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牛刀小試

老獵人回到村后便大病了一場，直在床上躲了十來天才下地走動。從此之後，老獵人便很少再提到『鬼打牆』，甚至在別人提起的時候，臉上都會不由自主的現出恐懼之色。直到老獵人老了，又在打獵中傷了右臂，只剩下等死，才把當年他在『鬼打牆』中所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後來，老獵人請教了村裏當時唯一的一個教書先生才得知，當年他在村中碰的那個如蛇一樣，有着巨大的身軀和四個肉翅的怪物叫『鳴蛇』，在《山海經（中次二經）》當中有記載；而後來的那個如馬似的怪物叫『馬交』，《山海經（海外北經）（西次四經）》當中有記載。

《山海經》的原文對兩個怪物的描述是，『鳴蛇』，體如大蛇，最長可約十幾丈，體有四翼，叫聲如磐磐之音，見則大旱。『馬交』，類馬，白身黑尾，頭有一角，銳利異常，四足為爪，發音若鼓聲，以虎豹為食。

老先生說老獵人當年如果不是兩個怪物相遇，斷斷不能逃得性命。讓他以後千萬莫要再進那個『鬼打牆』之地，還說，見『鳴蛇』則有大旱，也許這些年來的大旱其時上天早有指示，只是我們這些凡人蔘不透天機而已。

最後，老先生還奇怪的道，這兩個怪物都是異種，每個都是兇猛的很，在洪荒當中都是厲害的角色，是不可能同時生活在同一片區域的。實在怪異。老先生嘆了口氣道，異像出，天下亂，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又是一場紛爭吧。

後來老獵人便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如果不是心兒招人喜愛，又見老獵人孤老一人，生活困難，常常幫忙。夜希堯也經常幫他砍些柴，送老獵人些糧食，老獵人也不會再提起這件事。

當時老獵人還告誡夜希堯，莫要像自己當年那樣，年輕不懂事，差點丟掉自己的性命。

夜希堯當時也是當作故事來聽，雖然心裏也是好奇的很，但聽過也便忘了，始終也沒有想到會要去『鬼打牆』看看。但是知道了奶奶的病情后，沒有錢幫奶奶買葯，才又想起了這件事。

聽老獵人講，單單那隻『遠飛雞』如果能夠捉住到市集上去賣，怎麼也得換上千兩銀子。對一個普通的窮苦人家來說，一年的花銷也不過兩三兩銀子，千兩銀子是什麼概念，傻子也能明白。那可是這輩子都將衣食無憂呀。

所以夜希堯也便動了心，只要自己不向裏面走，只是在邊緣轉轉，也許會遇到一兩隻出來遊走的『遠飛雞』，到那時候，不但可以給奶奶請郎中看病，還可以使奶奶過上好生活。

這樣想着，不知不覺中，夜希堯已經快到『鬼打牆』了。

『鬼打牆』的地理位置其實很好找，就在群山環繞的樹林當中，離『方家屯』也不過五十里左右，速度快一點的話，最多兩個時辰就可以到達。以前要民們上山采些草藥的時候經常會路過這裏。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所有路過這裏的村民們都會無故失蹤，漸漸的人們也便對這裏產生了恐懼，各種各樣的傳說也便應聲而起了。

近百年來，『鬼打牆』的聲名是越來越響，即使在『鬼打牆』的邊緣，有時也會遇到些異獸，村民們的心裏也便更加的害怕，已經沒有什麼人會來這裏了。

夜希堯靠着記憶，快速的在林中穿梭著，過了一盞荼的時間，終於來到『鬼打牆』的面前。

夜希堯看着『鬼打牆』中高大的樹木，心裏也確實震驚不異，雖然聽老獵人提過這裏的樹木異常的高大，但是聽到是一回事，親眼見到是另一回事。

『鬼打牆』外面的樹木由於常年的乾旱，樹木大都不高，而且枝葉也很稀少，有些泛黃的葉子在微風的吹拂下飄動着。而在『鬼打牆』裏面就是另一番景像。

樹木鬱鬱蔥蔥，遍地的野草綠油油的，充滿了昂昂的生機。如果說『鬼打牆』外面是一片地獄的話，那『鬼打牆』裏面絕對是天堂。這兩種強烈的對比看在夜希堯的眼裏產生了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這裏的樹木不應該這麼茂盛呀。」夜希堯喃喃自語着。

休息了片刻后，夜希堯抖擻精神，從背上取下一把逞亮的柴刀。柴刀是老獵人送給夜希堯用來砍柴的，刀的後面異常的厚實，刀身也很沉重，不下三四十斤。夜希堯也是練了好久，才能熟練的使用這把柴刀。

