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餓鬼之道

第九十八章:餓鬼之道

雖然是以魔君的名義請,實際上不是魔君罷,魔君怎麼會認識他這麼一個無名小卒呢?邀請他的人,應該是鄒容與才對!他想著,眼神莫名地湧起一股憂傷。

眾人都往大殿裡面走去,按照嚴格的桌席禮儀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隨後,比厭帶著鄒容與從外面走進來。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他們兩個身上,真是一對佳人!大紅嫁衣顯得鄒容與格外的誘人,但是清冷的面容卻像是致命的毒藥。

她穿過酒席一步一步走進來,腳步不曾凝滯。

鯤老和上野作為雙方的長輩,正坐在前方等著他們。

漠漠隔著幾米遠地看著宗政澍,四目相對的瞬間讓彼此的內心都在痛。宗政澍的右腳輕輕地往前挪出一小步,最後還是收了回來。漠漠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奔著走上前擁抱他。他相信,只要你我都好好地活著,以後會有機會見面的。一定會的!

左思怡對樗裡子比嘴型:要不要我們強行將漠漠綁架走?

只可惜樗裡子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們。

「小姐,要是需要的話樗里公子應該會和我們說的,說不定他們又其他的打算。」涪芕附在她的耳邊說。左思怡的耳尖莫名其妙的地紅了。涪芕盯著它,心中痒痒的,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地觸碰了它。

「你做什麼?」左思怡條件反射地扭過身,低聲責問涪芕。

「對不起……」涪芕的臉色紅得像煮熟的蝦,低著頭等著左思怡的痛罵,但是接下來並沒有預想中的暴風雨。

左思怡將她拉近自己的身邊,「跟緊點,待會走散了,有你哭的時候!」

她一個小小的舉動,足夠讓涪芕的小心臟瘋狂地跳動,小鹿亂撞。

樗裡子心中緊張起來,銳利的痛貫穿他整個身體。他看過鄒容與嫁給衛傕,那個時候他心中除了悲痛,還有祝福。至少她和衛傕在一起,他是相信衛傕能夠帶給她幸福的。

可如今,與她並肩走著的人不是最開始的司徒長缺,也不是他所認識的衛傕,更不是現在的宗政澍,而是他的仇人——比厭。他如何才能夠由衷地祝福她幸福一輩子?

眼看鄒容與和比厭就要走近自己,樗裡子緊握著拳頭,眼睛彷彿要裂開一般。突然,一隻手抓住了他。樗裡子順著那隻手看過去,是宗政澍。「怎麼,你後悔了?」樗裡子問他,假如宗政澍後悔了,就算是他一個人,也要將鄒容與搶回來。

「回去我跟你說。」宗政澍用意念對樗裡子說。

「你再猶豫容與就要成為比厭的妻子了!」樗裡子著急地說。

「容與和他們在一起是安全的,明天我去一個地方,等我回來,我就到魔宮接容與和漠漠回去。」宗政澍繼續說。

「就不能先把他們搶回去再說嗎!」眼前鄒容與快要走過了他們。

宗政澍搖頭。

樗裡子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選擇信任他。沒想到預謀了這麼久的搶親,到之後宗政澍竟然突然就改變了注意,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樗裡子心中十分的不安寧。

「刷——」在他們路過宗政澍旁邊的時候,他突然拔出劍,對準了比厭的脖子。眾人駭然失色,警惕地看著宗政澍,甚至有人已經將武器拿在了手中。

「將軍,今日是我魔族君王的婚宴,誠摯邀請將軍的到來,難道將軍如此不給面子?」上野慢慢地站起來,由下人攙扶著走向他。中途時,樗裡子走出來,攔下了上野。

宗政澍沒有去看他,而是對著比厭說:「我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娶她,保護她一輩子。」此話一出,眾口紛紜。人們都在討論宗政澍和鄒容與的關係,不然為什麼會在這個關鍵時候鬧出這麼一攤事。

看這劍拔弩張的情形,左思怡趕緊掏出藏起來的大刀,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輸了氣勢。但是很遺憾的是,有的人不管怎麼裝,都是沒有什麼氣勢可言的。

涪芕哆哆嗦嗦地也跟著掏出來,無奈大刀太重,加上她本身十分害怕,緊握大刀的雙手細汗密布,顫抖不已。

怎麼看都是個弱者,這兩個人是來搞笑的嗎?她們特意弄出來的架勢,別人根本就不放在眼裡。被無視之後,左思怡悄悄地換著手拿大刀,這也太重了!

