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散醫

按著邀請函上的次序，張無患找到右邊最後一張桌子，這裡已經坐下了三個人，兩男一女，見張無患都客氣點頭。

在三人最左邊位置，還有一個空位，張無患就坐了上去，正好一排四人。

幾人介紹，從左到右。

貼張無患而坐的便是那個女人，二十齣頭，穿著一身白色到膝的衣裙，腰間系著一條白色繡花腰帶，玲瓏身段，黃金比例，配合散開的柔順髮絲，令人賞心悅目。

「你好，我叫白雅」。

她說著有些彆扭的普通話，看得出不是漢族人，卻落落大方，伸出蔥蔥玉手，臉上掛著笑。

「你好，我叫張無患」張無患伸手握住，只感到柔弱似無骨，細膩如玉脂。

另外兩人，貼白雅而坐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叫做韓武，在他旁邊的那人，三十齣頭，叫做孫林，都是中醫師。

四人介紹完。

此時一位白色西裝打扮的中年女人，走到廣場中心，她手裡拿著無線話筒，聲音響徹全場：「大家好，現在我宣布活動開始」。

說完，女人抬手示意南邊方向又道：「有請第一位患者」。

她聲音也是甜美，帶起眾人的目光。

話落，在小橋對面已經排滿了人，那是患者登記處，按照登記時間的先後，患者排隊。

第一個患者，拐著腿走了進來，是一個大媽，五十歲左右。

女主持人道：「這位大姐你好，說說你的病情吧？」。

「嗯，好的」這大媽也不怯場，坐下后就道：「我啊，有關節炎，最近腿老痛了，走路都不利索......」。

她誇誇奇談，介紹自己病情。

「我來看看」。

說完，一家二流醫院區域走出一名女醫生，給大媽看病，她先是噴了一些藥水，然後又拿出幾盒葯，囑咐大媽吃藥細節。

「沒問題，我都知道」這大媽抓起女醫生手裡的藥水和葯后，居然健步如飛，就走了。

路過小橋，大媽還不忘扭頭，稱讚女醫生醫術高超，卻滿臉喜滋滋的看著手裡的葯。

能不要這麼明目張胆嗎？

張無患幾人都愣住了，心說這大媽牛逼，佔便宜都佔到醫院頭上來了。

那女醫生也是臉色一黑，跺著腳離開。

隨後登記處的人員就認真多了，反覆查實病情和病歷單，加身份證，全都通過，才放行。

又是一個患者，主持人喊道：「有請徐麗萍徐大姐，進來問診」。

徐麗萍被家人攙扶了進來，旁邊有工作人員眼尖，端來一把椅子，讓兩人坐下。

看上去這位大媽的狀態不是很好，頭上繞著白色的線箍，臉上肌肉繃緊，似乎頭很疼。

「各位專家醫生你們好」。

他的家屬替病人介紹道：「我媽最近不知道什麼原因，頭老是疼，村裡的診所也看過，葯也吃了不少，但是狀況一點都沒有好轉，所以今天將老媽帶過來，求諸位醫生幫忙看看」。

她兒子說的很誠懇。

諸位醫生開始討論。

「張醫生，孫醫生，白醫生，你們怎麼看？」韓武突然問道，他對此頗感興趣，同時他在治療此類疾病上，也頗有心得。

「怎麼，韓醫生想要試一試？」幾人看出韓武的意圖，笑著問道。

韓武一笑，等了好一會見沒人上場，他推了推孫林，後者就讓開位置，讓他出去。

「兄弟，我給你母親看看」旋即，韓武幾步走到患者面前，查看病症，眉頭有些緊鎖。

「等等」然而就在這時，一家二流西醫院走出一位年輕的醫生，他叫高偉。

高偉瞥了韓武一眼道：「不好意思，按照活動的規矩，你們散醫要想治病，必須排在我們醫院醫生後面，或者我們無人治療，你們才可以治療，現在你是在破壞規矩嗎？」。

他盛氣凌人，話里意思讓人滾蛋。

「還有這回事？」後方，張無患一愣，李喚還真沒有和他說起這個，其實李喚著急搞定邀請函，將這事給忘了。

孫林打開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道：「張醫生你不知道嗎，這是舉辦方的意思」他皺著眉頭。

