

突然,人們眼前一亮,在他們面前出現了一隻七色鹿,它身上的皮毛飽滿而有光澤,四蹄輕盈如同在跳舞。它天生媚態的眼瞧了一眼這幾個外來人,他們的魂魄就被它勾去了。

隨著七色鹿輕輕一跳,跳出人們的視野,他們默契地追上去,包括漠漠和樗裡子。樗裡子邊喊邊拽著漠漠的手一起跑:「容與,你放心,我會保護好漠漠,看我把七色鹿抓回來送給你——」

漠漠保護好你還差不多!等他們走後,鄒容與伸手擋了一下眼前的光,這些光太明亮,讓她腦中一陣眩暈。還是黑暗的夜比較適合她生活。這裡再美,不適合都是空無。

樗裡子追著七色鹿跑了半天,有好幾次眼看就要抓到了,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又被它輕輕一躍逃掉了。心中萬分遺恨,更加刺激了他們不抓到這隻七色鹿決不罷休的雄心壯志。

樹上有一隻渾身五顏六色羽毛的鳥,看著他們角逐,清脆的喉嚨有些生硬地說:「笨蛋,一群笨蛋……」

樗裡子脫掉鞋,怒目而視,五彩鳥意識到不妙,振動肥短的翅膀,撲棱撲棱幾下沒有飛起來,被樗裡子的鞋砸了個正著。

樗裡子一腳高一腳低地走過去,撿起鞋子,往腳上一套,再用食指一勾,往地上的五彩鳥啐了一口,「呸,蠢鳥!」解氣之後,樗裡子繼續投入亂戰之中。

七色鹿往深山裡面跑,見樗裡子他們沒有追上來,故意停下來等他們。樗裡子氣不過它如此囂張的挑釁,卵足了勁狂奔,眼見就要追到了,七色鹿調頭一跳,回去招惹漠漠他們。於是一群人又湊到了一起。

鄒容與輕輕一躍,跳上了樹頂察看周圍的地形。在半山腰有一棵彩樹,樹冠遮天蔽日,流光繚繞,是這座山的靚點。瞄準了方向,鄒容與便朝著那裡去。

到了外圍,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她攔下來。先來一個下馬威嗎?鄒容與面無表情地伸手,指尖帶著黑氣,她輕輕地劃了幾下,那道屏障就被開了一扇門。鄒容與輕易就走了進去。

樹洞傳來一道雄壯的聲音:「上一次那小子為了進來還是花費了不少功夫。」我們不一樣,別拿我和那種級別的人相提並論!鄒容與在樹洞面前靜等睚眥的出現。

但睚眥瞧不起魔宮的人,自然不願「屈尊」出來面見鄒容與。若是魔君親自前來,他或許還考慮一下出來見一面。

「神魔兩族即將大戰,難道五彩山還想著獨善其身?未免太天真。」鄒容與平淡地說。

「我不幫天也不助地,最後不管是哪一邊的人贏了,又能奈我何?」睚眥大笑。

「據我所知,五彩山原本是天族的領域,你睚眥不過鳩佔鵲巢罷了。若天族勝了,必將乘勝追擊,一鼓作氣,討伐各處的敵人,到時候你在五彩山可就待不下去了。」

「我沒打天族,又怎麼會是天族的敵人?」睚眥嗤笑。

「異己均是敵人,你成不了天族的人,自然不配佔有五彩山。但時候你又不是魔族的人,我們更不會做爛好人去幫你。」

睚眥沉默了,顯然鄒容與的話讓他陷入了思考。鄒容與也不催他,利與弊都擺在了他的面前,相信睚眥自己會權衡。

漠漠慢慢地意識到不妙,周圍的環境似乎發生了變化,本來那裡還有一條小路,但是跑著跑著竟然不見了,這樹林有問題!

「停下里!」漠漠叫停眾人,七色鹿在他們面前也停了下來。「怎麼了?」樗裡子喘著氣問漠漠,耳邊傳來魔兵咽口水的聲音。

這裡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花草上結著糖果,河中流著果汁,不遠處的泉眼冒出美酒,行走的烤雞,燉在地上的火鍋,有好茶也有佳肴。更有衣著薄涼的美人躲在樹榦後面嬌羞地看著他們。地上的石子是寶石,撿起一顆,這輩子就衣食無憂了。

幾人很快陷入其中,無法自拔。樗裡子用手掬了一捧酒水,渾身的經絡都舒服到飛起。這絕對是世間最美的酒!

他直接將頭湊到泉眼那裡,大口大口地喝酒。

漠漠瞪大眼睛。吃了這裡的東西之後,他們彷彿眨眼之間就變成了肥胖症患者,體積龐大到行動不便。那幾個美女走出來,貼心地喂他們食物。

「別吃了——」在這樣吃下去,他們的身體估計會被撐爆的!但是他們好像聽不到他的聲音,只顧著拚命地往嘴裡面塞東西。

漠漠懷疑是七色鹿故意將他們帶到這個充滿誘惑又危險重重的地方。他看向七色鹿的時候,七色鹿的體積暴漲,頭上的角也得到硬化,被他們頂到,估計胸膛都會被貫穿!

緊接著樹林中,冒出了大量的生物,眼睛老大、爆紅的兔子,它們的體積有人這麼大。還有飛鳥、蛇、熊、虎、馬、羊……漠漠已經從虛空之中拿出了飛鐮,立刻展開戰鬥。必須快一點結束,否則樗裡子他們會越危險!

一抹白色的身影俶爾出現在他的身邊,是一直跟著他們的冰月。樗裡子不靠譜,總算還有冰月,漠漠竟然特別地感動!

他現身,說明現在處境十分的危險。

鄒容與本來安靜地等待睚眥做心理掙扎,但她感應到了之後,立即手掌對著大樹,大樹五彩流光般的生命力源源不斷地被吸入她的體內。

從樹洞裡面衝出來一個影子打斷了鄒容與,它的形狀像猛獸,卻口吐人言,長著三隻眼睛,與普通生物無異的那兩隻只起到看東西的作用。

但中間那隻稱為天眼,可以預知人的未來一天,亦可以迷惑對手,更能放射法力攻擊對手。鄒容與對睚眥做過功課,知道睚眥的第三隻眼等同於他的生命,沒有那隻眼他就什麼都不是。

「你為何出爾反爾?」睚眥憤怒職責鄒容與。「那得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麼!」鄒容與冷若冰霜,實際上她已經非常地憤怒了!

睚眥不解:「區區幾個手下,難道魔宮缺人手已經缺到了如此的地步?」

「你認為他們的命不值錢?」鄒容與從虛空中拿出樗里容與劍。

「讓我的坐騎七色鹿玩玩有何不可?」原來這隻七色鹿是睚眥的坐騎,野獸騎野獸也是搞笑。但是估計也是後來訓化的吧。

鄒容與的長劍直指睚眥的天眼,速度快到了他沒機會做出反應。這就是強者和弱者之間的區別,強者一招致勝,完全不給對手反擊的餘地。「讓他停下來。」鄒容與的劍已經貼近睚眥的天眼,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劍尖傳來的寒意。

「您小心點。」睚眥被嚇得渾身都軟了,雄壯的聲音用來了求饒,他的眼睛盯著鄒容與的劍。「我讓七色鹿帶他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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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難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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