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戰神堡壘！

矮人族長斯巴達正與矮人統領血刃激烈爭吵。

「戰神堡壘絕對不能拋棄，沒有什麼能攻陷這個千年堡壘，你就是個懦夫。」

血刃統領大聲指責，他同意遷族，絕不同意放棄戰神堡壘。說完甚至懶得看對方一眼。

「這可由不得你！」斯巴達族長爭鋒相對，手裡拿出一張令書，低吼著道：「這是長老會的決議，十二位長老以九票贊成的高票通過這項決議，我的面子你不給就罷！但，你敢公然違抗矮人一族做出來的決議？血刃統領？」

血刃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其實，他心裡已經猜到。但，身為一個軍人，不戰而退，甚至沒看到敵人的身影便舉族逃亡。不單單是他個人的恥辱，更是矮人一族的恥辱。

「我同意遷徙，但，血神錘軍團會脫離矮人序列，就算流盡最後一滴鮮血，我們都不會拋棄這座堡壘。」血刃統領忽然轉過身，瞪著斯巴達，發出怒獅咆哮：「矮人一族不是懦夫，沒有一座城不沾染鮮血。便拱手相讓，所以，我尊重長老們的決定，也請你們尊重我的懇求。」

「你——」斯巴達覺得對方簡直不可理喻，為了一座城，犧牲血神錘軍團，那可是矮人一族唯一的王級軍團，也是他們到地面的立足之本，怒視道：「你就是個瘋子，血神錘軍團不能死在這裡，你也不能。聽我一句，放棄吧！」

雙方各有顧慮，一時之間僵持不下，都想讓對方尊重自己的看法。

這，就是一個戰士和一個軍人的區別。

斯巴達是一個優秀的戰士，他能很好的審視全局，知進退，明得失。

血刃更是一個難得的軍人，軍人，知道自己所守護的是什麼，軍人，有時很固執，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守護那份心中的東西。這東西因人而異，比如現在，血刃守護的就是矮人一族的尊嚴以及榮耀。身為統領的責任，千年修建的戰神堡壘，絕不會拱手相讓。

斯巴達是族長，長老會的決定，只會對血刃百利而無一害，他堅持血刃棄城。

但，戰神堡壘的十萬矮人大軍的兵權掌握在血刃手裡，在這裡沒有人能強迫他，即便是長老們的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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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了，，請帶我去見血刃統領，我有重要情報稟告。」

葉小法微微彎腰，讓自己看起來不顯得高高再上。不過，矮人原本就比人類矮一截，即便如此，他還是比對方高一個脖子以上，像是俯視，倒是嚇了對方一跳。

「人類？」整個黑暗世界只有一個人類，便是生死不明的葉小飛，守門的矮人立刻想起一個人，驚道：「您是葉小飛？人類葉小飛？不過————」

兩個矮人守衛不由的把手按在武器上，瞬間進入臨戰狀態，警惕的看著葉小飛身後，壓低聲音，道：「你？被挾持了？」

「啊？」葉小飛一頭霧水，轉頭一看，頓時笑道：「誤會，誤會，這兩個是我的護衛，如果不是他們我都回不來。」

葉小飛身後，兩名紫晶骷髏一言不發，但葉小飛走到哪裡就跟到哪裡，如影隨形。沉默寡言，但所有人都不敢輕視，他們比葉小飛高半個額頭，更嚇人的是，一身紫晶戰甲光彩奪目，流光溢彩，宣示他們的戰力，加之骷髏特有的氣息，讓所有生靈頓生警惕之心。

矮人守衛由此一舉，倒也正常。

「那你稍等，我立刻為您稟報。」

誤會解除，一個矮人守衛頓時急匆匆的往內跑。

「矮人兄弟，」葉小飛笑嘻嘻的道：「最近有什麼大事？我怎麼看見好多人都往外走？拖家帶口，跟逃難一樣？難道黑暗巨獸形成獸潮了？」

「您有所不知。」矮人守衛顯得有點恭敬，道：「族長和統領歸來的時候，渾身血跡，進城第一件事就是全城戒嚴，隨即準備戰爭物資，甚至傳出舉族搬遷的聲音。一些拖家帶口的矮人便被安排到後方避難。」

