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相互試探
狄莫芸又翻過一頁，指著道：「這個呢，叫蒸汽機，可以把水能化為熱能，熱能再化為機械能。」
狄莫芸再翻過一頁，說道：「還有這個，這個是將光能……」
狄莫芸說了很久，最後收尾一句：「這些設備都需要很多材料，有些甚至是這世上可能還未問世的物品。」
她說完看向王疾川，見王疾川只是沉默地翻看著畫冊，每一篇都要掃上幾眼。
狄莫芸以為自己說得太快太多了，導致王疾川沒有聽懂。便說道：「老先生，我方才沒有講清楚，要不要再講一下？」
王疾川剛好把畫冊翻完，對狄莫芸說道：「不用，我聽得很清楚。」
他的眼神變得很幽深，好像在探索著狄莫芸的靈魂。他別有深意地問道：「還沒問世的物品你都知道？！」
狄莫芸一時語塞，正心中盤算著如何圓過去。
王疾川又說道：「你這本畫冊一共畫了98張草圖，張張畫的都是聞所未聞之物。隨便一個拿出來都可以讓天下為之震動，就是當今最出色的工匠顏繼輝都不及你的才能萬分之一。恐怕只有傳說中的魯般才可媲美吧！」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狄莫芸身上的衣袂無風自動，身後的相沁更是緊張地看著，大眼睛里隱匿著些許警惕。
跟聰明人說話就這點不好，還要像博弈一樣過招。真是太累了！前一刻還覺得跟聰明人說話很輕鬆，這一刻就覺得跟人家說話太累，好矛盾啊！狄莫芸自嘲地想道：真是打臉啊！
狄莫芸想到了相沁，相沁也是聰明人，為什麼她就沒有這樣質疑過我呢？狄莫芸想了想也想通了，怕是相沁從小就與自己朝夕相處，先入為主，因為對自己習慣性的崇拜而忽略了這個問題。
狄莫芸抬頭看著始終帶著審視的目光的王疾川，見他還在等著自己的答覆，微笑道：「多謝誇獎！」
王疾川失笑，等了這麼久，就等來了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謙虛」！他道：「你在裝傻！」
狄莫芸歪著頭道：「沒有啊，老先生，難道您不是在誇獎小輩嗎？！」
如果對面真是一位小子，王疾川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跳起來斥罵。但面前的這位卻是女扮男裝的假小子，他還真不好意思罵出口，他忍了忍，只得道：「你就繼續裝傻吧！」
狄莫芸伸手欲拿回那本畫冊，王疾川眼疾手快地躲過去了，連聲道：「哎哎，別搶東西啊！」
狄莫芸努力睜開本來就不大的眼睛，詫異道：「這本來就是我的，是你在搶我的吧！」
王疾川道：「唉，客人沒說要還，主人就不應要回！再說了，我是你長輩，你有沒有尊老愛幼之心啊！」
這、這也太本末倒置了吧！我尊老，可你愛幼了嗎？！狄莫芸臉上有些抽搐了。她來這世上頭一次看見這麼耍無賴的老傢伙，不是古人都有古人之風嗎！眼前的這位怎麼沒有一點君子風範！虧她還把他當做大家看待呢！
不過，狄莫芸也知道王疾川完全是出於對她先前裝傻的報復，她無奈道：「老先生，到底怎樣您才能還我呢？」
王疾川捲起畫冊往另一隻掌心拍了拍道：「做我的徒弟吧！」
狄莫芸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什麼？」
王疾川笑著說道：「不敢相信是吧，我好話不說二遍，算你幸運，你好好珍惜吧！」
狄莫芸迷惘地看向相沁，相沁重複道：「他想讓小姐您做他的徒弟！」
這下狄莫芸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不由得好笑道：「先生，您這有點強人所難啊！」
王疾川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怎麼也沒想到真會有人不願意做他的徒弟！他用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在拒絕我？」
狄莫芸老實地點頭道：「是啊，有問題嗎？」
王疾川氣極反笑，有些語無倫次道：「還有問題嗎？！哎呦，這孩子真是拎不清！還問有問題嗎！呵，呵呵！」
狄莫芸很奇怪王疾川會起這麼大的反應，見他爆發道：「你好好看看老夫是誰！老夫是王疾川！」
「晚輩知道先生叫王疾川啊！」狄莫芸不由得退後一步道。
「你知道什麼？！你不知道！老子是鬼谷派的掌門師弟！不說是名滿天下，也是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排著隊哭著喊著來求老子收他們為徒，老子一個都沒收，因為老子說過要收就收天下最好的！你雖頗有才能，但外表醜陋。為了你，老子還破了『不收外表醜陋之人為徒』的規定。現在你卻告訴老子，你不願意做老子的徒弟！」王疾川真的生氣了，連自稱都變了，改稱「老子」了！
狄莫芸又後退了兩步，避開王疾川振聾發聵的吼聲，說道：「先生，晚輩實在是孤陋寡聞，不知先生原來是如此大名鼎鼎之人，既然先生有如此收徒要求，就不要勉為其難為晚輩破戒了，請先生另擇佳徒！」
「你、你、你這個孩子怎麼就這麼不開竅！」王疾川本意是讓狄莫芸為此感激他，從此忠心做他的好徒弟，但沒想到狄莫芸竟然就坡下驢，反而更加不識抬舉！
如此違背王疾川的本意只能讓他越發的惱羞成怒，他舉起畫冊，兩手緊挨著畫冊書脊兩邊上分別握著一面，說道：「你要是不同意，老子就把畫冊撕了！」
狄莫芸聞言有些變色，盯著畫冊幾許后說道：「撕吧，大不了我再畫便是！」
王疾川見一計不成又施一計道：「那你不怕你的秘密曝光嗎？！」
狄莫芸這才臉色大變，她第一反應看了相沁一眼，急道：「你在胡說什麼！」
看來賭對了，這小傢伙果然有秘密！王疾川一邊猜測著一邊試圖捉住狄莫芸的軟肋，他道：「還記得前幾天我給你算的卦嗎？你的來歷不簡單啊……」
他慢吞吞地說著，好像瞭然了一切，好像隨時下一句就語出驚人！
可狄莫芸不敢賭，她見識過王疾川的才學，知道王疾川絕不是平庸之輩。所以不敢保證王疾川會不會知道她的秘密！萬一知道呢？！古人也有古人的厲害之處，不可輕視。
狄莫芸一時僵在原地，語調變得低沉，「你是在威脅我嗎？」
王疾川清肅了面容，說道：「老夫沒有威脅你，相反是在幫你，你涉世未深，不知人心之險惡。若有老夫在你身邊，給你指點一二，既可化解災禍。」
狄莫芸沉默不語，似在思慮。
王疾川又道：「再說了，當我的徒弟還可以利用我的人脈做事，這不是對你來說是非常有好處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