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有錢的第十一章
卡拉集團就坐落在華爾街中，拔地而起的大廈此時除了頂部有些破損外，內部還是完好無損的。
卡卡拉的父親想將妻子和女兒安排在一處安全的地方，自己前往實驗室拿走資料。可周圍外星人和城市中的超級英雄混戰，幾乎沒有一處是真正安全的區域，他尚有一些自保的能力，想來想去危急之刻還是將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較安全。
一路走進卡拉集團，西澤爾在前方拎著外星人遺落的槍支進行射擊，塔麗芙握緊著女兒的手跟隨其後。
實驗室被設計在深.入二百米的地下，他們需要穿過大廳去往大廈深處尋找乘坐電梯的唯一入口。
卡卡拉的腳底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划傷，細小的石子和散落的金屬碎片無時無刻不在刺痛著她的神經，她咬牙走的艱難頭一次感受到了小美人魚獲得雙腿卻要在忍受刀尖上跳舞的悲慘。
血跡蔓延了一路，彷彿慘烈的案發現場。
「疼嗎？」塔麗芙小聲地詢問，盡量用力攙扶著她希望可以減少一些腳底板的壓力，「在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能安全了。」
「疼。」卡卡拉想哭，同時堅定了信念，「逃過這一劫，我以後一輩子都不要穿高跟鞋了。」
人的潛力是巨大的，最起碼現在連打針都不樂意的卡卡拉甚至能拖著兩條廢腿還想著先把命保下來。
不止卡卡拉，她的母親也在這場混亂中甩掉了高跟鞋，一雙修長的小腿因為流彈划傷了口子，現如今鮮血在小腿肚上流淌，看上去觸目驚心。
所以說母親不是變種人嗎？
他們在一層快速地穿梭，而目前看上去平靜的大樓能清楚地聽到外面的轟炸和重物相撞發出的巨大震動，甚至爆炸產生的餘震波及到了整座大樓，頭頂上的天花板搖晃著裂開縫隙掉落細小的灰塵。
天空上方，超人被無數外星人糾纏，他開啟了熱視力，熱量從眼中迸發射出兩道耀眼的光線，所到之處外星人紛紛自爆，可仍舊有前赴後繼的戰爭機器向他撲過來。
暴風女伴隨著雷電的助力騰空，在半空中操控著龍捲風將外星人席捲進去，摧毀，破壞。她的力量還不足夠支撐太久，在艱難掌控著龍捲風的同時要躲過外星人的襲擊，風暴不受控制的在地面刮過，小片區域的樓盤的承重牆損毀大半。
金剛狼被變種人的炮.彈攻擊，自身被巨大的衝擊力懟到了大樓中，層層牆壁被他撞裂，最終亮出鋼爪在柱子上劃過一道道深深的爪痕，減緩了阻力才得以停下來。
超人的悄無聲息在他身後偷襲的飛船一枚炸.彈將他撞出很遠的距離，沒有來記得收回的熱視力在空中化過半圈，正好擊中在一座摩天大樓中部，彷彿攔腰截斷般，樓層上方的重量再也承受不住承受一層一層地壓塌，下面的樓層不斷的被吞噬，飛揚起層層的灰塵和碎石……
以為只要進入電梯中就安全的卡卡拉甚至還沒走到乘坐電梯的隱形門口，腳底、頭頂開始發齣劇烈的震動，不只是頭頂噗噗掉灰的程度，對她們來說甚至連站都已經開始站不穩當了。
「抓著我，這裡。」西澤爾不再顧及實驗室入口，連忙轉身伸手想要抓住妻子的手。
塔麗芙髮絲凌亂，仍舊緊抓著女兒，咬牙伸手——
而，就在此時。
地板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震動而逐漸出現一道道長長的裂紋，天花板乾脆徹底毀壞，鋪天蓋地碎石、混凝土、以及裸.露出鋼筋的橫樑從上方砸來。
卡卡拉感覺自己的手第一次被鬆開，然後一道巨大的力量將她推了出去，撲進了父親的懷抱里。
在她不到一步距離的地面坍塌，大塊大塊的石塊掉落堆積砸在整片區域上。
……
安靜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
卡卡拉感覺到父親的身體僵硬甚至開始顫抖起來。
而她整個人同樣頓住，目光獃滯地看向已經被碎石掩埋的地方。
「不。」
「不，不可能。」
「這不可能。」
