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發福利
川蘇家地頭，蘇小妹指妹著一干莊戶和仆佣，正在移栽花苗。
老遠看到李川過來，蘇小妹沒回頭，壓根就不想理會。
雖然李家和蘇家是鄰居，但兩家並無交情，而且李大少爺自以為讀的是聖賢書，很看不起蘇小妹一個女人出來拋頭露面，以前沒少說風涼話。
蘇小妹沒吐他一臉，已經算脾氣好了，哪有心思理他。
數丈外，李川停住腳步，上下打量蘇小妹。
這是個身材中等的姑娘，有著江南女子的嬌小和柔媚，穿著一身黃色的衣衫，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發，但渾身上下卻透露著一種堅強的味道。
至於姿色嘛，不算傾國傾城，但也能打九十分。
李川的目光有點兒肆無忌憚，作為一個現代人，他還沒學會非禮勿視，也沒有意識到直勾勾的盯著人家未出閨的姑娘看，是一件非常失禮的行為。
蘇小妹似乎知道李大少爺在看他，本不想理會，可李大少爺的目光太肆無忌憚，蘇小妹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了，就轉過身，瞪著眼睛問：「李川，你看我幹什麼？」
「呃！」
李川有點無言以對，只好眨眨眼睛問：「你不能看嗎？」
「你……」
蘇小妹惱羞成怒道：「斯文敗類，你趕緊走開。」
李川無語，至於么，老子就看了你幾眼，怎麼就成斯文敗類了。
李常越不想摻和這種事情，就做了影子，一聲不吭，去看莊戶們幹活。
蘇小妹不想理李川，繼續指揮莊戶們挖坑栽花。
李川也沒走，饒有興趣地在旁邊看。
蘇家做的花苗生意，這門營生就是蘇小妹這個小姑娘開劈的，專門給那些修建園林的大戶人家提供花苗，在李川看來，這是一個讓人敬佩的姑娘。
在這個年代，一個女人想要干點事情，遠比幾百年後要艱難的多。
世俗的壓力，封建制度對女子的壓迫，都決定了女人想要干成一番事業，不比二十一世紀白手起家成為世界首富容易多少，只此一點，這個姑娘就很了不起。
「小心一點，別傷了根！」
蘇小妹顧不上理會李川，忙前忙后的指揮著仆佣搬花苗。
花苗還太小，非專業人士根本認不出品種。
李川指著一種花苗問道：「那個是什麼花？」
蘇小妹沒有理他，顯然很不待見李大少爺。
李川就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心裡罵了李大少爺幾句。
李常越不忍自家少爺尷尬，就忙說道：「少爺，那個是山茶。」
李川點點頭，見人家不待見自己，就道：「走吧！」
李常越連忙跟上，主僕二人一路溜達著回莊子去了。
蘇小妹頭也不回地哼哼：「書獃子，真以為書中有黃金路和顏如玉啊，考了幾年了連個秀才也考不上，以為是讀書人就了不起啊，連家都養不住，算什麼男人。」
有僕佣賠笑道：「小姐，聽說李家少爺醒來后，似乎轉了性子。」
蘇小妹不屑道：「那就是個書獃子，讀書都讀傻了，整天只知道憤世嫉俗，跟一幫書生高談闊論，不能持家報國，讀書又有何用。男人連家都養不住，算什麼男人。」
仆佣不敢再說，連忙埋頭幹活。
回到莊子，李川一個人去趟江陰城裡，回來的時候又帶了一堆東西。
這次的貨比較多，雇了三輛大車才拉回來。
豬肉八扇，兩扇就是一頭豬，有一千多斤。
宰好的肥羊十隻，還有雞鴨若干，各種布料十卷。
東西拉到莊子后，李常越和李滿兩口子神情亢奮，手腳麻利的把貨物搬進倉房。
