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防人不仁
一王鎮惡的意思顯然是在提醒衛階小心蘇巧兒，如果蘇巧兒重投桓玄的懷抱，她必定會在建康城內做出一些有利於桓玄的事來！
駕車的是張大，馬車緩緩行駛在大街之上，頗為平穩，車內的衛階卻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並非沒有想過蘇巧兒會重投桓玄的可能性，只不過這個他有這個念頭，還是在收復建康之前，當時桓玄佔盡先機，他確是動過這個念頭，不過也只是稍縱即逝罷了！
桓玄的為人蘇巧兒再清楚不過了，桓玄對待叛徒的手段就更無需多說了，這其中的風險蘇巧兒豈會不知？
只是他衛階能置之死地而後生，為何蘇巧兒就不行？
一時間衛階覺得有些茫然，看了一眼坐在對面閉目養神的王鎮惡，他開口了。
「鎮惡兄，你覺得蘇巧兒重投桓玄帳下的幾率能有幾成？」
「鎮惡怎會清楚？」王鎮惡微笑搖頭。
「鎮惡只負責儘可能地想到所有的可能性，至於這些可能有幾分能夠成真，就不在鎮惡的考慮範圍之內了，這些事不該叔寶你來定奪的嗎？」
「怎樣都好，怎麼著也要防人之所不仁吧？」
衛階聞言無奈地閉上雙眼，學著王鎮惡也開始閉目養神起來，這就是王鎮惡和劉穆之之間最大的區別了，二人都是智計超卓，心思縝密之人，只是王鎮惡習慣於點到為止，惜字如金，而劉穆之，通常都是分析道通透為止！
看來這件事還得和劉穆之商量一下才行！
足足二十天不在建康，衛階自然需要去軍營轉一轉的，也好趁這個機會讓王鎮惡點評一下他的禁軍，這可是他以後爭奪帝位最基本的班底。
端木和，童猛都不是第一次見到王鎮惡，只是這一次王鎮惡以真面目示人，剛見面的時候，二人都不知道原來他就是此前他們在壽縣見過的夜安街的主人，上官清流！
衛階一番介紹之後，端木和和童猛這才知道，原來壽縣夜安街的上官清流，和衛階之間的關係，並非好朋友這般簡單，夜安街根本就一直在衛階的掌控之中！
震驚，欽佩之類的情緒自然是避免不了的，不過衛階並沒有給他們多少相互吹捧的時間，相互介紹一番之後，衛階便讓童猛領著王鎮惡去四處溜達了。
「端木兄，此次王鎮惡從壽縣來建康，衛階是想讓他頂替章熊的位置，出任禁軍副統領，你沒意見吧？」雖然知道端木和不會有多餘的想法，然而該說的話，衛階還是要事先說出來的。
「以後你的龍吟軍，還有童猛的虎嘯軍，都歸王鎮惡統領，他是你二人的直屬上司！」
「將軍不會是擔心端木和心有不滿吧？」端木和失笑說道。
「放心吧將軍，除了將軍之外，鎮惡兄的能力只怕沒人比端木和更清楚了，由他頂替章熊出任副統領，再合適不過了！」
「可惜的是劉先生不懂武功，也不擅於領兵作戰，不然的話劉先生倒也是個合適的人選！」
衛階微微點頭，端木和以前是氐秦安插在建康城樂屬軍之中的細作，對於壽縣的情報自然也知曉頗多，壽縣近些年的變化都是因王鎮惡而起，他又怎會不知呢！
「對了，端木兄，為何不見穆之？」
衛階心中早就有了這個疑問，在離開建康城之前，他是讓劉穆之在軍中主持大局的，此前回將軍府沒看見劉穆之，此刻回到軍營，他也不在，不會又去秦淮樓找侯亮生去了吧？
「劉先生取找袁大人了！」端木和笑著說道。
「這幾日將軍不在，軍中又沒什麼大事需要劉先生操心，他時常都會去御史大人的府衙找御史大人喝酒聊天！」
「在府衙喝酒聊天？」
衛階的奇怪不是沒有道理的，這種事劉穆之能做出來並不出奇，但是袁湛能同意劉穆之攜酒去府衙，並陪他一起飲酒聊天，那就值得推敲了！
「嗯，劉先生是這麼說的！」端木和點頭說道。
「今日一早劉先生到軍營交代了一番之後，便又帶著酒去了袁大人那裡！」
「好了，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衛階心中雖有疑問，只是劉穆之不回來，他的這些疑問也沒人能給出答案，當下便吩咐端木和去忙活自己的事，而他自己，則是坐到案幾前，開始翻閱近幾日新添的卷宗！
一個時辰后，王鎮惡才回到衛階的營帳，他是獨自回來的，給他帶路的童猛應該失去忙別的事情去了。
「檢閱完畢了？感覺如何？」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王鎮惡之後，衛階笑著問道。
「那些在京口一役中大放異彩的戰車呢？為何沒看見？」王鎮惡疑惑地問道。
「它們都是有功在身，當然是要好好供奉起來了！」衛階再次笑著說道。
「衛階一早便讓人將它們送到了石頭城之中，過幾日衛階便陪著鎮惡兄去一趟石頭城，看一看衛階一早便和你提起過的要塞！」
「此外，衛階還有一份驚喜要帶給鎮惡兄！」
「驚喜，什麼驚喜？」王鎮惡頓時饒有興趣地問道。
「既然是驚喜，當然是要到時候才能揭盅的了！」衛階故作神秘地說道。
衛階口中的驚喜，便是他一直都藏在要塞密室之內的滑翔翼，想來王鎮惡再如何見多識廣，也沒見識過滑翔翼這個超出這個時代的飛行工具吧！
等到王鎮惡控制著滑翔翼翱翔在石頭城的後山下的時候，不知他的心裡會作何感想！？
說話間，午膳的時辰到了，軍營之中的午膳很簡單，二人和禁軍士兵們一起用過午膳之後，便又回到了帥營之中，整個下午，二人都在看日常的卷宗，有近幾日新添的卷宗，還有以往衛階已經翻閱並定奪過的卷宗，王鎮惡也隨手拿起來選擇性地看了一部分。
「叔寶你常提起這個劉穆之，如今看來，這個劉穆之倒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天色漸漸暗了，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王鎮惡放下手中的卷宗，忽而開口對著仍在認真翻閱卷宗的衛階說道。
「鎮惡兄何出此言？」衛階頭也不抬地說道。
「這些卷宗的批複，出自兩人之手，這其中之一自然是叔寶你了！」王鎮惡一揚手中的卷宗說道。
「而另一個，想必就是劉穆之了吧，請恕鎮惡直言，劉穆之很多批複，都比叔寶你考慮得要更為周到一些！」
衛階聞言放下手中的卷宗，鬆了松脖子之後這才笑著開口說道：「他要是不比衛階想得周到些，那他就不是劉穆之了，等你見到他，你就更加清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只是這個傢伙，這天都黑了還不會來，難道真的要從天亮喝到天黑，再從天黑喝到天亮嗎？」
「是不是叔寶回來了？」
衛階話音剛落，劉穆之醉醺醺的聲音就從外面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