把背上的竹筐放到地下，找了個隱避的地方藏了起來，又在傍邊做了些陷阱，夜希堯才回過頭來看着『鬼打牆』，小小疑疑的邁步走了過去。

『鬼打牆』此時仍是一片鳥語歡聲，遠遠的便可以聽到從裏面傳來的各種奇怪的聲音。有的如黃鸝鳴叫，聲音悅耳；有的卻如幽鬼嘆息，陰冷恐寒。

夜希堯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繩子，把繩子的一頭綁在了自己的身上，另一頭幫綁在了一棵樹榦上。即使真的迷路，順着繩子，自己也可以找回來。這是夜希堯決定要來『鬼打牆』后，想了很久才想出的辦法。

栓好繩子后，夜希堯拽了拽繩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舉著柴刀，一步步的走向了『鬼打牆』。

進了『鬼打牆』后，夜希堯的心一下子便緊張了起來，手心裏也不知不覺的沁出了汗水。夜希堯不由的自嘲了一番，在心裏給自己打了打氣后，做了幾次深呼吸，緩解了一下緊張的心情，再次向心裏走了過去。

『鬼打牆』里的樹木異常的高大，參天避日，到了裏面根本看不見頭上的太陽，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蟲語鳥鳴，夜希堯本來有些緊張的心也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到了『鬼打牆』裏面，夜希堯才感覺到這裏的空氣似乎要比外面好很多，在這裏呼吸也很順暢，給人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彷彿全身都充滿了力氣。

夜希堯走了大約十來米后便停了下來，不敢再向里走，四處打量了下，根本沒有發現任何『遠飛雞』的身影，甚至連其它的小動物都沒有看到一隻。夜希堯不禁有些泄氣。

但是很快夜希堯便告訴自己，自己只是進入到了『鬼打牆』不到十米左右，即使這裏面有珍奇異獸，自己也不一定有那麼好的運氣可以碰到。打量了下四周的景色，夜希堯突然發現這裏面有很多自己不知道名字的花草。有像磨石一樣大的，開着非常鮮艷色彩的大花；也有手掌大小，長著七片翠綠葉子的小草；夜希堯心中不禁暗暗驚奇。

看了看的方向，夜希堯決定向傍邊走走試試運氣。

夜希堯剛轉過了身，打算向右邊走的時候，突然草叢中動了一下，一聲很小的叫聲從裏面傳了出來。

夜希堯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高舉著柴刀，眼睛死死的盯着草叢。過了片刻，草叢中突然冒出一個小小的頭來，頭的樣子很像是松鼠一類的動物，長的毛絨絨的甚是討人喜歡。

那個小頭冒出來后看到夜希堯像是嚇了一跳，馬上又縮了回去，但是過了一會，又從中冒了出來。靈巧的小眼睛轉了轉，像是從夜希堯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危險，從草叢中跳了出來。

夜希堯見那個小東西從草叢中跳了出來后，才大大的舒了口氣。那個小東西和一般的松鼠大小著差不多，大大的尾巴托在身上，上半肢豎了起來，歪著頭看着夜希堯。不過和松鼠不一樣的是，它的身上有很多不同顏色的花紋，如果蹲在草叢中不動，夜希堯即使從它面前走過也不會發現。

夜希堯從來沒有聽說過松鼠身上全有這麼多顏色的花紋，所以夜希堯可以斷定這隻小東西絕不是松鼠。

看着小東西那可愛的樣子，夜希堯心中暗想，看它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麼兇猛的異獸，而且體積又這麼小，應該厲害不到那。今天不能白來，不如捉了這小東西回去，也許這小東西是什麼異種，也可以賣的好價錢。到時候給奶奶看病就有希望了。

打定主意，夜希堯把手中的柴刀藏到了身後，臉上也現出笑容，蹲了下來。左手從口袋中取出準備好的細糧，灑在了地上。接着身子慢慢的後退，表明自己沒有什麼惡意。

那個小東西奇怪的看着夜希堯的動作，見他又灑了些東西在地上，眼睛轉了轉，身子慢慢的走了上來。眼睛看了看夜希堯，又看了看地下的細浪，小爪子突然伸了出來，尤如閃電般撿起地上的細糧就跳了回去。

跑開幾步遠后，小東西又停了下來，轉過身子看着夜希堯。見夜希堯沒有追過來，這才好奇的看着小爪上的細糧。猶豫了片刻后，小東西一口吞下了細糧，但是隨即又猛烈的咳嗽了起來，把細糧吐了出來，眼睛直翻白眼。

夜希堯見機不可失，乘小東西沒有注意自己的時候，快速的從身上取出弓箭便射了出去。

利箭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形，準確的飛向了小東西的身上。

註：鳴蛇，大體如蛇，但有四翼，發磐磐之音，見則大旱《山海經（中次二經）》有載。

馬交，類馬，白身黑尾，頭有一角，利齒，四足為爪，發間如鼓聲，以虎豹為食，一說可御兵。《山海經（海外北經）（西次四經）》，《管子（小問）》，《周書（王會）》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