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小子是職業的

2班此時一個個都像霜打的茄子，沒精打采。

上午發生的意外，讓2班眾人現在毫無鬥志，知道比賽輸定了，待會還不知要怎麼丟人呢。4班那群牲口可不會看在他們缺人份上就手下留情。

比賽馬上就要開始。球場邊上早已擠滿了雙方班級的人。

只不過一方氣勢高漲，一方萎靡不振。

場上正在熱身，姜超對周圍熱身準備上場的隊友那一副副沒精打採的模樣很是不滿。他說：「都怎麼了，不就少個李泉，又不是不能打。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你們想讓人家4班看笑話嗎？」

「還不是你，把李泉搞傷了。這場鐵定輸了。」

當然，這種話，場上四個男生只敢在心裏說。姜超平日就霸道自我，和他有過不愉快的人都沒好果子吃。

姜超一臉傲氣看着幾人說：「待會你們全都把球傳給我，我今天狀態不錯，看我收拾4班這幫狗比。」

「不裝能死啊。」幾人腹誹。

只有一個平時跟姜超關係特別好每天廝混在一塊的男生幫腔說，「都聽超哥的。超哥怎麼說也是校隊看上的。除了超哥，你們誰敢說能扛住4班李奇峰？」

眾人頓時默然。4班李奇峰是學校籃球隊隊員，跟他們這些平時隨便玩玩的不在一個水平線上。4班那群人之所以狂，就因為他們班有李奇峰。

現在缺了投籃准，速度快的李泉，他們2班能在場面上搬回分的，就只有姜超一個了。想了想沒什麼好猶豫的，既然姜超說話了，那待會就傳球給他，輸了也不是他們的責任。

嘴上雖然不說，這些人心裏其實對姜超和李泉同樣都有怨念。不管誰的責任致使李泉受傷，輸就是輸，誰輸球都會不爽。他們自然要把錯誤歸咎到二人身上。

比賽很快開始了。

不出所料。比賽開始沒多久李泉他們2班就落後給了4班，分差巨大。

9比21。

賽前唯一的希望，體育委姜超的表現，只能算平平。在對面李奇峰的壓制下，姜超處處吃憋，很快火氣上來，連犯兩次規，不得不被換下。

2班來加油的女生們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嘴都癟下來。再看對面4班女生一個個花枝招展，滿場都是她們的尖叫聲。

「哎，沒什麼好看了，菲菲，咱們走吧。」幾個和姚菲菲要好的女生都有些不耐煩了，便說。

「可是……」姚菲菲也很失望，比賽打成這樣，的確沒什麼看頭了。可真要走了又不好，她是班長，那樣做不利於團結。可班裏女生都是她帶來的，她們想走，自己又不好阻攔。姚菲菲猶豫着，「那就……」

