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個問題
?「難得小朋友如此豪氣！我答應你，」老者展顏一笑，「你既然猜得中骰盒內是小，那你能否告訴老夫是幾點呢？」
美少女狡狹地一笑，「可以，不過那還得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老者捻須大笑，撫掌道:「有意思，小朋友到是很投老夫的脾氣呀！那你說是幾點？」
「一點！」美少女堅定地回答道。
眾人都驚鄂了，紛紛竊竊私語，這是什麼答案，怎麼會是一點呢？
老者嘉許地點點頭，抻手揭開骰盒，眾人注目觀瞧，卻見盒座上赫然矗立著一座骰山，三隻骰子重疊在一起，最上面那隻骰子，競然真是一點。這在賭界是有名的，叫一柱擎天！
眾人拍手叫絕，既有對老者賭技高超的驚嘆，也有對美少女算無遺策的敬服。
耿精忠更是如墜十里霧中，老者神技在身，自不必說，身邊這位奇女子，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此時，老者開口了，「老夫莫不言，言而有信，小朋友，你第一個問題是什麼？」
「你就是莫不言，知曉天下事的莫大先生，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呀！我也正有問題要問你呢！」耿精忠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高興得叫了起來。
美少女聽聞他也是來找莫大先生的，親近的心，便又多了幾分，早己將他當做自家人了。但所問之事，不可令眾人知曉，她面顯猶豫，環視了一下眾人，緘口不言。
莫不言見狀，吩咐道:「大家都散了吧。」
眾人意猶未盡，不想散去，但事涉他人機密，只好悻悻然離開。
巨大的賭檯前，只剩下老者、管事以及美少女、五童子、耿精忠。
「他原來和你們不是一夥兒的呀！」老者一指耿精忠對美少女言道。
「原來不是，但現在是了！」美少女回答得斬釘截鐵。
「既然你不介意，有什麼問題？那就問吧！」老者催促著。
「我是洛陽梅家的，」說到此，美少女看了一眼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波瀾不驚，淡淡地道:「我早猜到了，你是小魔女梅蘭竹，你母親西域羅剎梅新月，你舅舅當世劍仙梅不凡，你懷裡抱著的是天山雪狸，你身後的五位，乃是福、祿、壽、喜、財天山五怪，也叫五童子，可對否？」
「果然是通曉天下事的莫大先生，名不虛傳！」
小魔女贊道，「您如此厲害，那就再猜一猜他，是何許人也？」一指耿精忠玩笑道。
「他嗎？」莫不言略一沉吟:「他應該是塞北耿家的！」
耿精忠大驚失色，「不是吧，這也太神奇了，老神仙，你怎麼知道我是耿家的？」
「你剛才那招連環腳，乃是耿家拳中的狡兔雙擊，還有你腰中的紫金刀，早就告訴我，你的身份了。」
一席話，眾皆嘆服。
此時，小魔女才知曉身邊的帥哥，也是名門之後。心中又憑添了幾分敬意。
「小朋友們，到底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讓你們雙雙來此尋我？」莫不言隱約感到江湖中有大事發生了。
小魔女就將如何古道解救柳葉飛，如何回到梅花雅苑，遇到黃河五鬼尋仇，又如何被美公子騙走鳳尾琴，丟失柳家藏寶圖一事詳述了一番。最後道:「我想知道，是什麼人盜走寶圖，怎麼能尋見他？」
莫不言思忖了半晌，開口問道:「那個美公子還留下什麼話，或者做過什麼嗎？」
「話就是那幾句，沒什麼特別之處，我想想，對了，他彈琴的時候，曾經唱過一首詩，是什麼來著，」小魔女思索了一下:「哦，是這樣的四句，海外有仙山，出沒飄渺間，雲深不知處，牧笛歌悠閑。」
她的話音剛落，耿精忠大叫起來:「我也找說這四句詩的人，可是你找的是一位美公子，而我要找的卻是一位老人家呀！」
「你又經歷了什麼，慢慢道來？」莫不言提醒著耿精忠。
耿精忠就將太平鎮上經歷，原原本本、枝枝蔓蔓講述了一遍，最後道:「劫走我密詔和鎮國之寶的，是一位比你小不了多少的老人家！」
「海外有仙山，出沒飄渺間。雲深不知處，牧笛歌悠閑。」莫不言反覆吟詠著這四句詩，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中。
小魔女不解地問，「難道這四句詩有什麼深意嗎？」
莫不言長嘆一聲，「有些往事，哪是你們這些初出江湖的小輩所能知曉的呀！」
「那您就說說唄，全當是給我們這些晚輩補補課了！」小魔女乞求著，耿精忠也流露出嚮往的神態。