「天族將軍以前認識魔后嗎?」一個人拉開了話匣子,底下的人紛紛燥熱起來。

「我怎麼知道?不過看著樣子,能不認識嗎?」

「也對,說不定以前還有一腿呢!嘿嘿!」

「噓,小點聲,要是被聽見了就不好了。」

「怕什麼,大家都在說,不信你自己聽。」

魔族的人看熱鬧地看著他們,一副看戲的表情,卻又不得不裝出很著急的樣子。看鄒容與沒什麼反應,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比厭莞爾,出手反擊,兩個人你來我往,打到了外邊。不一會兒又打遠了。到了一條大河的岸邊。這裡,便是一水之岸。

「上一次,本座就是在這裡和容與切磋功力的。」比厭得意地炫耀。

宗政澍話不多說,抬手就是一劍。聽到比厭說他和鄒容與的事情,他承認他心裡嫉妒了,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他不能認輸。

宗政澍使出全力,比厭招招處於下風,被宗政澍完虐。他笑了起來,宗政澍越是暴力說明他心中越是在乎鄒容與,而他越是在乎她,他就更能夠因為獨自擁有她而得意。

比厭擦掉嘴角的血跡,再一次和宗政澍對抗。

眾人在大殿門口翹首看著天邊火光衝天,不知道他們打得怎麼樣了。

易鵬手腳並用擠掉周圍的人,來到鄒容與面前:「你是叫鄒容與嗎?容與樗里弓是不是你創造的?」易鵬拿出他只看了一眼,然後找時間描摹下來的圖紙,展開在鄒容與眼前。

「這圖紙也不知道錯沒有,應該是沒錯的。不過我覺得這樣設計十分的奇怪,好像不能這麼設計的。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鄒容與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他不覺得現在這個時候拿出這種東西來給她看非常的不是時候嗎?

突然,易鵬的領子被人揪住,輕輕地一提,易鵬雙腳就離開了地面,接著又重重地落下來。樗裡子一個字都沒有說地將他推開。

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若是以前,他一定會口若懸河講個不停,但是今天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彷彿換了一個人。鄒容與漠然,沒有看樗裡子,她的心裡在想著什麼也無從知曉。

「砰——」易鵬被嚇了一跳。一聲巨響,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他們紛紛轉頭望過去,只見一個老者剛收回手,而有一個年輕的白衣公子被重重地撞擊到石柱子上,整根柱子都被他砸斷了。

上野手中的法杖瞬間變大,代替了原來那根柱子支撐著。是以大殿得以保存。緊接著有其他的人緊急搬來了柱子,上野這才收回法杖。畢竟那是他的武器,在現在這個微妙的時刻可是十分的關鍵。

「鯤齊,怎麼,難道你也要趁機作亂?」上野道。

鯤老面不改色,「沒想到魔族的婚宴裡面竟然有我的仇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說著,不遠處的某個人又被他一擊,那個人慌慌忙忙地用雙手擋,結果被逼得飛出去了十幾米遠。

對鯤老無視自己的舉動,上野再次開口,今天的人怎麼都是這樣膽大妄為?「我敬你是一階長輩,鯤齊,別給臉不要臉!」

「上野大人,鯤老是本宮的師父,本宮還未開口,大人怎麼先替本宮教訓起來了呢?上野大人真是為我魔族著想。但是我魔族想來都是恩怨分明的,有仇必報。上野大人不知,這兩個人殺我父親,害他摯友,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逍遙自在而無動於衷嗎?我想若是上野大人也會這樣的。」鄒容與轉身,望著上野,深邃的眼底泛著隱約的紅色痕迹。

這個人,雖為女子,但是卻有著男人一般的冷靜沉穩,絕非那麼簡單!這是上野對鄒容與最新的看法。

後面被鯤老打擊的人趁機逃跑,結果沒跑出幾步,肩膀就被一支黑箭刺透,被凌厲的勢力摔倒在地。樗裡子手中拿著容與樗里弓,這一箭,顯然就是樗裡子乾的。

那個人捂著流血的肩膀盲目而拚命地撞開人們,結果又是一箭,兩邊肩膀總算是對稱了。他匍匐在地倒吸冷氣,嘴裡罵道:「冰月,你個死人,還不趕緊過來!」

砸斷柱子的人叫冰月,此時他低著頭,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

鄒容與手一揮,一把長劍刺出去,沒入那個人胸膛,沒來得及掙扎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今天是她的婚禮,但是她卻在殺生,果然是魔后,名副其實!