「你？」葉小飛皺了皺眉，不解的道：「你好像很敬重我？說話都用敬語？」

「哦，」矮人守衛恍然大悟一拍腦袋道：「您不知道，現在您是我們矮人的朋友，並且血刃統領破格提升你為千夫長，後來見你三月未歸，便又追認為萬夫長，您現在已經是軍團長大人了。您英勇無畏，自我犧牲斷後的精神，早已經編入矮人史冊。你是我們矮人的朋友，更是我們的第一個人類將軍。敬重您，是理所當然的。」

葉小飛眼一瞪，嘀咕道：「難怪，一進城看到的每一個矮人看過來的眼神都是活見鬼的表情。還以為自己長了別人的臉。哎——————」

「什麼？大人，你在說什麼？」矮人守衛問。

「沒，」葉小飛尷尬的問道：「在矮人的歷史冊上，我已經光榮了？這玩意好不好改？要不要什麼官方出具『本人是本人，本人未亡』的證明？」

「大人？您說什麼呢？您不是活生生的站在這嗎？還有什麼比這更有權威？」

葉小飛連連擺手，問了一個蠢問題。

另一個通報的矮人守衛還未見出來，狂奔出來的卻是兩個身份尊貴的矮人。

「葉小飛————」

斯巴達一嗓子幾乎方圓三百米都能聽到，甚至招致一隊隊巡邏隊過來察看。

「哈哈！」葉小飛張開雙臂，笑道：「斯巴達大老爺，您還是那麼的威武雄壯。霸氣側漏。」

「葉兄弟，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三個月前我們還舉城哀悼，為了悼念你。」血刃發自內心的大笑，一隻手牢牢的和葉小飛的手握在一起。

「哈哈！」葉小飛狂笑道：「肯定是你的悼念不夠誠懇，死神把我放回來找你算賬。」

三人相聚，如兄弟團聚，樂從心中來。

但，血刃和斯巴達的眼光不經意的掠過兩名靜立的紫晶骷髏，眼中透過一絲恐懼，對視一眼，隨即架著葉小飛爆退。

「來人，保護葉小飛！」

兩人幾乎是同時咆哮，往身後一摸，才發現出門太急，居然忘記帶兵刃。

骷髏一直都是生靈的敵人，這是斯瓦迪亞帝國時代一直流傳下來的潛意識。即便紫晶骷髏穿的是全身甲，但那股子氣息，他們兩個一眼就看出來。

「慢著！」葉小飛掙脫兩個人的攙扶，在所有人驚乍的目光中，退到被團團包圍的兩個紫晶骷髏面前，嚴肅的道：「他們是我的護衛，都不要衝動，樓上，房頂上拿著弩箭的兄弟，都冷靜點。」

統領府前，戒備何等森嚴，血刃統領的一聲令下，幾乎每一個房頂都站著端著重弩的矮人，周圍更是密密麻麻的矮人守衛。

「停！」血刃統領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三軍頓時靜止下來，聽不到一絲雜音。

「什麼情況？」斯巴達族長關心的道：「這兩個骷髏實力只比我們高，你怎麼可能收服他們？」

斯巴達和血刃全都是入微級強者，兩個紫晶骷髏是羽化級，硬生生高了一個大等級，近距離想要秒殺並非不可能。他們一死，相當於矮人一族被斬首，所以光一眼，他們便爆退。不過，在爆退的時候不忘帶上葉小飛，倒是讓葉小飛異常感動。

「族長，統領，你們放心，這件事異常複雜。」葉小飛咽了咽口水，道：「但我保證，他們絕對不會傷害你。你讓我喝口水，找個地方好好跟你們解釋。」

斯巴達半信半疑，血刃猶猶豫豫，最後出於對葉小飛的信任，點了點頭，喝退眾軍，讓進府邸。

葉小飛把分開后的經歷細細說了一遍。

「你說的是真的？」血刃張大了嘴，不敢苟同。

「我知道你愛瞎扯，你確定沒有添油加醋，把一說成十？」斯巴達直接懷疑。

「愛信不信，」葉小飛哼了一聲，盯著兩個化靈級紫晶骷髏，道：「兩大羽化級強者當護衛，你們有嗎？我說的全都是真的，我和那個超凡級傢伙不小心簽訂了『共生契約』，這兩個傢伙明著是保護我，其實也是在保護他的小命。」

