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科
周林一行人來到碼頭的駐地時，一科的人員已經全部到齊。
一幢兩層樓的辦公樓，周林的辦公室放在二樓靠左邊的第二間。
左邊的第一間被安排成周林的臨時宿舍。
其他所有人的宿舍，都在辦公樓後面。三排宿舍，是過去國民黨海關駐軍的宿舍。
前前後後看了一遍，周林滿意地回到了辦公室。
周林給帶來的六個人中進行了分工。
光頭：碼頭關長，兼職白天的碼頭的貨物進出的查驗的負責人。
李虎：負責夜晚的碼頭的進出貨物的查驗的負責人。
申豹：武裝緝查排排長，兼職夜班武裝緝查負責人。
何光潔：白班武裝緝查負責人，重點是貨倉的守護。
王虎：貨倉關長，兼職白天貨倉貨物進出的查驗的負責人。
黃明生：夜晚貨倉貨物進出的查驗的負責人。
對於周林的安排，大家沒有意見，大既他們早知道是這個結果。
「對於需要通關的貨物，必須有我的簽名放行條，才能放行。給我把好關，每個月，我會從勞務報酬中拿出一部分來獎勵全科人員，如果誰要是不好好乾，我就讓他滾蛋。」周林斜睨著幾個人。
一看周林的樣子，六個人紛紛表態，堅定不移地跟科長走。
這時，門外的哨兵打來了電話。
周林接過電話后，走出了辦公樓。
遠處的周家大管家童叔小步跑了過來。
「三少爺！恭喜你！」童叔道喜道。
「童叔，不就是個破科長嗎？」周林裝作不在意地說。
「哎喲！三少爺，你這關口控制著明珠市的三分之二的貨物進出，求你的人明兒過就會排成行了。」童叔奉承道。
「規矩在那，按規矩辦，排再多隊也沒用。」周林接過童叔遞給的煙：「您這是？」
童叔幫忙周林點燃煙：「你叔不是看到你新官上任，為了幫你拉攏人心，所以讓我來請你的手下去宴賓樓吃飯去。」
「哦！」周林對身後的六個人招手。
「科長！」六人跑上來。
「這樣，我們周家家主聽說各位今後在一科與我共事，所以準備請全科的人去宴賓樓吃一頓。你們怎麼看？」周林給介紹了童叔。
「我們聽科長的。」幾人笑著說。
周林想了想：「我們今天第一天搬來就走空了去吃酒，影響不好，所以我想換一個吃法。」
「怎麼個換法？」光頭問。
「請童叔讓宴賓樓來兩個大廚師，帶來做宴的材料，帶來酒水，就在我們的食堂做十桌酒席。怎麼樣？」
「好辦法！這樣一來，就是有人多嘴也不怕。我們是在自己的食堂吃飯。」幾個人一齊贊同。
童叔也伸出大拇指：「三少爺想的周到。」
就這樣，晚上，碼頭經查一科吃了一頓豐富的酒席，弄得一百人中有六十個喝高了。
周林安排好后，送童叔回周家大院。
「今後家裡走貨最好是白天走，碼頭關長是光頭，貨倉關長是王虎，從碼頭進貨倉，或者從貨倉出碼頭，只要是白天，都是可靠的人。」周林說道。
童叔笑咪咪說：「有三少爺，我們就方便多了。」
「方便自家人是應該的。但是，轉告我叔，千萬不要同重武漢那邊和共產黨做生意，查出來了，日本人要殺人的。」周林警告說。
「不會的，我們周家，你和大少爺都在幫日本人做事，我們怎麼能同那些危險分子做生意呢？」童叔急忙說。
「大爺什麼時候走？」童叔問。
周林看著童叔：「是大哥說的嗎？山田機關長不是不讓說的嗎？怎麼大哥又說溜了嘴。」
童叔忙解釋：「只有我與家主知道這事，保證不會傳出去。大少爺是好心，他擔心大爺去了那邊手上緊，所以讓家主準備了五萬美元，給大爺解解急用。」
