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無聲的淚

「風閣主，我們知道，你自幼在雲山聖殿長大，不管怎麼樣，都是還有感情的，可這件事，絕不能意氣用事啊！」

「是啊，如果就這樣放過天幽派，那些死去的人，是不會瞑目的啊！」

「就算再於心不忍，天幽派，也必須除之！」

……

武林眾派還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靜目了一霎，再次抬眸的風翎寒，眼中只有堅韌：「風翎寒，這次，就意氣用事一回了……如果你們真的非要殺上雲山聖殿，就請先殺了風翎寒吧……」

「風閣主，你何至於此啊！」

「風閣主，你這就是在難為我們！」

……

風翎寒都這樣了，他們還是不肯放手，楚襄忍不住要上前，她肯定得好好數落數落這些個口口聲聲秉持武林正派的各武林門派——但被木南林拉住。

木南林拉住楚襄，自己上了前，開口道：「諸位……」他先執劍抱拳：「那天幽派，我們已經去過，上面的情況，木南林都看得清楚……我木南林敢保證，以後的天幽派，絕對不會是曾經的天幽派……」

那跟着過來的人中，自然是有瓊月派，他們的掌門人都這樣說了，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好了，風閣主，還是先起來吧。」南宮商再去扶風翎寒，風翎寒起身之後，他拿出江湖令，對着眾武林門派道：「今日，我南宮商，以武林令主的身份施令，天幽派只要不再進犯武林，武林各派，不管是聯合還是各自門派，都不許趁機找天幽派尋仇！」

「什麼！這怎麼可以！」

「南宮公子，你不可以用江湖令，下這樣的命令啊！」

「南宮公子，你都不想想南宮少俠是怎麼死的嗎！還有南宮小姐……」

南宮商此舉，當真，也是感情用事了。

他是架不過風翎寒的跪求，婦人之仁了。

「我風翎寒……」又接到：「願意以命跟武林做交換，如果，各門派誰以後發現天幽派，還是以曾經的那種方式存在，我風翎寒願意奉上性命……五年，用五年的時間，給天幽派五年的時間，如果武林各派感受不到天幽派的改變，風翎寒會親自徹底剿滅天幽派，並奉上自己的命……」

……

南宮商已經下令，風翎寒又立了誓，縱然許多門派，還是不甘，但聽從武林令主的號令，是從未改變的江湖規矩，也不會有人在這種時候破，心中也許忿忿，卻只能忍聲打道回府。

——

屍身，並沒有帶回。

她知道，他最厭惡的，就是那裏。

那個讓他墜入深淵變成魔，囚禁了他的靈魂，跟這本不屬於他的軀殼的雲山聖殿。

還有曾經的亦夙翎君，如果不是到雲山聖殿，見到了風戚戚跟風翎寒，這一切，也許全部都不會發生。

在離天幽派不遠的地方，沐找了地方，親手，埋葬了他。

寒風呼嘯，吹亂她的髮絲。

人跪在一座無碑的墳前，默無聲息。

直到臉上刀割的疼，才發覺，淚已兩行。

睡吧，永遠的沉睡吧。

他活着的時候太累了，以後好好睡吧。

淚水模糊了雙眼，才看清自己的心。

而他，卻再也看不到她的心。

看不到，他一直想看到的她的心。

——

當他們回去黎苑的時候，簫恆正在黎苑。

得知南宮樂跟亦夙翎君同歸於盡，簫恆是當即就不可能坐得住的，可淵明卻遲遲沒有消息，他也不知道南宮樂在哪兒，就只能幹着急。

等到南宮樂穩定以後，淵明回去說明，簫恆就立即趕到了黎苑，來看南宮樂。

他的樂兒——

剛見南宮樂的樣子時，簫恆很難過。

他在南宮樂的床前，看着她的面容，想去撫摸她的臉，手卻在發抖……想要去握上她的手，手也在抖……

他有些不能接受，不相信，一個活生生的人，既然沒有死，怎麼會就這樣一直昏睡不醒？

可當他顫抖著握上她的手，老半天，她沒有動靜——沒有抽會自己的手，沒有推開他——他才真正意識到，南宮樂，真的已經不是那個靈動、堅韌、颯爽的南宮小姐了——

她現在就是一個只有呼吸，不能說話，沒有意識的靜體。

一個活死人——

淚不由滾落。

是難過，也是心疼。

這樣，她自己又該多麼難受啊。

殷洛望着，倒平靜。

簫恆還需要時間去接受，而他是早就接受了的。雖然，心中也難掩酸澀，可更得告訴自己必須堅強。

必須足夠堅強，他才能夠去照顧好她。

風翎寒回來后，他們連夜，趁著季芩兒因殷夫人平安回了趟殷家堡，離開了黎苑。

——

他們帶着南宮樂，去到無名山莊。

簫恆陪着南宮樂，月余才回廣陵王府。

在無名山莊，殷洛可以陪着母親，也可以陪着南宮樂，算是度過了很平靜的一段日子。

有風翎寒留下的方子給南宮樂醫治。

還有她定時回去給南宮樂做針灸。

雖然人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但即使一直沉睡，身體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天氣晴朗的時候，殷洛都帶南宮樂去絕塵那邊曬太陽。

絕塵沒事就往南宮樂手中塞那雕刻的她的木頭人，可南宮樂卻不能有任何回應。不過絕塵一點都不着急，他跟殷洛一樣，陪着她，看着她，只等她醒來。

冬去春來。

黎母的身體，比想像中調理的還要好，他們準備回去黎苑。

黎母肯定是想回到自己的家的，而殷洛打算帶着南宮樂，是時候出去到處走走了。

回去黎苑，還留守在黎苑的人，自然是高興萬分的。

季芩兒並不在。

當然，季芩兒的不在，對於殷洛來說，只覺得是輕鬆的。

殷夫人回去殷家堡之後，身子一直不好，風翎寒也去看過，心傷難醫啊。而殷洛就那樣帶着南宮樂離開了黎苑。季芩兒想盡辦法，也沒有人願意告訴她，他們到底是在哪兒，就只能先回殷家堡陪着她的姑母了。

陪着姑母，也想，或許能從殷慕晴那裏有一些突破。

安頓好黎母在黎苑，殷洛帶着南宮樂，回去殷家堡。

去看看殷家堡現在怎麼樣了，看看殷慕晴，也想徹底跟季芩兒把關係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