「咦，你們快看，那是誰？」一個女生忽然說。

這時場上對面4班李奇峰一個漂亮的後仰跳投，球進。比分差距更大，變成了13比34。

就在這時，李泉終於趕到了。

站在場邊，看着比分差距這麼大，李泉不由皺了皺眉。

「咦？李泉啊，你沒回家？你的腳怎麼樣了？」場邊加油的幾個女生都看見了李泉，班長姚菲菲疑惑的問。

「我沒事了。分差怎麼這麼大？」

「哎！還不是缺席了你這員大將，姜超一個人，他哪是李奇峰的對手啊。」一個女生嘆氣說。

「姜超呢？」李泉四下望了望，場上和場下，卻都沒發現姜超的身影。

「他啊，剛換下來了，五次犯規，好像回教室了吧。估計，是不想打了。」女生說。

「哦……」

「這人也太不負責任了。」女生氣鼓鼓地哼了一聲，說，「就算輸，也要輸得有志氣嘛。他倒好，自己先逃避，算什麼男人。」

「顧妍，你少說兩句。」姚菲菲說。

「我說錯啦？之前是誰說，沒有李泉，咱班照樣能贏的？還大包大攬，說的好像他一個人就能對付對面一群人似的。現在人呢？」

「顧妍……」

叫顧妍的女生轉頭對李泉說：「我是支持你的，李泉。今天這事兒，要不是姜超害你受傷，咱班也不至於輸的這麼慘，姜超簡直……哎，菲菲，我還沒說完呢，唔……」

姚菲菲把顧妍嘴捂上，對李泉露出無奈的表情。

李泉笑了笑說：「你們幫我拿着，待會我下場找你要。」說着把手機和鑰匙一類東西交給姚菲菲保管。

姚菲菲看着李泉問：「你該不會想上場？」

「嗯。」

「可你的腳傷……」

「已經好了，沒事。你看。」李泉故意跺了跺腳。

顧妍掙脫姚菲菲的手，說：「你逞強什麼啊，咱班輸了又不是你的錯。你們男生怎麼都這樣，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

「顧妍說的對。之前你傷那麼重，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好。輸了就輸了吧，你別太在意了。」姚菲菲點頭說。

姚菲菲和顧妍的關心，李泉能感覺出來，她們是出自真心。李泉很感動，真是好女孩啊。越是這樣，李泉覺得今天越不能輸，不能讓她們失望。就當作為她們關心自己的報答吧。

「你們放心，我的傷真的已經好了。你們就安心給我加油吧。」李泉邊活動筋骨，邊對二人說，「看吧，說不定，這比分還有機會扳回來呢。」

說完，李泉找到裁判溝通，聲明要替換上場。

現在是下半場第三節，留給他力挽狂瀾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哎～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顧妍看着上場的李泉，滿眼小星星的對姚菲菲說，「一個逃避自己的責任，一個責任心又那麼強。這才是男人。」

姚菲菲沒接話，只是眸子閃亮一眨不眨盯着上場的李泉。

二人都認為李泉是逞能，因為他責任心重。都認為這很有男子氣概。可即便這樣，她們也不相信李泉能扳回比分。女生是不懂球，可她們懂數學。就剛才這幾句話的工夫，比分又拉大，已經變成了17比41。

己方場上那五個人跟4班李奇峰完全不在一條水平線上。２班想贏，除非科比來了。

李泉不是科比。但他此時的身體素質，至少可以跟一名職業運動員相比。李泉覺得自己身上有用不完的活力。

強化給他帶來的不單單是肌肉力量和反應速度，連思維也格外清晰。在趕來的路上，李泉發現自己耐力也有了顯著提升，有多顯著？這一路他是跑來的。中午等不到公交，李泉擔心來不及，索性撒腿狂奔，一路狂奔來到學校。

一口氣狂奔了至少一公里，居然臉不紅氣不喘，跟沒事人一樣。李泉便知道，今天自己註定將創造奇迹。

充當裁判員的老師暫停了比賽，讓李泉上場。2班一群人這才發現李泉回來了，居然還上場了。不少是知道李泉上午受傷的，於是紛紛打聽怎麼回事。

當得知，李泉居然為了班級榮譽，帶傷上場后，男生沉默，女生流淚……

好吧，雖然沒這麼誇張，但李泉帶傷上場是「事實」。李泉的形象立刻高大起來。

此時大家都意識到了，這場比賽輸定了，可就算是輸，他們2班也要輸得有骨氣，輸陣不輸人。於是，在顧妍帶動下，2班觀眾席爆發出一陣女生尖叫聲，加油聲一浪高過一浪，只為一個人，李泉。

李泉朝大家揮手示意，一邊觀察著場上情況。

2班和4班互相之間相當熟悉，兩個班經常在一起上體育課。李泉看着對面五個人，每個他都熟悉。除了那個李奇峰。平時打球李泉對這幾個也絲毫不怵，更別說現在，李泉有一個人打爆對面的衝動。

最終把目光定格在李奇峰身上。李泉判斷，只要壓制住這人，應該就有機會贏球。

4班眾人毫未在意2班換李泉上場。全場他們都壓着對手打，在2班唯一還算不錯的體育委下場后，比分變得更加誇張。4班眾人毫不懷疑這場他們贏定了，比賽已經進入秀球技時間，一個個都嘻嘻哈哈想秀兩下花樣。李奇峰更是在之前勉強完成一次灌籃，引得4班女生一片尖叫。