說完，他遞給周林一個袋子。
周林收了袋子后說：「既然是我叔給的，我就收了。不過這錢會還回去的。童叔，你放出風，與周家關係好的貨主，可以借周家名義出貨。我也要上繳些稅收給國庫，所以，你只要給我一半通關費，另一半通關費由我叔收……」
童叔一聽，笑得合不攏嘴：「我這就去回家主了。」
看了看錢，周林調轉車頭，向租界開去。
很快便到了史密斯的住處。
史密斯掏出一支雪茄：「來一支？」
周林舉了舉手中的香煙：「事情辦的怎樣？」
「十萬美元的存單一拿出去，領事館馬上ok了。」
史密斯拿出了所有的文件證明連同存單一起交給了周林。
周林看后，放心地笑了：「藥品呢？」
「已經聯繫好了，有存貨在海上，只要訂金一到，即刻交貨。」史密斯說。
「多少訂金？」周林問。
「百分之十，五萬美元。」史密斯伸出了五個手指。
周林將剛收到的五萬美元遞過去：「點數吧！明天交貨。」
史密斯認真地點過鈔票后，豎起大拇指：「沒問題，明天下午在碼頭交貨。」
「我已經進駐了碼頭，你明天下午二點將貨轉入貨倉，我讓人收貨付款。」周林得意的說。
「你調去了碼頭？」史密斯瞪大眼睛。
「本人是新任明珠市經濟督查處第一科科長。」周林牛逼后發現不對：「全明珠都知道！你不知道？」
史密斯高興地上前擁抱周林：「哥們，你又有機會發財了，我也有機會走貨了。」
「哈哈哈！」兩人興奮地笑著。
拿了史密斯的收條后，周林電話將已付訂金之事告訴了常亮，約好一個小時后在宴賓樓見面。
辦完事，周林去了憲兵司令部。
「與美國人談好了？」山田知道周林的來意。
「已經談好了！訂金剛付，明天碼頭交貨。」周林將史密斯的訂金收條呈給山田。
山田掃了一眼便將收條退給周林：「常亮等下要與你見面？」
「嗯，這訂金是我借錢付的。他得還給我。」周林收好借條。
「明天讓小林少佐去碼頭，防備有人鬧事。」山田說。
「他們還敢在常師長手裡搶貨？」周林楞了。
「常亮只是個中國人。」山田說。
「我知道了，皇軍也有人盯上了這批貨。」周林明白過來。
「其實我們早就知道，外海上的美國貨輪上有一批好葯，但他們就是不賣給我們。所以盯著這批貨的人不少。你們明天如果沒有憲兵司令部出面，肯定會被搶的。」山田喝著茶。
周林張大著嘴，幸虧自己向山田講明了，不然的話，明天可就不好交差了。
「我會告訴常師長，讓他知道機關長對他的愛護。」周林說。
山田點頭：「師妹的事辦的怎樣了？」
周林感激地說：「幸好機關長給我指明了方向，所以事情很順利，所有的證件辦好了，還有一件事向您彙報，我怕父母親不安全，所以請一個人隨同去美國保護他們。」
「什麼樣的人？可靠嗎？」
「是一個被我救的江湖人，如果沒有我，她就死了。是個孤兒，我母親已認她為女兒了。」周林老實交代。
其實山田已經派人調查了花訊，知道了她的情況。
山田鬆了口氣，周林沒有瞞自己。
山田揮手讓周林離開了，他知道周林一會兒時間，要去與常亮見面，這個孩子，就是貪錢，其他都好。
可沒有弱點的人，是什麼人呢？
只有共產黨才不貪財，他們吃菜糊糊也要堅持他們的真理，那樣的人很可怕。
離開了憲兵司令部，周林趕到了宴賓樓。
見到常亮，周林拿出了訂金收條，常亮給了周林五萬美金。
「你明天不要出面。」周林喝了一口舒服酒。
「為什麼啊？」常亮不明白。
周林將山田的話轉給了常亮，常亮嚇了一跳。
