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舌戰……一群糟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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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嚴的大殿中，一個年輕人站在三尺方台上，面對著數百名白髮蒼蒼老者的投影，義憤填膺，慷慨陳詞！

鮮花簇擁、聖水環繞的光明女神像前，虔誠而眼含熱淚的聖女，深深的跪伏在女神像的腳趾旁，額頭貼著冰冷的玉石板，動也不動。

恐慌籠罩的光明聖城外城，一個小巧的身影坐在一輛牛車上，輕輕晃動著腳丫，目視著越來越遠的光明神山……

「亡靈！亡靈的本質是什麼，你們知道嗎？是靈魂！亡靈魔法在人魚族的文獻中，就是操控靈魂的邪惡！」

「亡靈天幕只要形成，在亡靈天幕中的巫妖就能源源不斷的把死者轉變成亡靈！生前實力越強，變成亡靈之後實力也越強！」

「只需要三天的時間，折損在史卡米爾城的百萬大軍就會成為強大的亡靈軍團！你們卻要在這個時候選擇堅守在光明聖城中不出去？」

肖安滿臉的悲憤，雙眼之中滿是失望。

高高在上的教宗保持沉默，一名紅衣大主教站起來駁斥一句：「這裡不是誰都能說話的地方！光明教團也不是人魚族的王宮！竟然在這裡蠱惑我們？我們堅信光明可以戰勝邪惡！來人！把他趕出去！」

「趕出去？」肖安冷笑著，忽然一指門邊，幾位人魚族的老者推門而入。

一位老者很嚴肅的說了句：「我可以為肖安先生所說的一切做保證，亡靈的災禍數萬年前就發生過一次。那次，五座大陸上的生靈，幾乎完全滅絕！」

說話的那名大主教靜默不言，面色陰晴不定。

有一人站起來道：「人魚族是否手伸的太長了？」

「我們只是應光明聖女殿下的請求，前來為諸位解釋亡靈是何等的存在，」一位人魚族的老奶奶也面帶不耐，「不管如何，亡靈決然不會進攻深海，沒有亡靈軍團能夠承受深海的水壓。我們在這裡，只是為了幫你們罷了！如果你們不需要，我們這就離開！」

幾位人魚族的學者也是有脾氣的，立刻轉身就走。

有幾名老者的投影立刻出聲挽留，並痛斥先前說話的那人，後者只是一名長老祭祀罷了，地位不算太高。

肖安站在那，長長的嘆了口氣，目光慢慢的掃過全場，突然笑了。

他笑的很開心，開心之中又帶著一種嘲諷。

「在場諸位掌管神聖大陸各地的大主教，有大半不在光明聖城之中吧。我看位置空了不少，那應該是已經淪陷在亡靈手中的城池的主教吧。」

這些老人沉默中看向了肖安，但沉默之下醞釀著風暴。

肖安卻全然不在乎，他必須要讓光明教團出兵，自己的計劃才有施行的機會。

「真的沒想到，光明教團之中的最高層，竟然都是些有犧牲精神，能夠泰然付出自己生命的高尚智者。」

「年輕人！你太肆無忌憚了！」有個老者忍不住訓斥。

「我只是發自內心的稱讚一句，」肖安成功將場中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他向前走了一步，「在場百分之六十都是投影光束，百分之六十的主教大人、祭祀大人，都是在各個城池駐守吧。趁著能多看幾眼各位，先讓我多看看吧。」

說著，肖安又一個個的看了過去。

這些老者無不被他看的心底發毛，這些人之中也有不少強大的存在，但在肖安的目光下，竟然一個個都別過了視線。

竟沒人敢和他對視。

教宗終於開口：「有話直說就好，不用賣關子。」

「多謝教宗陛下，」肖安笑了笑，這個謝也是有些言不由衷。

他緩緩說道：「其實道理各位都懂，只是有人看不清，有人看清了也不想相信罷了。畢竟，這裡面牽扯了太多的利益，太多的權利更迭。」

肖安將冷鋒劍拿在手中，在四周找了找，然後找了一處空白的木板，用冷鋒劍在上面畫了幾條線。

「這裡是北部防線……這裡是史卡米爾區域，這裡是光明聖城。」

「大家認為堅守光明聖城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光明聖城有足足六道城牆，而且擁有無法攻破的魔法陣，有強大的光明軍團，足夠多的人口、充足的糧食，無數方便管理的教眾。對嗎？」

不少人下意識點頭。

「不錯，就算史卡米爾城的亡靈浩浩蕩蕩的南下，通過屠殺創造新的亡靈，他們也不可能，真的攻下光明聖城。」

肖安侃侃而談，一群老人不斷點頭。

肖安繼續說道：「然後，南方的援軍只要趕到，已經被消耗了有生力量的亡靈軍團將會遭受來自光明陣營的雷霆一擊，亡靈的憂患自然迎刃而解。」

不只是那群堅決反對出兵的光明教團高層，就連堅持出兵的教團高層，都忍不住點點頭。

「道理你既然如此清楚，為何還要勸我們出兵？」一名身穿華美長裙的女人皺眉問。

「光明教團除了東征古荒大陸之外，應該很多年沒經歷過戰爭了吧。」肖安收起冷鋒劍，抱著胳膊輕笑著問了句。

神態輕鬆，絲毫沒有之前的聲嘶力竭。

「當然！」一老者道，「在光明神的指引下，神聖大陸一直保持著和平！」

「所以，你們對戰爭的嗅覺已經沒辦法做出正確的捕捉反應，難道，唯一會用兵、能夠洞悉戰場的人才，都被你們放到了古荒大陸嗎？」

肖安意外猜對了竟然。

而肖安根本不給這些人叫嚷的機會，慢悠悠的說道：「我之前說的那些，也就是你們想象中的情形，其實都建立在一個邏輯支點之上。那就是，史卡米爾城的亡靈大軍，會直接南下攻擊光明聖城。」

