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老鬼
被鬧鐘吵醒的我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喊一聲「孩子們,起床了」,就感覺有人在窗外盯著我,如果對方不懷好意,我絕對可以下死手,弄得他半死,可是,對方沒有惡意,這出手就有些不大好了。
我順著窗外的目光看過去,什麼都沒有。我眉頭一皺:難道是鬼之類的?
說來也是好笑,我堂堂的一名道士,竟然不會開天眼,這就賊尷尬了。上次王柱兄弟是主動現形,這要是對方死活不現形,那我只能幹瞪眼了。
既然對方沒打擾我,我也不想戳破,只是看看,又不會少塊肉,再說,少塊肉我還能開心點,當然,命根子那塊除外。
現在天已經亮了,我喊了嗓子:「孩子們,快起床!你們的爺爺喊你吃飯!」
家良有起床氣,回嘴大罵,然後我倆把別人吵醒,一天就這樣開始。
我刷著牙,想著昨天晚上的夢,很奇怪,做夢的話,是不會有感覺的,疼痛之類的都是假的,只存在於概念中,比如,我在夢裡挨了一刀,我不會感覺到疼,但我的大腦根據我的經歷模擬出疼痛的感覺,告訴身體,我受傷了,其實一點感覺都不會有。可是,昨晚的夢非常真實不說,我甚至能覺得疼,這就很古怪了。
「不應該啊。」我一邊刷著牙,一邊嘀咕。
家良聽見了,說:「廢話,本就不應該,你他媽就是自己睡不著別人也想睡的賤人,你叫醒我們都是故意的!」
「哈哈哈,好東西要大家分享才好!」
「賤人!」
一個上午過去,曬得我那叫一個難受啊,我的天,今天的光線也太毒了,我這身肉害得我差點中暑,我連跟李曉吃午飯的心情都沒有,直接回宿舍睡覺。還是宿舍好啊,風扇雖然不管用,但架不住有涼席和水枕啊。
我覺少,偏偏又有種很特殊的警覺,我都快睡著了,窗外那道目光又來了。
「麻痹!有病吧!」我心裡很不爽,任誰被那玩意盯上都不會開心,即使他們沒有惡意。
人們都說,白天的時候,陽氣最盛,鬼魂之類的不會出現,我不得不說,這種說法是錯誤的。鬼魂之類的,白天也會出現。正午確實是陽氣最盛的時候,但是盛極而衰,也就是從正午開始,人間開始陽轉陰。
我打開陽台門,為了不被人誤會精神病,我裝作打電話的樣子,用不會讓宿舍人聽見的聲音說:「幾個意思?」
「你竟然能看見我?」耳邊響起了很低的聲音,滿是驚喜,周圍卻並沒有人,宿舍人看見了絕對會嚇一跳。
「看不見,但能感覺到,我這方面比較敏感。」我可不敢讓他知道我是道士,不然丟人丟大了。
「我死了好久了,生前別人都管我叫老鬼,你也這麼叫就行了。能不能給點吃的?我餓了很久了。」
出於好心,我給他拿了個蘋果,這還是我從張明海手裡搶的,自己還沒來得及吃,說實話,我也很好奇會怎麼吃東西。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蘋果直接沒了,一整個。
「能再來點嗎?我都好久沒吃東西了,你舍友昨晚不是帶了速食麵回來嗎?給我泡一包,挺香的。」
我有些無奈,不過一包速食麵我還請得起,為了知道他要幹什麼,這點代價根本不算什麼。宿舍有熱水,翟嘉興打的,其實每次我都會偷用他熱水泡麵,然後讓張明海背鍋,翟嘉興應該知道。
不一會,泡麵好了,剛端出去,又沒了。
老鬼的聲音響起:「嗯,味道真的很不錯。行了,說吧,讓我幫你嚇唬誰?」
「啊?」我搞不明白,整了半天,就是靠幫人嚇唬人蹭點東西吃的?卧槽!你可是鬼唉,能不能有點鬼的尊嚴?
「不都是這樣嗎?我幫你嚇唬人,你給點東西吃。」語氣那叫一個理所應當,真的是絕了。
「哪有你這樣當鬼的?啥你吃不了?非要讓人請?」我彷彿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還有這樣當鬼的?不過轉念一想,我也就明白了,試探性問一下:「非請勿動?」
「嗯。說吧,嚇唬誰。」
我又沒仇人,揮揮手:「算了,當我請你。餓了就跟我打聲招呼,別太頻繁啊,我飯錢不多。」
「嘿嘿,你小子人不錯。有事你到陽台開喊我就行,我也有兩下子,嚇唬個人還沒事。」老鬼笑著說,聽得出來,他挺開心的。
「行了,睡覺,累死我了。」我聽到老鬼沒了動靜后就去睡覺了。
哪有這種鬼啊?不知如何,我竟然有些想笑,這一笑,我就睡不著了。
翟嘉興回來了,掂量了一下水壺,先是瞥了我一眼,沖我一點頭,然後扭頭對張明海說:「你又用我的水。」說完又對我挑挑眉毛。
不行,太給了。
從此,翟嘉興多了一個基佬的外號。
下午過去,晚飯時間,我和李曉一起去吃雞公煲,大份,特辣。
因為在想老鬼的事情,實在是蠢到了,一個鬼靠嚇唬人混吃的,還是得碰到陽氣比較弱的的人才能吃到,這是餓了將近一個世紀啊,想到這就忍不住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李曉吃著東西看了我一眼:「鶴,你今天怪怪的,笑什麼呢?」
我不想告訴她實情,卻又不想撒謊,就跟她說:「今天聽到一個笑話,一個鬼靠為別人嚇唬人混飯吃。哈哈哈……」
李曉眉頭一調:「這有什麼好笑的?」
我繼續笑,沒有說話。李曉嘀咕了一句:「腦殘兒童歡樂多。」也不管別的,直接吃飯,風捲殘雲,完全沒有給我留的意思。累了一天,我也不能不吃飯啊,一邊笑一邊吃,米飯誤入氣管好幾次,可是想想老鬼的遭遇我還是忍不住想笑,可我已經笑不動了,臉部的肌肉已經完全僵住了。
飯後我捂著酸疼的臉送李曉回宿舍,路邊的人以為我挨打了,紛紛回頭。
李曉進宿舍前在我腰間狠狠掐了一下:「下次你要再這樣試試看。」
我捂著腰不解:「我做錯了啥?」
「自己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