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肯定是瘋了
上了車，他啟動車子就劈頭蓋臉訓了我一頓，我鼻頭一酸，這才感覺到因為顧著用雨傘替允兒擋住，自己的衣服早就濕透了。
「謝謝你能來。」我嗅嗅鼻子，抱著允兒心中酸澀不已，保安把我拒之門外，就因為我被出軌，外界對我指指點點，而承諾了要照顧孩子的人也用極其不堪的方式侮辱了我的求救，向宛清，你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你前面有加濕器，把它打開，車裡開了空調空氣乾燥，對允兒不好。」他目視前方，開著車疾馳在馬路上，並未回應我的答謝，而是細緻入微的讓我開加濕器，我心下又是一暖，容不得自己想太多，打開加濕器后，允兒痛苦的神情稍微緩解了一點兒。
到了醫院，秦漠先我一步下車，沉著臉從我懷裡抱過允兒，大步往急診室去，我愣了愣，連忙跟上去。
允兒的小臉因為高燒而紅撲撲的，閉著眼睛趴在他寬厚的肩膀上。
就診、繳費、拿葯，所有的事情，我一點點也沒能插上手，全是他走在我前面一手包辦，我就像個多餘的人，看他一手沉穩抱著孩子，一手淡定的跟醫生交流。
萬幸的是掛上鹽水以後，允兒的燒慢慢退了下去，身體舒服點了，小傢伙就懶懶的睜開眼睛，水汪汪的眸子看著我，低低喚了一句，「媽咪。」
「乖，媽咪抱。」我伸手要接過允兒，從來醫院至掛鹽水到現在，一直都是秦漠抱著，最起碼也有兩個多小時了，允兒雖然只有兩歲，體重可不輕，更何況允兒還認生，剛剛燒迷糊著不知道抗拒，現在清醒了，瞧見秦漠准要鬧脾氣的，畢竟之前見面小傢伙都不太待見他。
「不……」
允兒居然搖搖頭，蹬著小腿朝秦漠懷裡鑽了鑽，撒嬌不肯到我這兒來。
「允兒——」
「噓。」秦漠示意我安靜，俊逸的容顏上的寵溺讓我有點呼吸滯塞的感覺，他垂眸，淡淡揚著嘴角，笨手笨腳的輕撫允兒的後背。
小傢伙兒居然一會兒就睡著了，嗦著手指頭迷迷糊糊的嘟囔著，「爹地……」
「恩。」秦漠沉吟著答應小傢伙，不一會兒小傢伙又喚，「爹地……」
他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回應，「爹地在這兒。」
此情此景，我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麼滋味兒都有。
約莫是一個小時以後，允兒睡熟了。
「秦漠，讓他睡床上吧。」連著抱了三個多小時，他手臂該僵硬了，我小心翼翼從他懷裡把允兒抱過來，走到病床邊把允兒放好，蓋了被子，小傢伙睡得香甜，我重重鬆口氣，心疼看著允兒白凈的小臉，這是單獨帶他的第一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我心裡很愧疚。
忽的，一雙手臂從背後圈住我，溫暖的掌心游移到我小腹，他聲音有些疲憊，「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這樣的猝不及防，秦漠匐在我背上的滾燙溫度穿過皮膚，闖進了我心裡，猶如觸電一般，我心跳又開始出毛病了，快的要命。
「秦漠，你……」
「我瘋了。」他用下巴抵住我的脖頸，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是瘋了才會被你氣個半死，然後大半夜跑來送你和孩子到醫院，還不計前嫌的再提出照顧你的話。」
「向宛清，你知不知道天下有多少女人渴望我看她們一眼，你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
安靜的病房只有大雨砸在地上和他低沉渾厚的嗓子發出聲響，好像雨聲都帶著溫柔，與他的嗔責的話語，衝擊著我的內心。
「秦漠……」我在下定決心說些狠話。
「恩。」他淡淡答應我，然後咬耳朵似的趴在我背後繼續跟我說話，「對了，上午我出學校的時候碰見蘇一凡，我讓人把他拖走打了一頓，你不介意吧。」
你手下拖走的距離太短了，他被打得鼻青臉腫還是回來了。
我想這麼告訴他，念及白天李明旭的種種，心中甚是煩亂，慌忙斂了思緒，鄭重看著他，「如果我答應你，我要以什麼身份待在你身邊，情人嗎？」
他臉色瞬間變了，顯然是沒料到我會這麼說，挑眉微怒看著我，「向宛清，你又把我秦漠看成了什麼？」
你又讓我如何相信，你秦漠除去和這個親生骨肉之間的牽連，與我沒有一點交集的三年後，一遍又一遍放下自尊向我求愛。
秦漠是何等人物，我太清楚了，顯赫家世，上百億公司運籌帷幄，容貌絕世無雙，性格更是清貴不可接近，我不自卑，也從來不高看自己，我很有自知之明。
「對不起，我想靜一下。」
我把他抱在我腰間的手推開，起身走出去，這幾次的接觸告訴我，如果再和他爭辯下去，除了會惹怒他，別無任何好處。
深夜，醫院走廊寂靜，唯有個婦人扶著牆邊的扶手慢慢行走，我覺得眼熟，眯眼一看，竟然是我的母親！
「媽，你怎麼在這？」
我急忙上前，她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媽，你這是……」
自我父親去世后，我和母親的關係就不太好，沒幾年她就改嫁了，對方就是蘇一凡望眼欲穿想要攀上關係的富裕人家。
我的繼父待我很好，可我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聽從母親的話，跟著繼父改姓，但母親仍是不顧我的反對，強硬改了我的名字，就是這個導火索讓我和母親的關係更加僵硬起來。
此刻，她板著臉不看我，語氣不冷不熱，「我在這還能因為什麼。」
「媽，你哪裡不舒服嗎？」
母親生病了，我這個當女兒的卻不知道，看她有氣無力的模樣，我心裡不好受，便上前要扶住她。
「撒開，我不需要你獻殷勤。」
她甩開我的手，因為過激的動作又抓著扶手急促喘息起來，我看著不忍，厚著臉皮再次扶住她，「你跟我生氣可以，別跟自己的身體置氣，我先扶你回去，以後你怎麼不待見我都行。」
「我不待見你有用嗎，你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母親到底是個年近五十的婦人了，嘴上倔，但逮著我服軟的機會就開始喋喋不休的數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