裁判吹哨，比賽重新開始。

2班球權，李泉接球后毫不遲疑，運球過半場，見對面竟然毫無防備，連防他的人都沒有，來到三分線前，李泉就有投三分球的衝動。抬頭髮現籃筐似乎比平時要近，一種「這一投肯定能進」的奇妙感覺縈繞在李泉心頭。

李泉不再猶豫，抬手，三分球投出。

籃球漂亮的劃出一道弧線，空心進入籃筐。

全場靜了一下。緊接着，2班觀眾席發出了一片歡呼。球進了！還是3分球！

李泉沒想到真的投進了。剛剛那種感覺，似乎還有，讓他有繼續再投一個三分球的慾望。這種感覺很棒，李泉思維異常活躍，認為這應該就是專業球員所謂的「球感」。

比分改寫為20比41。被進了三分球，4班的人都覺得很意外。不過很快又都釋然：肯定是蒙進的，瞎貓撞到死耗子了。

球重新發出后，4班一個高個男生帶球來到李泉面前，故意想要秀一把，作為給李泉進球的回應。

李泉全神貫注，在對方運球即將突破之際，突然閃電般探出手。

高個男生面帶輕蔑的笑容正想來一個花式上籃，手上卻突然一空，等他回頭時，李泉早就帶球飛快過了半場，輕鬆上籃得分。

「呀，球又進了！」場邊顧妍跳着歡呼起來。姚菲菲也驚喜出聲。她們沒想到李泉一上場就接連進球，連扳回5分。

「李泉！」

「加油！」

「早就應該讓李泉上場了！」

其他人也都歡呼不已。

「怎麼搞的，這麼不小心。」4班李易峰走到丟球男生面前，皺眉問。

「我哪知道，誰知道那小子手還挺快，一不注意就……」

「專註點。」

「好。」

兩人都沒把李泉搶斷得分放在心上。雖然李泉連續兩個球都進得很漂亮，不過比分還差在20分以上。這麼大的分差，誰都不相信2班能扳回去。

再次發球，球交到李奇峰手上。李奇峰不愧是校隊成員，帶球突破輕鬆過掉2班兩人，上籃得分。

李泉覺得不能放任對付繼續得分，自己除了得分，還必須封死李奇峰。不然沒戲。於是和隊友商量，調換位置，他來盯防李奇峰。

李泉一上場就接連拿5分，隊友全都信任了他，隱隱把他當成救命稻草。之前在場上簡直是煎熬，被虐得體無完膚。現在李泉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於是一有球立刻傳給李泉。

李泉運球跑動，不但感覺自己跑起來輕盈無比，身上各處都充滿了爆發力。許多以前看過，想過，卻沒做過的動作，李泉都有嘗試的想法。

面對面前兩個包夾堵截的對手，李泉不假思索假動作一晃，交錯帶球輕鬆突破，面對李奇峰封堵，李泉假意突破，卻突然急停跳投。

漂亮的投籃動作，比起之前更加舒展，更像科比。球入網，擦出悅耳的聲音。

又扳回兩分。

李奇峰臉上意外的表情明顯，他皺眉看着接受喝彩的李泉，開始正視這個對手。

他對李泉有點印象，平時在一起打過。但也僅限於「有印象」。對李奇峰來說，值得他注意的都是和他水平相近的，至少也要是校隊的。李奇峰奇怪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2班的這麼厲害，是叫李泉吧？

李泉再一次進球，徹底沸騰了2班所有人。之前熄滅的熱情被重新點燃，不論結果如何，李泉今天的表現至少征服了這個班級。

「受傷了還這麼拚命，看得我都想哭了。」顧妍煽情地說。姚菲菲笑着推她一下。

比賽還在繼續。

李奇峰派了兩個人重點盯防表現突出的李泉。

可是，即便兩人已經竭盡全力貼身盯防了，還是被李泉接二連三的拿分。

兩人只要一貼身，李泉就發揮他鬼魅般的假動作，用在兩人看來匪夷所思的柔韌性急速變向，突破上籃。兩人都被李泉晃倒了兩次。

而只要他們謹慎的保持距離，李泉就乾脆虛晃一下，拔起跳投。投籃准得讓兩人懷疑人生。

反覆幾次后，分差被拉回到34比44，李奇峰被迫親自盯防李泉，如臨大敵。

如果僅是分數還不足以李奇峰這般重視，實在是李泉短短不到十分鐘里的表現，太過優秀了。自上場后，球場上到處都有李泉的身影。

搶斷，蓋帽，中投得分，飛身上籃……

連李奇峰自己都被李泉蓋了兩次帽，被李泉斷球三次。李奇峰發現李泉彈跳力驚人，球感異常的好，假動連貫作一個接着一個，啟動速度奇快，投籃命中率還超高。這麼強一個人，自己以前居然沒發現，居然沒進校隊？