隨著,鄒容與又一抬手,樗里容與劍從那人身上拔出來,直愣愣地扎在冰月面前的地板上。劍上面還在滴著血。

漠漠上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冰月不停地重複著,聲音中十分的痛苦。他受夠了,每一天都在愧疚中度過,做夢都能夢見鄒容與對他恨之入骨。他早就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了。但是作為一名餓鬼,總是那麼的貪婪,得到了又想得到更多。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了?你以為三個字就能抹去你所有的罪惡?」樗裡子上前,拔起鄒容與的劍,抵在冰月的脖子上。

「我知道。」但是除了對不起,他還能做些什麼?以死謝罪?冰月似乎有看到了希望。

就在冰月抓起樗里容與劍的時候,鯤老一題地上散落的酒杯,將他手中的劍彈開。剛才鄒容與殺那個人的時候沒有一點的猶豫,動作霸道而殘忍。但是她卻只是將劍插在冰月的面前,說明鄒容與心中其實是不想殺他的。

其實鄒容與並沒有壞到慘絕人寰的地步,他是她的師父,他知道的。

冰月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們,卻不敢看鄒容與。他該怎麼辦才好?

「在縹緲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給我一字不漏地說出來!」樗裡子惡狠狠地說。

鄒容與抬手,手掌心對著冰月,只是她沒有立刻要了冰月的性命,而是在冰月的面前立了一面不大不小的鏡子。這是因果鏡,之前鄒容與用過的。

正當眾人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楚的時候,鄒容與左手往外一推,一道光波波及外圍的妖魔鬼怪,甚至是上野他們。冥冥之中,一片灰白,空間只剩下冰月、鄒容與、鯤老、樗裡子和左思怡、涪芕、易鵬幾個人。當然還有漠漠,她怎麼放心讓漠漠一個人面對外面那些人?

在鏡子中呈現出來了冰月投胎輪迴成餓鬼之後的事情。

自從冰月投胎轉入餓鬼道之後,降生於荒野之中,鬼火肆意竄動。冰月睜開眼睛,腦海中一片空白。來到這裡,代表摒除了往昔一切,重新開始。

餓鬼道的眾生是胎生的,而且每一胎便會生下幾百個鬼子,冰月只是其中的一人。而作為一個餓鬼,內心深處帶有餓鬼特有的習性。生於餓鬼道中的因緣,除了共通的不善業外,亦特與不肯施捨助人,偷盜或見難不救之業有關。

這一道中的壽命不定,有的長達數萬年,有的幾百。但是都因受到不善業力而感召的痛苦果報。

他生活的地方都是一些餓鬼。無盡的自私自利,自相殘殺,互相吞食。有一天冰月偷偷地逃離了那裡。

但是離開了那裡,人生閱歷可以說是空白的冰月處處受限,遭欺凌。

冰月瘦得皮包骨,長得也是十分的秀氣,是以,附近的人們經常捉弄他。叫他去跑腿,不去的話就打他,拍他腦袋,踢他小腿,捶他肚子,甚至是扇他耳光,搶他食物,用刀子割他的衣服……

他們盡情地、樂比不疲地玩弄冰月。漸漸地,即使冰月在拚命地幹活,仍然填飽不了肚子。他也放棄了,是時不時地,冰月趁著攤主不注意的時候是順手偷走幾隻包子,一塊布,有時候是他們腰間的荷包。要是被抓住了,攤主就會吆喝來一圈人拳打腳踢。

冰月沒有憤憤不平,這個世界已經讓他失望,他也就不抱希望。沒有了希望就沒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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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難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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