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跳江
回到江陰，李川就開始準備發財大計。
光有錢財沒有力量，那是玩童拿著金子招搖，純屬找死。
光有靠山遠遠不夠，還得有保護財富的力量才行。
靠山的作用，只是震懾那些窺視自己財富的人不敢明搶，想要防範暗奪，自身還要有實夠的實力，所以李川準備招募家丁，訓練一支家丁隊伍來保護財富。
李家莊的莊戶們沸騰了，少爺要招募家丁，這是天大的好消息。
這年頭就算自家有田地，日子都很不好過，更別說佃戶。
莊戶們朴俗的認為，跟在少爺身邊能夠吃飽飯，不用再餓肚子，偶爾還能吃上肉，那就是最好的生活，所以都十分踴躍，爭相推薦自家兒子或男人。
因此李川剛進村子，就被一大群人圍住了。
「少爺，你看我男人行不？」
一個婦女奮力擠到了跟前，臉上滿滿都是希翼。
李川笑道：「你男人行不行只有你知道，別人可不知道。」
「哈哈哈！」
一片鬨笑，莊戶們全都被逗樂了。
人群後面，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摸著腦袋憨笑，卻不敢上前。
婦女滿面通紅，卻捨不得放棄這個機會，極力爭取：「少爺，我男人很勤快的。」
李川說道：「好，一會讓他去找管家試試吧！」
「謝少爺！」
少婦喜孜孜地走了，出了人群就揪著自家男人去找管家。
「少爺，你看我行嗎？」
一個七八歲的小子擠到跟前，一臉期盼。
李川摸摸他的頭，道：「等你長大再說！」
男娃一臉的失望，很快被人擠到一邊。
莊戶們太熱情了，全都使勁往跟前擠，一個五歲左右的女娃剛擠到跟前，一個沒站穩被人擠倒在地，立刻小嘴一癟，鼻子一抽就哭了起來。
李川將她拉起來，順手摸出一塊糖塞進女娃的嘴裡。
女娃舔了舔嘴唇，立馬不哭了，鼓著腮邦子使勁抿起了嘴巴。
「不要急，想來莊子做事的都去找管家。」
李川使勁壓了壓雙手，道：「家裡獨子的就算了，超過三十歲的也別去，家丁沒們想象的那麼好，以後經常要跟著我出去，都想好了再去！」
奈何莊戶們根本不聽，還在使勁往前擠。
這年頭沒有計劃生育，老百姓晚上沒事幹就使勁生娃，三兩個都是少的，五六個也稀鬆平常，七八個的更是大有人在，除去養不活早夭的，一家有三四個娃很正常。
吃飯的嘴太多，能送出一個是一個。
就算為奴為婢，至少也能吃口飯不至於餓死。
這就是大明的現實，並不是李大少爺有多仁慈莊戶就不惜送子，實在是養不住，能少一張嘴吃飯，家裡的日子也會好過些，而且被選上家丁還有銀錢可拿。
這樣的好事，莊戶們怎麼可能不爭取。
沒有打個頭破血流，就已經算克制了。
李川勸不住熱情的莊戶，就有點後悔來這裡了，趕緊抽身走人。
江陰緊鄰長江，一裡外就是入海口。
李川沒回莊子，而是去了江邊。
這裡的長江水流很急，不適合打魚，平時很少有人來這裡。相比幾百年後，現在的長江多了幾分原始風貌，站在岸邊眺望大江奔流，似乎心胸都開闊了許多。
無人打憂，李川正好細細思考今後要走的路。
招募家丁不是小事，容不得輕忽。
剛招募的家丁就是些農民，沒有多少戰鬥力，和他的期望還有很大的差距，但擴大招募範圍，家丁的忠誠又不能保證，實在有點傷腦筋。
想了一陣，正準備回去時，就看到不遠處一個女子快步跑了過來。
「蘇小妹？」
李川瞅了一眼，立馬就是一愣。
蘇小妹一邊跑一邊哭，看樣子似乎不想活了，準備跳江。
幾個丫鬟和婆子在後面追，邊追邊喊。
「真不想活了？」