卡卡拉失去了往日談笑風生的心態，就算再碎片割破腳底時也沒有露出這種抓狂的表情。她整個人擺脫了父親的控制，撲倒在旁邊的石塊上，按在石堆上不停往裡亂扒，碎石磨破了手指，鋼筋劃破了手臂鮮血直流，可她毫無所覺，被父親強行拖開之後，才發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媽媽，媽媽她——」卡卡拉語無倫次，二十幾歲的女孩驚慌失措地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我要媽媽啊，爸爸你不是變種人嗎，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刀槍不入嗎，去救她，救她啊——」
「你冷靜下來。」西澤爾的眼眶發紅，緊緊抓住卡卡拉的胳膊，黑褐色的尖銳指甲甚至緊貼了皮膚表層仍理智地沒有傷害到女兒。
他似乎察覺到什麼般，站在一片廢墟當中，雙眼充血，突然抬頭，超人、變種人、蝙蝠俠在露出的上空不斷打鬥攻擊著源源不斷的湧入的外星人。
而打鬥的同時，必不可少、不受控制的會摧毀到地面上的建築。
他的大廈不是外星人摧毀的。
他的大廈是那些所謂的英雄破壞的。
他的妻子因為這些超級英雄毫無計劃的逞強破壞掉大樓內部建築慘死的。
他的妻子明明可以逃開——
西澤爾全身已經不受控制地骨骼咯吱咯吱作響，鼓脹的肌肉瞬間撐破了原本就殘破不堪的西裝，棕綠色的瞳孔霎時蛻變成了深黃色，而停止在下頜不再生長的甲片已經逐漸蔓延到了臉頰處。
「實驗室有保存你的信息，虹膜和指紋，去下面躲著不要離開。」西澤爾伸手摸了摸女兒的發頂，隨即換了副表情像是野獸的狠厲還保存著人類的一絲清明，將她輕輕推開，力道看上去並不大卻直接讓卡卡拉的的身體後退到了幾米外的地方。
「你要去哪？」卡卡拉此時已經徹底崩潰了，她急忙往踉蹌地上前再次抓住父親的手腕，「我已經失去了媽媽，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們會在一起的。」卡卡拉的父親動作輕容地拍打著她的肩膀，和以往嚴厲面癱的形象截然不同，「就算沒有我們，你也要好好活著，作為一個普通人，好好的生活。」
這種類似臨終才會說的話，讓卡卡拉產生了不好的預感，她拚命地搖頭，髮絲混合著汗水和泥土黏在臉上，整個人狼狽不堪，口中胡亂地說道：「不，不，我不要，我只要你們，不——」
——我要報仇。
——是那些狗屁英雄殺害了塔麗芙。
——報仇，報仇。
恍惚中聽到了這些話，卡卡拉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點一點地掰開，然後身邊的人徹底騰空，從亂世堆中三步兩步跳了出去。
只留給她一個暴虐，再也沒有任何人情味的背影。
「我該怎麼辦。」
外面的戰鬥還在持續，卡卡拉抹了把眼淚，灰塵弄髒了她姣好的面容。她想到剛才父親所指的方向，慌慌張張地朝裡面跑去，驗證虹膜、輸入指紋，不斷地點擊確認，她在大門緩緩打開的同時，突然聽到天空中傳來的一聲野獸般的嘶鳴。
身子停滯，她的瞳孔猛縮，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去。
透過殘垣斷壁縫隙，天空中那已經逐漸進化成野獸的父親被一顆炮.彈狠狠集中，隨著炮彈的炸裂，爆發出了強烈刺眼的光芒。
強大的爆破，甚至再一次衝擊了已經破爛不堪的大樓，在她上方帶著鋼筋的橫樑直直的掉落，尖銳地鐵器從她的肩膀一側划落一路割破落到腳踝處。
皮肉翻卷，深可及骨，溫熱的鮮血四處噴洒濺在了各個角落。
——有那麼一瞬間，她停止了呼吸。
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也是第一次知道人在徹底絕望的時候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的。
可是，好疼。
真的，好疼。
眼眶中的淚水再次積聚起來，從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了爆炸后飛在空中的超級英雄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