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永恆的藝術
明媚的天，凄涼的風。
紅髮的孩子悄然睜開了眼睛，打量著這個世界，他的出現承載了太多的欣喜，太多的希望。
在父母的溫暖呵護之中，男孩逐漸的長大，向世界炫耀着他的新生與朝氣，但風…依然凄涼，時不時的，它會給村子蒙上一層昏黃的紗衣，彷彿男孩的命運，在風中悄悄的發抖。
一天，天空之中忽然烏雲密佈，漆黑的雲朵帶着一股沉重而恐怖的壓迫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外出的父母再也沒有回來，他們倒在了戰場上…
終於，霹靂響起，猙獰的雷電切開了雲幕，大雨傾盆而下，狂風也肆虐著吹起，無情的摧殘著那顆稚嫩的心靈。
他小小的身子孤零零站在風雨里，茫然的仰望着肆虐猙獰的烏雲。
大家的心慢慢揪緊，疼痛。
終於，一束陽光刺破雲層，將些微溫暖籠罩在他瘦小的身體上。
同樣悲傷的老人家教給了男孩怎麼製作人偶，每當孤獨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呆在屋子裏默默的鼓搗。
一個人玩，一個人學習，一個人製作傀儡…他不需要任何人陪，因為有傀儡「父」與「母」相伴。
凄風苦雨中，狂風漫卷，清冷的小屋有點滴燭光，男孩蜷縮在大床上，兩邊的傀儡緊緊擁着他…
畫卷就此停住，留在所有人心中的…就是那帶着酸澀的小幸福…
蠍的眼角微微有了濕意，但馬上又散去。
模糊的記憶之中，他看到了自己那懵懂的幼年時代，他看到那個只有四五歲的自己死死擁抱着傀儡，因為太難過，表情都扭曲起來，身體顫抖的是那麼劇烈。
但是即便那時的自己忍受着那種痛苦，忍受着絕望的孤獨，卻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更沒有留下一滴淚來，因為他只能承受一切，沒有人會關心自己，沒有人會在意自己…
他所有的…就僅僅是自己而已啊…或許還有兩個冰冷的傀儡…
而希望又是什麼？為什麼無論自己如何努力睜大眼睛，都無法看見呢…
那現在的我，就是在那樣的過往中…慢慢變化而來的吧…
半分鐘的笛聲，在此時響起了終結的音符。
當那支長笛離唇那一刻，雪神月的雙眸之中閃過難言的悲傷，但轉瞬即逝。
下一秒，他已經是一臉淡雅的微笑。
安靜，無比的安靜，就連風都彷彿徹底隱去了自己的存在，沒有帶起絲毫的風嘯。
他沒有打破這種氣氛，而是微笑着站在那裏，看着那一張張沉浸在幻術里的臉，他們之中，有年輕的忍者，有不苟言笑的上忍，有鶴髮童顏的老人，沒有一個人例外，都陷入了這奇妙的幻術中。
那凄婉的笛聲起初讓他們內心重重的顫抖，然後逐漸的變成一把把鋒利的尖刀，狠狠的刺入他們的內心深處，讓他們痛徹心扉，就連靈魂也痛的劇烈戰慄。
他們感受的到那種絕望的孤獨，和那個稚嫩心靈渴求的執念，心，顫抖的越來越強烈。
然而，在那彷彿無止境的凄傷渲染里，最後一幕微微酸澀的小幸福，卻震撼了所有人。
原來在絕望里，哪怕是一點點的光芒，也可以那麼動人…
隨着笛聲消逝而去，眾人的眼睛慢慢睜開，再看向蠍的目光已經少了些憤怒，多了些感慨之色。
「原來…這就是你說的…藝術…」
蠍喃喃道：「能讓所有人心甘情願的陷入到幻境裏…並且毫無意識的改變了想法…當真是…了不起…」
雪神月微微頷首，他知道蠍已經到了極限，所以不想打斷對方最後的話語。
「這樣的話…我也…可以…留下屬於自己的…永恆的…藝術…」
蠍忽然輕輕的笑了，在那笛聲製造的幻境裏，被改變的又何止是其他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不覺的被觸動了。
「在最後這一刻…我所想要的…也不過是…他們的擁抱而已…」
蠍雙手十指忽然射出數道輕微的查克拉絲線，它們連接到了傀儡「父」與「母」身上，然後輕輕帶動，鬆開了手上的忍具，慢慢的，將蠍自己擁抱，在懷中…
他的腦袋微微低垂，再沒有絲毫動靜，終於就這樣離開了這個殘酷的世界。
「蠍…在你留下的藝術里…應該也不應該少了…我這個…老太婆吧…」
千代婆婆在所有人目光中，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上幾步，來到了蠍身前，慈祥的看着自己的親孫子，最後闔眼，與世長辭…
雪神月…像你這樣的人…能出現在我們這樣無趣的老人…創造出的忍者世界裏…真的讓我很高興…
我的一生…都沒有做過什麼對的事…
但在最後…我終於有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用我這個老太婆的靈魂…交換被你認可的我愛羅的生命…實在是最划算不過…
砂隱村…和木葉隱村…在今後的未來…也許會跟我們的時代…不一樣…
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擁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它與這個世界的其他人都不同…所以我想…你能成為一個前所未有的影…並用那種力量改變整個世界的未來…
乾枯的空間，撕裂的地面，我愛羅彷彿聽到了誰的聲音在呼喚自己。
「是誰…在叫我的名字…是幻覺嗎…」
他默默打量著自己的手心，喃喃道：「這隻手…還是我的手啊…我的手…我…究竟是誰啊…」
他的臉頰上，莫名的落下淚來，在這個孤寂的世界裏，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醒過來吧…」
啪。
一隻白皙的手掌忽然拍在他肩膀上，回頭望去，是一副陌生卻又熟悉的面龐，沒有了以往的面罩，俊朗的容顏加上眉心的紅痣，頗有幾分妖異的帥氣。
雖然模樣變化很大，而且滿頭碎發也已經留長垂落肩膀，但是我愛羅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誰，因為只要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就能察覺到其中蘊含的光芒。
可以照亮所有人的…希望之光…
「醒過來吧…」
少年溫和道：「你該醒過來了…我愛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