「兄弟，我信你！」斯巴達上下打量葉小飛，似乎對那個能束縛超凡級強者的契約很是好奇：「能讓我看看那個契約長什麼樣嗎？」

葉小飛鳥都不鳥，給他一個背影，看著血刃道：「你們怎麼會一起出現？你們不是水火不容的嗎？」

話題重提。

血刃和斯巴達非常不爽的彼此對望一眼，怒哼了一口氣，上一秒還和和氣氣，立刻就針鋒相對。

「啊！」葉小飛傻眼了，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斯巴達撇了撇嘴，用藐視的語言道：「那誰，你還守不守了？羽化級都出來了。你覺得能守住戰神堡壘？更不用說，超凡級，神一樣的存在。十個戰神堡壘都擋不住。」

「守！」血刃回答的相當硬氣，甚至有一絲下逐客令的語氣，道：「死守！」

斯巴達氣的說不出一句話，兩人就像一個即將爆發的火藥桶，一觸即發。

「等等————等等————」

葉小飛舉著手插足兩人中間，戰時把雙方怒目轉移到自己身上，對斯巴達笑了笑，看他一臉火氣，不敢問，又對血刃笑了笑，看他滿眼怒火，更是不敢問。最後只得盯著地面說：「聽我一句，有事好商量。兄弟沒有隔夜仇，說開其實就屁大點事。冷靜，冷靜——————」

葉小飛終於知道和事老不好當，左右不是人，左右都挨白眼。

——————

「原來這樣！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

葉小飛鬆了一口氣，做在椅子上，但心思急轉：這不正是和矮人一族達成盟約的最佳時刻嗎？

兩個矮人頓時驚異的看著葉小飛，等待高見。

葉小飛讓他們屏退左右，把房門窗戶全部關閉，賊兮兮的道：「實話告訴你們。超凡級死靈巫妖已經搭建好跨大陸傳送陣。從下面湧上來的將是亡者大陸的亡靈。守，和送死一樣。」

「我就說不能守，一個大陸的亡靈，誰打的過？」斯巴達族長立刻贊同道。同時狠狠的碗了血刃統領一眼。

「但，我也沒說必須要放棄戰神堡壘，畢竟這是矮人立足地底裂縫的根本，千年來，矮人先輩用血肉築起來的庇護所。即便是為了先驅的英靈，也絕不能輕易放棄。」

「對，死也不能白白放棄戰神堡壘，我願意流盡最後一滴血。以死殉城！」血刃低吼著，如同宣布自己領地的雄獅。

「咳咳。」葉小飛最恨不得張口死，閉口死，白了他一眼，道：「別死不死的，活著才是贏家。」

斯巴達族長懵了，迷糊的道：「葉小飛，不對啊！你明明說我們擋不住亡靈的攻擊，但，又說不能放棄戰神堡壘。這不矛盾了嗎？是你說錯了，還是我理解錯誤？」

「咳咳，」葉小飛炫耀的又是抬頭挺胸，又是佯裝威嚴，搔首弄姿。

「你有病？」血刃統領問。

「我啊！」葉小飛指著自己道：「看我，我，我，我。」

「你有葯？」血刃統領破口而出，只有葯能救病。

「你是說，」斯巴達族長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叫道：「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你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賓果！」賣弄完的葉小飛回到座位，笑嘻嘻搓著手，幾乎是貪婪的人類都知道這是要好處的手勢。

但他的肢體語言，必然會吃癟，斯巴達和血刃一臉渴求的望著，絲毫不見塞點東西。

「服了！」葉小飛嘆了口氣，道：「很簡單，你們的族群不可能再待在這裡，亡者大陸那些亡靈一來，絕對沒有好結果。遷族是必然，但，我可以作為中間人，和他們談判。讓他們給你們保留戰神堡壘。甚至不動一磚一瓦。」