李川打發走送貨的車夫，讓李常越去叫莊戶過來領東西。
李常越急急地道：「使不得呀少爺，這麼多東西豈能白送給莊戶！」
李滿和王桂花也在勸說，這可都是銀子啊，哪有白送的。
就算同情莊戶們，也不是這麼個同情法啊！
李川擺手道：「莊戶日子不好過，還是要幫襯一下，再說這麼多肉和布料，我們也吃用不完，那些肉最多兩天，就得全部臭掉，去吧，把人叫來！」
李常越嘆了口氣，只得去叫人。
莊戶們聽到要發東西，很快就跑了過來。
若是以前，莊戶們肯定不相信，可就在昨天，莊子就給十幾家困難戶送了米糧，更免了莊戶們今年的租稅，在管家宣揚下，莊戶們也知道少爺十分仁慈。
現在要發東西，哪裡還會有人懷疑，當然要跑快點。
莊子里很快吵雜起來，莊戶們全都興奮地磨拳擦掌。
「都別吵吵，聽到名字的過來！」
李常越大聲的喊著話，親自給莊戶們發東西。
李滿和王桂花帶著兒子在幫忙，李常越的老婆和兒子也在幫襯。
李川最輕鬆，拿著莊戶的名冊，念一個名字，李常越就發一個人的東西，李滿負責切肉稱肉，王桂花負責裁布，到也井井有條，只是東西太多，三人都累出一身汗。
按照人頭分，一人五斤豬肉，一斤二羊肉，還有五尺棉布。
發放則是按戶發放，一家有幾口人，算好總共發多少一次發完。
李川一直笑呵呵的，助人為樂是一種美德，看到那些莊戶們眼裡的感激，他就覺得這錢花的值，其實莊戶們要的並不多，只要能吃飽穿暖，他們就很滿足。
「都跪下，給少爺磕頭！」
第一家領完東西，一個老漢帶著子女，哽咽著給李川磕頭。
「快起來！」
李川忙拉起老漢，心下有無限感慨。
人心啊！
他看得出來，莊戶們的感激是發自內心的，這要是放在三百多年後，送老百姓這些東西人家非但不會感激你，指不定還會在心裡罵你是傻缺呢！
莊戶們一一上前，三十多戶很快都領到了福利。
每一家領了東西，都會給李大少爺磕頭，感激是滿滿的。
隔天，李川帶著李常越和李滿兩家人在莊子里親自翻耕。
莊子里有塊菜地，李常越準備再過幾天把菜種上。
李川不想種那些蘿蔔白菜，這些菜外面就能買到，他要種外面買不到的菜，比如青椒西紅柿什麼的，這些菜蔬外面買不到，李家莊也算是頭一份。
種子也好辦，上淘寶就能買到。
忙活的時候，李川跟李常越的兒子聊了幾句。
李寶山剛滿二十，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人還算忠厚。
李滿的兒子歲數還小，才十二歲，放在幾百年後，也就小學剛剛畢業，可在這年代卻已經是大小伙了，幹活很是利索，也很有眼色，不時從李川手裡搶活干。
忙活到太陽落山，該種的菜全都種下了。
至於會長出什麼，其他人不知道，只有李川心裡清楚。
除了青椒西紅柿，還種了土豆和紅薯等，林林總總不下三十多樣菜。
隔天，李川問李常越：「我看寶山比較穩重，讓他去看著雜貨如何？」
「多謝少爺！」
李常越大喜，兒子沒事幹他也愁，老打雜也不是長久之計，現在雜貨鋪沒人，他也有這個心思，但不好主動去說，現在少爺主動提出來，自然是皆大歡喜。
李川道：「我看寶山歲數也到了，給定親事了嗎？」
李常越臉色不太好看，道：「之前定了，可月前出事後……」
李川明白了，估計李家遭逢大變后影響到了李寶山娶媳婦的事。
「先別著急，需要我出面就吭聲。」
李川拍了拍李常越肩膀，這麼忠心的家僕，自然要好生拉攏住。
「多謝少爺！」
李常越有些哽咽了，覺得少爺真的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