張無患奇怪了道：「既然說是自薦，怎麼還搞這個約束人？」。

孫林放下礦泉水，苦笑道：「還不是他們即想收我們的錢，又怕我們壓了他們的風頭嗎，其實裡面還有另一層意思」。

說到最後，孫林語氣一變。

「孫醫生，這裡面還有什麼門道不成？」不說張無患，白雅也投去好奇的目光。

「哼」孫林冷笑：「當然有，他們各家醫院佔據海城各個區域，要資源有資源，要技術有技術，就像是小說里的名門正派一樣，根本看不起我們這些散醫，所以處處限制，不把我們和他們放在一個層面上」。

他說著，努了努頭，示意對面，那裡有七八個散醫，光禿禿坐在椅子上，面前一張桌子也沒有。

其實要不是中醫院數量少，他們這邊也是一樣的待遇。

現實擺在眼前，三人都不說話了。

話回正題。

韓武正在檢查患者病情，被青年醫生打擾，臉上不快一閃即逝，回頭道：「我也是看你們沒人上前治病，怕耽誤患者病情才出來的，這怎是破壞規矩？」。

他多少有些怒氣。

「既然如此，你回去吧！」高偉揮揮手，瞥了一眼韓武道。

後者身體輕微的顫抖，見主持人沒有說話，抱手一禮，就轉身回到座位上。

「韓哥不要生氣，這小子一看就是初出牛犢，也不像是有本事的人，待會看他笑話」韓武四人中，年紀最大，孫林這麼稱呼。

白雅和張無患，也是勸解韓武釋懷。

「沒事，這事我都見得多了，而且這病不簡單，就是讓我治我也治不了」韓武一笑，又道：「我還得感謝這小子把這丟人的機會，給我拿走了」。

另一邊。

「疼就說一下」高偉在患者大媽腦殼上，敲門般敲著，檢查病情。

然而患者根本沒有多少意識，頭腦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哪還能敲？

她兒子目中能噴火。

時間不長，高偉道：「沒多大的事，就是普通的頭痛，我給你拿幾盒999吃了就行」。

他宣布診斷結果，很是隨意。

「999？醫生你開玩笑吧，這葯我媽吃了不知道多少盒，根本沒有效果啊」。

患者兒子盡量控制自己，他三十多歲閱歷不差，自然看出這醫生應付的態度。

「嘿，到底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高偉見患者兒子當場打臉，神色不快。

他指著患者兒子急道：「你給你媽吃的是什麼葯？從農村診所買的，還是從地攤買的，能和我們****醫院的葯一個樣嗎？我是醫生，我還會害你媽不成？」。

高偉很不快，斜著頭望著患者兒子。

「那這葯我不要了，就當沒來過」患者家屬也是硬氣，一把推開青年醫生手裡的葯，欲要抱走自己老媽。

「嘿，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嗎，實話告訴你，除了我外，你媽這病根本沒人能治好」青年斜著頭，指著患者的兒子。

就是在私底下被人指指點點，也不好受，何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患者兒子也是怒了道：「這麼多醫生，我還不相信沒有能治好我媽的？」。

他走到韓武面前，先前覺得這人態度親和，就道：「這位醫生，還請你救治我媽？」。

韓武一愣。

高偉卻是笑了道：「我說你請什麼醫生不好，非要請個散醫，你知道散醫是什麼意思嗎？」。

他冷哼道：「就是沒有經過正規教育，沒有受過名師指導，自己摸索出來的蹩腳臨床經驗，你把你媽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就是蜻蜒點水魚打花....沒有用」。

都說同行是冤家，青年醫生的話，等罪了在場的所有散醫，很多人義憤填膺，想要上去打臉，但是一想這病確實奇怪，心裡就沒底。

見韓武和所有散醫都不說話，高偉放心了道：「我說他們不行吧，你還不信，這些散醫純是過來打醬油的，要是他們中有人能治好你媽，我當場吃翔」。

高偉語氣中儘是嘲諷，很多散醫都咬著牙，欺人不打臉，這不但打臉，還在砸他們的飯碗啊。

所有散醫心裡都有氣，相互看著彼此，他們多麼希望自己人中，能站出來一個高手，將這青年活活「打死」。

可是有嗎？

各大醫院都沒有人能治療這患者的病，他們中....

眾人面色如紙，心頭灰暗，感覺沒有希望。

「你確定？」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響亮淳厚的聲音，傳遍全場。

（最近事忙，減更求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