李川有點懵逼，搞不清楚狀況。
正神愣時，蘇小妹已經從他身前十米外跑過，縱身跳了下去。
「握草……」
李川嚇了一跳，徹底呆詮。
愣了足有十秒，才猛的一個激靈，來不及細想，連忙沖了過去跟著往下跳。
這個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救人。
而蘇小妹為何要跳江，壓根沒功夫去想。
至於男女授受不清什麼的，也顧不上了。
這裡的江岸不高，還不到兩米，不過江水可不淺。
大戶人家的小姐，會游泳的實在是鳳毛麟角。
蘇小妹跳下去后，就直接往下沉。
而且這裡的水流太急，李川跳下去后，蘇小妹已經被衝出了七八米。
這個時候，他最慶幸的就是上大學時學會了游泳。
若非如此，就這麼跳下來，估計得跟蘇小妹做一對鴛鴦了。
可即便是順游，以他的半調子水平，也被水衝出三十多米之後，才追上蘇小妹。這個時候的蘇小妹，已經被水嗆暈了，他只能拖著蘇小妹奮力游上岸。
奈何附近沒有淺灘，就算游到岸邊也上不來。
他一個人到沒問題，可拖著爛泥般的蘇小妹就無能為力了。
李川左右張望，只能奮力往上游，游到一處堪堪一米高的岸邊，抓住一團水草，勉強穩住身子，等著蘇家追過來的丫鬟僕役過來救。
蘇空的丫鬟僕役很快跑過來，七手八腳地將兩人拉了上去。
「小姐，醒醒，小姐……」
幾個丫鬟僕役把蘇小妹圍住，急的六神無主。
李川渾身濕漉漉的坐在地上，一邊喘氣，一邊抹著臉上的水。
有經驗的婆子按著蘇小妹的肚子使勁壓，蘇小妹很快就吐出幾瓢江水醒了過來。
「讓我去死……」
蘇小妹哭的稀里嘩啦，徹底拋棄了堅強的外衣，軟弱的讓人同情。
李川搖搖頭，拖著疲憊的身子爬起來，濕漉漉的回庄去了。
今天這事實在太突然，突然的讓他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等回到莊子，就打發李常越去打聽蘇小妹為什麼跳江。
李常越很快就打聽到了消息，回來稟報：「蘇小妹和孫家子孫繼開有婚約，聽說孫繼開去年考中了舉人，明年進京趕考，有望考中進士，覺得蘇小妹在外拋頭露面有傷體面，今天來退了婚，蘇小妹不堪受辱，才跳江自盡，蘇家都亂成了一團。」
「有這事？」
李川臉皮直抽搐：「退就退了，老祖宗都說糟糠之妻不可棄，那蘇繼開才考了個舉人就嫌棄未婚妻，也不是什麼東西，再找個好男人就是了，幹嘛要跳江。」
李常越嘆口氣道：「少爺，女子名譽大過性命。」
李川一怔，也跟著嘆了口氣。
封建禮教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弊端，但也有其積極的一面。別的不說，這個年代的女子將貞潔和名譽看的比命還重，對於大戶人家來說，一家未出閣的女子被人退婚，還不知道要背負多少壓力，遭受到多少白眼和鄙視，或許跳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對於蘇小妹來說，也未免有些太過殘忍了。
李川都忍不住有些同情那個姑娘了，這就是命比紙薄吧！
李常越的臉色有些古怪，忍不住道：「少爺，聽蘇家的人說是您救了蘇小妹？」
李川點點頭：「當時正在江邊，蘇小妹就在我眼皮底下跳下去的。」
李常越的臉色更古怪了，這事怎麼感覺這麼，狗血。
罷了，這些事不是自己該操心的。
李常越搖搖頭，去忙活招募家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