「機關長明天會派小林少佐親臨壓陣，沒問題。但是你必須想法做出很快用完的假象，否則，一個月後，那些人再找你，你敢不賣給他？不賣就搶。知道美國人的船在外海為什麼就是不進來嗎？就是這些人把價格壓的美國人想哭。」周林搖搖頭。
盤尼東林現在比黃金還貴，比什麼都緊俏。
日本的那些商人早就瞪著狼眼流著口水呢。
常亮很快平靜了下來：「老子現在有一千傷兵，每人每天一支，十天就用了一萬支。」
一支盤尼東林值五十大洋，一萬支就是五十萬大洋。
美元兌換大洋日1比2，一美元兌兩塊大洋。
常亮一下子就「報銷」了二十五萬美元的貨。
「剩餘的一萬支呢？怎麼處理？」周林捂著嘴笑。
「賣給了二師三師，每師五千支。」常亮賊笑著。
「他們也是十天用完？」
「不要十天就用完了。」常亮一本正經地說。
「記得機關長的關照。」周林提醒道。
「不敢忘記。下次有好貨告訴我一聲。」常亮之所以有錢買槍擴大勢力，也得於他私下裡做生意，賺了不少的錢。
「有錢不賺是罪過，不要專門想向里爬，你手上的貨也該放點出來。買槍不花錢？」周林可是知道這傢伙手裡有貨。
「我手裡有一批貨，現在正壓在我老家。你能想辦法嗎？」常亮想到周林上能搭天，下能摸海，便詢問道。
「什麼貨？」周林知道常亮老家在蘇北，那裡是新四軍活動地。
「二十萬米白布。」
周林跳起來：「你有病啊？將白布放在新四軍的地盤。」
「這還是皇軍打進來前，乘亂白菜價收的貨。可現在運不出來了，只能幹著急。」常亮愁道。
「你我都知道，這貨肯定運不出來，一運就會被新四軍搶了，那是一分錢都沒有。」周林分析道。
「你黑白兩道都熟，知不知道有誰跟那邊做生意？」
「聽到些風聲，但沒抓到把柄。最好是確定與那邊有關係的人，強賣給他。至於他能不能賺錢就看他的本事了。」
常亮興奮道：「如果做成功了，給你百分之十的佣。」
「但這貨要是讓機關長知道了，我們就麻煩了。」周林猶豫道。
「不就是一批布嗎？也不是槍支彈藥和生活急需品。再說我們會讓機關長知道嗎？」常亮給周林灌水。
「百分之十的佣？」周林伸出一根手指。
「百分之十！」常亮堅定的說。
「那好，我聯繫人，具體價格你跟他談。介紹你們認識后就沒我的事了。」周林下了決心。
「行，我親自談。」
周林暗自高興，新四軍和八路軍現在發展很快，很多戰士都沒有軍裝，有了這批白布，肯定能解決大問題。
李強帶來的任務中，就有白布這一項。
想到這，周林恨不得馬上去找李強，告訴他這個喜訊。相信李強得到這個消息，也非常高興。
但很快他清醒過來，不能衝動！不能隨心所欲。
自己現在已經是地下黨了，必須要遵守紀律。稍微做錯一點事，就有可能給自己或組織帶來極大的危險。
有死信箱呀！自己可以給李強留信。
想到這，他將車子開回了暗室，在暗室的地下室里，周林用密寫方法寫了一封信。
信中，他將這個情況彙報清楚，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並請求上級指示下一步的行動。
然後，他離開暗室，快捷的身子在黑暗中跳躍著，就象一隻蝶在黑暗中飛舞。
來到了死信箱，周林先檢查四周，確定沒人後，才靠近。
他將密信放入死信箱，並做上了記號。
按規定，李強每天都要關注死信箱兩次以上，明天，只要他看到記號，就知道有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