李泉玩嗨了，徹底放開了。

植物精華對他身體素質的改變是全方面的。此刻的李泉，單論身體素質，絕不遜色那些專業隊從小培養訓練出的籃球苗子，甚至超出。唯一欠缺的是專業訓練帶來的球技，也在植物精華對他身體協調性和思維能力的改變下，不斷學習提高着。

強化后的李泉學習能力驚人。身體動作的學習，可以算作模仿。身體的模仿能力需要的是身體素質和協調性。強化后李泉這些方面也全部提升。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只要科比現在在他面前做一套動作，李泉馬上能模仿個八成出來。

球越打越開，動作越發自如，李奇峰的什麼的，李泉已經不在意了。就在李奇峰打算攔下李泉的一記上籃，李泉卻身體猛地拔起，那一瞬間輕盈的似乎要脫離地球引力。然後，迎著李奇峰，居高臨下一記重扣。

實打實的扣籃！比李奇峰之前的擦邊扣籃含金量不知高了多少。

李奇峰懵了。充當裁判的老師也愣了愣，仔細看了眼李泉，心說這學生也太牛了吧。李泉上場后的全部表現他可都看在眼裏。

高中生，居然能灌籃。這可不多見。

場下觀眾愣了片刻后，一片歡呼尖叫。

「媽的，這小子哪來的，職業隊的吧？」最受觸動的當然是李泉的對手們，４班一眾已經被虐得沒了脾氣。

只是很可惜，時間終究還是不夠。

第四節比賽結束，全場最終比分，定格在51比53。

李泉所在的2班還是輸了，只差了2分，輸一個球。

面對比分板，李泉不無遺憾的想，要是再給他一節時間……

熱烈的歡呼聲將李泉拉回來。雖然輸了，李泉的同學們表現的卻像班級贏球了一樣。毫無疑問這場十分的精彩。賽前誰也想不到，比賽差點演一出驚天大逆轉。而導演這一切的一個人，是李泉，腳踝受傷的李泉。

李泉當之無愧成為２班的英雄人物。

「我宣佈了，從今天起，李泉你就是我的偶像了！」顧妍踮起腳拍著李泉肩膀，笑嘻嘻的說。

「牛掰大發了吧？李泉，李哥！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牛？」一群男生們興高采烈說。

「你的腳，沒事吧？」姚菲菲關心道。

面對全班同學的擁簇，李泉如同做夢。這種場景他以前也見過，在夢裏。

大班長姚菲菲做總結道：「今天咱班雖然輸了，可是輸得很光彩，打出了咱們高二2班的氣質。下星期就是學校組織的全校比賽了，全校高一到高三，三十幾個班，咱班這次一定要努力，拿個好名次。學生部通知，為了配合今年30周年校慶運動會，學校領導很重視這次比賽。據說，進決賽，全校領導都會到場。李泉，看你的了，可別讓我們失望哦！」

「就是！咱班有李泉，冠軍不敢說，至少拿前三名沒問題的！」顧妍揮舞著小拳頭搖旗吶喊。女生們全都鶯鶯燕燕附和，李泉今天的表現讓她們刮目相看。

剛從場上下來，汗如雨注的幾個男生也都響應：「泉哥！從今往後你就是哥，你說怎麼安排，到時候咱們就怎麼打。」

「我儘力。」李泉笑着說。

李泉感受到背後一道目光，回頭，發現是4班李奇峰。李泉和李奇峰對視，李奇峰居然朝他點了下頭。李泉微微一愣，回以點頭。

在一大群人簇擁下回教室的李泉沒能注意到另一道目光。那是道飽含嫉妒，憎恨的目光，來自一旁角落裏的姜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