「那時的江湖，有五宗十八派，一僧一道一丐一聖人，是一個百花盛開的時代，任何人都以生長在那個時代為萬分榮幸的事，作這四句詩的人，就是五宗之一的開創人，逍遙宗的歐陽天燁，此人天賦異秉，聰慧至極，詩詞歌賦、星卜數術，無一不精，更是學得一身好功夫，內外兼修，尤其擅長輕功，那是獨步武林的絕學，無人能望其項背，他更有一門易容秘術，江湖之中，無人能及，裝扮起來，形神兼備，惟妙惟肖，面對至親或極熟悉的人，也難辨真偽！但此人生性豁達，不喜世俗紛爭，成名后不久，覓得一佳偶，便雲遊四海了，後來聽聞此人定居在東海一小島，取名逍遙島，過著神仙般的生活了！」
莫不言一口氣，說了這許多往事，讓各位聽者唏噓不已，嚮往至極！
小魔女聽出了個中端倪，開口問道:「難道說這兩起案子，會是歐陽老先生所為？」
莫不言道:「應該如此，不是他本人，也是他的後人，別人是不會知道那四句詩的。」
「可是他為什麼要重出江湖，殺人越貨呢？」耿精忠十分不解。
「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我想也逃不出名利、愛恨、權力這些東西的束縛，去鋌而走險的。」
「還有一個問題，柳家的藏寶圖是怎麼回事，耿家哥哥丟的鎮國之寶又是怎麼回事，什麼人想得到它們？」小魔女又提出了下一個問題。
莫不言思索了一下，開口道:「藏寶圖和鎮國之寶是有聯繫的，這是事關國運和傳承的大事的。先說藏寶圖，太祖逐鹿天下之時，收繳了諸國無數奇珍異寶，因連年征戰，攜帶不便，將之秘密藏於深山險壑之中，著畫師在羊皮上畫了一張圖，標明寶藏的具體方位，留侍後來按圖索驥，再重起寶藏。及至太祖平定天下之後，厲精圖治，國力大增，這筆財富就變成不是應急之物了，一直就沒有發掘。到了本朝，聖上自幼身弱多病，太子性格又異常懦弱，聖上擔憂自己百年之後，廟堂異變，這份巨寶會助紂為虐，所以十年前，便將此圖一分為四，分別賜於四位武林聖者保管，以防萬一，這就是寶圖的來龍去脈。至於鎮國之寶，乃是開啟寶藏之門的鑰匙，所以，它們是有著聯繫的。」莫不言一口氣敘述了這麼許多陳年舊事，讓聽的人有些應接不暇。
「那會是什麼人最想得到它呢？」小魔女追問道，這是她最想知道的。
「想得此巨寶之人，必定所謀巨大！」莫不言一語中的。
「這個人所謀的是天下？」耿精忠有些不敢肯定。
「是的！」莫不言言之鑿鑿，「我問你，你的秘詔送去那裡？」
「去長安壽王府。」耿精忠回答道。
「這就對了，一定是聖上龍體欠安，想讓他的弟弟監國，不方便讓眾人知道，才讓你用秘詔的方式傳消息與他。」莫不言分析得條條是理。
「那這範圍就小多了，覬覦皇位會有誰呢？無外乎皇子們與大臣們！而且皇子們是第一嫌疑人。」小魔女快人快語。
「聖上育有四子，太子福王，生性懦弱，況且天下本就是他的，所以他可以不計在內。其餘三子，二子晉王，狡詐多疑。三子燕王，多謀獨斷。四子秦王，凶暴殘虐。此三子都是有可能逐鹿問鼎的。」莫不言精闢地分析著，「而且，我聽傳聞說奪命十二樓，就是晉王在喑中操控！」
「他肯定是參與了，但絕對不止他一夥，歐陽天燁代表的是又一夥。」耿精忠說出自己的見解。
「回到第一個問題上來，我們怎樣才能找到盜寶圖的人呢？」小魔女陷入沉思。
「答案就在問題中！」莫不言笑而不語。
「你是說，他們還會繼續作案？」小魔女靈光一現，「對呀！他們現在只有一把鑰匙和一張寶圖，無計於事，想做大事就要集齊四張藏寶圖，所以那三張就是重中之重，在他們去盜寶圖之時，我們可以守株待兔，讓丟去的東西，失而復得，這就是所謂的一石二鳥，一箭雙鵰吧！」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行，孺子可教！有資格做老夫的關門弟子了。」莫不言讚賞道。
「如此，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小魔女真不含乎，將天山雪狸放在賭檯之上，俯身便拜。
「免禮，免禮，徒兒快起！」莫不言喜不自勝，暮年之時，又收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徒弟。握著小魔女的手，笑得合不上嘴。
耿精忠也為小魔女高興，但他更關心怎樣找回失去的國寶，「老人家，您先別忙著高興，你快告訴我，那三張寶圖都在哪裡？」
「小傢伙，嫉妒了，好，好，馬上告訴你，」莫不言止住笑意，歉意地說:「第一張，在少林寺玄空方丈手中;第二張，在武當山玉真子手中;第三張，在武林盟主柳殘陽手中，就是失去的這一張。第四張，在武林執事耿烈手中。」
說到此，莫不言和耿精忠以及小魔女都愣住了。
「耿烈是家父！」那他豈不是正身處險境當中！想到柳殘陽的暴斃，耿精忠周身一陣寒冷，恨不得馬上飛到千里之外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