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1章 心獸
不夜笙歌，繁花似錦。
晚夜的涼風吹拂而過，楚痕的內心就像退潮的海水，逐漸的歸於平靜。
不得不承認。
離無傷的出現，令楚痕暫時的得以安心。
但是，這份安心的背後，還存在著諸多未能解開的謎題。
有期待。
也有擔憂。
同時，也有幾分任重道遠般的壓力。
……
心獸！
掌控著這世間最強一股力量的遠古巨凶。
整個妖瞳聖族，也唯有妖瞳大帝能夠召喚出那尊心獸。
而，僅僅只有七星妖瞳的自己，卻被離無傷賦予這等重任，實在是有種莫大的沉重。
然，離無傷那一句「就憑你是楚染天和離知夏的兒子」給了楚痕無法言喻的鼓勵。
這兩個名字，彷彿一種無形的支柱，支撐著楚痕的內心。
……
獨自立於城樓之上。
離無傷和龍戰等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楚痕並未走開，其彰顯深邃的眼眸靜靜的注視著前方的坤城夜景，置身於安靜之中，觀望著遠處的繁華喧囂。
就在這時，一道身形頎長，但卻消瘦的中年男子緩緩的朝著這邊走來。
楚痕嘴角挑起一抹溫和的笑意，側身回望對方道，「你比白天看上去要精神很多呢！拓拔前輩……」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魔人」拓拔殺。
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散亂的頭髮也梳理的比較整潔，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掃去了之前的頹廢和狼狽。
拓拔殺也是微微一笑。
隨即走到楚痕的身邊，「我聽他們幾個說你在這裡……不過，看起來，你似乎在等我。」
楚痕笑了笑，「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
「我只是有點意外，你會真的把我救出來，我還以為自己會死在『天井牢』中。」
拓拔殺回答道。
「我說過會救你出來的。」楚痕說道。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
「除了這個……拓拔前輩就沒有其他的話想對我說嗎？」楚痕側目回視著拓拔殺那有些蒼白的面孔。
後者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似乎有點不太明白楚痕指的是什麼。
「拓拔前輩，其實我一直都很奇怪呢！」楚痕俊眉輕挑，眸中涌動著些許火炬般的光芒，「光芒聖族雖然比不過十大最強聖族，可比之尋常的普通聖族，算是頗為強大的族群，以他們的實力，要抓前輩你，好像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之前楚痕對光芒聖族了解的並不多。
可是後來卻發現，光芒聖族的實力遠比想象中的還要強大的多。
其比之中陸大地的五行聖族，新月聖族怕是都要勝過一籌。
……
且，光芒聖族在整個東域大地都設立著基地據點。
尤其是芒城，連半帝級別的副族長都在此坐鎮。
如此龐大的手筆，要抓一個修為連亘古境都沒有的拓拔殺，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實際上，拓拔殺在東域「晃蕩」了好幾年，甚至當年三番兩次出手幫助過楚痕。
就憑其如此多的曝光度，光芒聖族不可能不察覺到對方的行蹤。
……
接收到楚痕那如火炬般的眼神，拓拔殺不禁眼角微凜。
「前輩，你也動用過『歧天令』的力量了吧？」楚痕詢問道。
拓拔殺面色一變，其雙拳輕握，沉聲回道，「你好沒有毀掉它？」
「毀掉？」
楚痕眼皮一掀，一雙深邃的眼眸之中仿若有著漩渦黑洞般的幽暗，其淡淡的笑道，「前輩，你知道這十幾年來，我變化最多的是什麼嗎？」
「什麼？」
「我變化最多的，並非我的修為……而是我的心智，就拿離無傷前輩來說，十幾年前，他說我和他的聖體血脈界限只是一種巧合。天真的我，竟然相信了。正如當初你把『歧天令』交給我，要我毀掉它的時候一樣，我也相信了。」
天真。
輕易相信別人。
以前的楚痕，從未懷疑過來自於陌生人的任何一份「好意」。
而，在歷經過如此之多的事情以及變故之後。
楚痕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純粹天真的少年郎。
對於來自於任何一個陌生人的「好意」，其都會思考再三。
「所以……」
楚痕深幽的眼神透露著一種滲入靈魂的探測，其緊緊的盯著拓拔殺那彰顯不安的面孔，一字一頓，道，「我很想從前輩你這裡知道一點，究竟是我無意中遇到了窮途末路的你，還是歧天令，選中了，我……」
「嘩啦！」
字字如針，刺痛耳膜。
拓拔殺的臉色瞬間為之一變。
「你……」
其難以置信的看著楚痕那俊秀而稜角分明的年輕面孔。
源自於這個年輕男人的眼神，就像貫穿了他的靈魂般，叫人感到莫名的顫慄。
拓拔殺不禁隱隱顫抖。
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神情無比的複雜。
……
究竟是楚痕遇到了窮途末路的拓拔殺。
還是歧天令選擇了楚痕。
……
這兩句話，就像侵襲而來的寒流，引得周邊的氣溫變的格外躁動。
半響。
拓拔殺面色稍稍恢復正常，他在楚痕的眼中並未看到冷意。
其深深的嘆了口氣。
「終於還是被你發現了。」
毫無疑問。
這句話就像轉動鎖孔的鑰匙。
於楚痕的心頭髮出清晰的開啟聲。
……
「沒錯，我的確使用過歧天令的力量，也接觸到了那一位。」
拓拔殺輕聲說道。
那一位！
楚痕眼中泛起一抹慎重之意。
「但是，他對我的身軀並不滿意。」拓拔殺繼續道。
「所以他才會選中我？」
「是！」拓拔殺沒有否定，其堅決的看著楚痕，道，「是他選中了你……」
所有的矛盾，在這一刻，都得以解釋的清楚。
為何拓拔殺能夠多年避開光芒聖族的追捕。
為何楚痕三番兩次的遇見對方。
……
這一切都看上去如同巧合般的事情，實際上就像是一座充滿著陰謀的漩渦。
無聲無息，將楚痕捲入其中。
在拓拔殺將「歧天令」交給楚痕之前，他永遠都不會被光芒聖族的人所抓住。
而，一旦對方將那個「盒子」交到楚痕手中后，也就意味著拓拔殺沒有一點價值了。
所以。
剛才拓拔殺見到楚痕的第二句話就是，「我很意外，你會把我給救出來」。
……
「為什麼？」楚痕鄭重的說出這三個字。
拓拔殺盯著對方的眼睛，聲音彰顯幾分冷肅。
「因為，他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