教宗身旁的大主教冷笑道：「難道不對嗎？這裡是光明最重要的地方，亡靈軍團的目標必然是這裡！」

「太理想化了，也太幼稚了。」肖安搖頭。

「你說什麼？」那位大主教瞳孔一縮，似乎要撕裂肖安。

「沒聽清嗎？我是說你的想法太理想化，而且也太幼稚了。怎麼，我說的不對嗎？」肖安無奈的攤攤手，竟然還有這麼賤的光明高層，沒聽清他罵人的話，還要他重複一遍。

「該死的！來人！把他！」

「如果史卡米爾城的亡靈突然北上該怎麼辦？」

那大主教話語被截斷，剛要罵人，可肖安那句話鑽入耳中，讓他不由愣住了。

肖安面容很嚴肅，沉聲道：「之前堅持出兵的諸位，以及光明聖女殿下，都是不忍光明聖城之外的民眾被亡靈屠殺。你們都默認為，巫妖之主阿提拉會直接進攻這裡，光明聖城。」

「可你們覺得，阿提拉傻嗎？他如果傻，怎麼能輕鬆的覆滅你們圍剿史卡米爾的百萬大軍？」

「這……」

肖安笑了笑，悠然道：「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們，這位巫妖之主不但不傻，還深諳戰術之道。手中的亡靈軍團又能做到完全掌控，這就是你們在北方囤積了重兵，卻遲遲無法剿滅亡靈的根本原因。」

「我們不妨換位思考，如果你們是阿提拉，將會怎麼選擇？」

「是儘快凝聚史卡米爾城的亡靈軍團，揮兵南下進攻光明聖城，然後被光明聖城的絕強魔法陣撞的頭破血流？」

「還是。」

「等史卡米爾城的亡靈軍團成型之後，大軍北上！和北面的亡靈軍團前後夾擊！將神聖大陸最大的人類軍團撕碎！把北部戰線的人類精銳，轉變成亡靈的精銳！讓兩片亡靈天幕聚合，隨後橫掃光明聖城北方區域！」

肖安一口氣將這些說出來，話語越來越激動。

「到那時，光明聖城確實還是可以堅守，但你們只能堅守這一片區域！只要亡靈圍困，你們就無法出城！而浩浩蕩蕩的亡靈就會掃蕩整個神聖大陸！他們會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多！神聖大陸將會成為一片死域！」

「不用幾十年，亡靈就能漂流過大海，在其他的大陸開闢戰場。除非你們逃出這個世界，不然，誰都不可能倖免！」

肖安胸口起伏不定，但場中一群老者盡皆默不作聲，不少人背上都已經滿是冷汗。

「光明神會、會庇護我們的！」

「如果真的遇到這種滅世的危機，女神會有預言……」

「行了，諸位，」肖安一句話就讓那些想做最後掙扎的傢伙閉上了嘴。

肖安說：「我無意說什麼，也無意品評諸神如何，我只想說，如果不趁著史卡米爾城的亡靈軍團沒有完成整頓前出擊，我說的這些，百分百會實現。」

「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很簡單，你們自己想想就好，巫妖之主要的是什麼？是摧毀光明教團嗎？不，他只是要靈魂，要足夠多的靈魂被他奴役，他可以藉此恢復力量。」

肖安一指旁邊的人魚族老者，那位老奶奶冷靜的說了句:「根據我們的歷史記載，為了封印巫妖之主阿提拉，神靈曾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且還是阿提拉的……老師最後以自己無盡的生命為代價，完成了對他的封印。」

這位老奶奶話語一頓，又補充兩句，「巔峰狀態的巫妖之主，應該擁有媲美神靈的力量，起碼，如果幾萬年前神靈可以殺了他，就不會選擇將他封印了。」

一群老者再次默然。

人魚族的智者盡量不觸碰這些光明使徒的敏感點，說完之後就對肖安點點頭，幾人一起走出了這處大殿。

肖安：「教宗陛下，有決定了嗎？」

「光明聖城所屬的軍團……」

嘭！

另一側的入口處，兩扇門被人撞開，竟然是一名跌跌撞撞的騎士！

「陛下！教宗陛下！女神神諭！讓所有人前去神像前！」

那位教宗話語一頓，嘴角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為什麼，他馬上就可以親自下令，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光明教團在本屆光明教宗的命令下，毅然決然的北上消滅亡靈，解決了滅世之災禍……

神諭，卻突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