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沒一個孩子大度

「公子，我真的是被迫到這雲山聖殿上的……她們天幽四侍，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妖女啊，這個，你們一定都很清楚……」

「那個沐，她現在就是一心想殺我……」

「對了，她想做這雲山聖殿新的主人，以後天幽派的教主……她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了，你們可一定不能放任這邪教……一定要記住「野火燒不盡，春風春又生」啊……」

「還有，不管這個沐，她承諾你們，承諾武林什麼，你們都要留個心眼……特別是那殷夫人……」

妖燁一直沒完沒了，對着楚襄喋喋個沒完。

面上是無動於衷，心中只感，還真有比她還煩人的人啊！

她現在寧願跟木南林換換。

木南林——她居然也有想到木南林的時候——

就是那麼剛好，木南林就像是聽到了她心底此時的召喚似的，過來內廳。

「說什麼呢？」木南林過來問。

他也是聽到裏面一直有聲音，不知道她們這裏面談什麼呢，還挺熱乎。

這時，妖燁，才特別打量眼前這個男人。

她們中間，這次過來的唯一男人。

這人，是跟亦夙翎君，還是南宮徵羽的是沒法比，但也是她見過的男人中，屬最上等的貨色了。

是上等的佳品公子了。

他們武林，應該是喜歡被叫俠士的吧？

楚襄也是看出這女人看木南林，眼睛都快發出綠光了，當即藉機道：「你看着一會兒，我得到一邊歇歇耳朵了。」

楚襄往門前走，留木南林對着妖燁。

沒有她在，妖燁這邊顯得更開心。

對付男人，比對一個「男女混合體」的物種，可要簡單多了。

於是，那明亮的眼眸中就開始閃動淚光。

再當木南林看向她的時候，淚水已然滴落。

木南林忙又別開眼眸。

雖然，一直以來，他要照顧諸多小師妹。這女孩子家，一會哭了、笑了的，他也見過不少，不過這陌生女子，直接這般，他還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

殷夫人從佰生谷洞出來，繼續先回之前的房間養著。沐也暫時，過去跟殷夫人一起，既然，他們暫時不下山，也好有個照應。

雖然天幽派現在沒有剩多少人了，到底也是還剩了一些的，特別是衷心於莫天邪的那些天幽派眾都還沒有回來。等他們回來，看到莫天邪已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沐肯定還不會願意跟她下山，風翎寒就只能暫留，再看看情況。

她的這天幽聖女的房間，也是第一次回來。

殷夫人在床榻那邊，沐就暫時，在窗下的絨毯之上養傷。

風翎寒因為救南宮樂，體內沒有了真氣，就是重新開始用天幽幻影的方法習練，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再用天幽幻影幫人療傷，沐就只能靠她自己去調養了。

沐的身邊有風翎寒照顧，殷慕晴那邊等殷夫人在床榻上坐定了以後，又跟她說了一遍，是殷洛，讓她來接她回殷家堡。

「他們，怎麼樣了？」殷夫人問。

她即使知道亦夙翎君已死，是被南宮樂所殺，可是他們怎麼樣，她還不知道。

按照殷慕晴說的，殷洛讓她來，也就是說，殷洛沒事，那麼，南宮樂呢？

「哥……」殷慕晴喚著，忽頓了一下，是怕殷夫人不喜歡她這麼叫，改口：「殷少莊主，受了重傷，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大礙……南宮小姐……」又停住。

看她提到南宮樂，是低沉的表情，殷夫人擔心問：「她怎麼了？」

她知道，要殺亦夙翎君，不是那麼容易的。一定，是付出代價的。之前，據說南宮徵羽，南宮樂的那哥哥，就已經死在了亦夙翎君手裏。

南宮樂不會也……

「南宮小姐……選擇跟亦夙翎君，同歸於盡……」殷慕晴道來：「雖然，風閣主，拼着『一條命』把人救活了，可是…可是……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還不能得罪……」

還能不能醒過來，他們都不知道。

可能這也不是什麼好消息，但人沒死總是好的。

殷夫人注意到殷慕晴手中的劍，情怔地望着。

殷慕晴看出來，忽然跪首在殷夫人面前：「夫人，我知道，您對慕晴有芥蒂……可是哥哥……」她還是叫了『哥哥』。「哥哥讓慕晴接夫人回殷家堡，慕晴一定會完成……」

這人，這樣跪在她面前，還帶着殷家堡莊主的佩劍，她自然知道，殷洛心中的想法。

有些恍惚——殷慕晴，那個她當初，派人那麼對她跟她娘親的那個孩子，現在帶着殷家的莊主佩劍，親上這雲山聖殿接她回殷家堡——真是造化弄人啊——

「慕晴年紀小，很多事情不懂，可是慕晴知道，亦夙翎君不在了，不管他變為了什麼樣的人，也都是您的孩子，您一定會非常難過……慕晴可能沒資格說這話，但是，還是請你安心，以後，慕晴一定會好好侍奉你的……」

當然，前提是她能接受她。

承認她的身份。

經歷了這麼多，殷夫人最大的變化，就是淡化了心中的恨。

對南宮樂爹爹的恨。

對她們母女的恨。

包括，對殷震的恨。

她是恨殷震，不然她也不會那麼樣對她們母女。

「你不恨我嗎？」殷夫人等回了回神，悠悠說。

殷慕晴搖頭：「慕晴已經沒有爹爹，沒有娘親，現在想的，就是有個家……我知道，您不喜歡我跟娘親，那是因為，您不能接受爹爹的背叛，不能接受有我們母女在你跟爹爹的中間，這換成誰，也不會高興……」

殷夫人，第一次，特別看了看殷慕晴的面容——那確實，那麼像殷家的人——罷了，她活到這把歲數，在殷家堡的當家夫人的位置上坐了那麼久，竟然，都不及一個孩子大度——

「起來吧……」殷夫人對殷慕晴道。

她沒有了可以依靠的爹爹、娘親，她何嘗，連唯一這輩子覺得屬於她的兒子，也失去了……

如果，這是最好的結局，那就這樣吧。

看着她們那邊的場景，風翎寒的面容安了安。

希望，她們可以守護著彼此，在往後的日子裏，相互依靠吧。

她們，其實，都是一樣的可憐人。

失去至親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