「不可能，」血刃統領立刻跳出來反對，道：「從戰略角度上來說，這裡以後肯定是亡靈的大後方，誰也不會在自己後院安放一支不穩定的武裝力量。」

「所以，我們要談判，」葉小飛下意識的用右手食指敲擊桌面道：「拿出足夠的籌碼，換取戰神堡壘的存在。」

啪啪啪————

整個房間陷入沉寂，只剩有節奏的敲擊聲。

「我們絕不做奴隸，也不做僕從軍，矮人的尊嚴和榮耀絕不能放棄。」斯巴達低吼著。

葉小飛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血刃統領猶豫了。思想似乎在做掙扎，臉色顯得猙獰。

「談判？作為一個軍人，我不會，斯巴達，這個你說了算。」血刃統領最終放棄抉擇的權利。

葉小飛盯著斯巴達，突然笑了，笑得對面兩個人莫名其妙。

「葉小飛，你瘋了吧！」斯巴達族長道。

葉小飛指了指自己，笑道：「相信我，你會歡喜的答應。」

裝備！葉小飛需要裝備，亡靈更需要裝備。而全大陸，矮人要說自己鍛造術是第二，沒有那個種族敢認第一。而在矮人一族中，赫菲斯氏族如果認第二，矮人一族中便沒有第二個姓氏敢認第一。

眼前這支矮人遺脈，便是赫菲斯氏族。以火神之名為氏，痴迷於鍛造之術。

「不，做你們喜歡做的事，便是籌碼。」葉小飛再次強調。

「為亡靈鍛造裝備？那不是和全大陸生靈為敵？不，絕對不可以。」斯巴達族長斷然拒絕。

葉小飛的笑聲戛然而止。聽了斯巴達的話，他也覺得後背發涼：對啊！亡靈是生靈的死敵，搞不好所有生靈都得死。

「行，」葉小飛失落的道：「我回頭再想想辦法，不過，這一年半載，你們大可放心，只要我還在，那個死靈巫妖就不敢派大軍攻城。不過，你們普通居民必須離開地底裂縫。跨大陸傳送陣已經開啟，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如果從裡面冒出一個強者，把死靈巫妖給宰了。必然不會放過你們。所以，遷，並且要快。」

「三個月以來，都已經准本好了，但，」斯巴達痛苦的道：「我們在這裡住了千年，不知道該往哪裡。況且，一旦我們貿然出現，很可能招致其他族的攻擊。」

「到我的地盤！我歡迎你們。」

葉小飛笑的肚子一陣抽搐，卻只能忍著，面露艱難道：「不管有什麼困難。我都給你們擋著。」

如果矮人真的入駐他領地，估計睡覺都能笑醒。不說別的，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要消費吧？要消耗物資吧？帕拉城什麼都有，可以換，對，只換不買。拿裝備，拿手藝換。對，他還要在城裡城外建一個矮人區，鍛造區，讓矮人舒舒服服，趕都不想走，好好給他打鐵，做裝備。

「這？不會太麻煩你吧？要是連累你，我們矮人過意不去。」斯巴達猶豫的看向血刃，但似乎這是唯一一條出路，只能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葉小飛連連擺手，笑道：「誰叫我們是朋友？再大的事都不是事。」

葉小飛大手一揮，道：「就這麼決定了，死靈巫妖那邊，我們暫且擱置，至於遷族，事不宜遲，立刻就得干。這樣，斯巴達族長，你帶著一隊人和我先行一步，考察一番，其他人拖家帶口必然緩慢。我立刻趕回領地，也好安排一二，好好接待矮人朋友。」

斯巴達族長愣愣的被葉小飛拽著出門，直到離開，葉小飛都沒有提一個條件，一個要求。讓他們立刻就認為葉小飛就是一個假人類。或者這就是一個圈套。

「對！」斯巴達族長應和道：「是要考察，好好看看。」

是不是圈套，看一看便知。

一支千人玄甲精銳矮人戰士在黃昏時分，悄然出城，向著通往地表的通道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