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到安檢
與其他旅客不一樣，趙輝若無其事地慢慢踱著步子，邊和司徒瑤聊天邊向租房走去。
對比上個周五來說，今天回家已經算早的了，反倒讓他有些不習慣。要不是肚子咕咕叫，他甚至還想在草地上躺一會兒。
每天中午在第二區吃最便宜的食物，晚飯一般都會回到租房來吃。沒有媽媽從鄉下送的鮮肉，他時不時去東邊的超市買些壓縮食品存起來。
也許是媽媽預感到兒子最近會回去看她，所以在鄉下等著，並沒有再送食物到第四區。
踩着咯咯呀呀的樓梯，趙輝推開空蕩的房間。
鼻子有點兒酸酸的，媽媽每次勞作完，回家推開門定然也是這種孤獨感覺。本計劃好要回去看她，這次又要讓她失望。
除了柜子後面的暗格，這個房間里最能提起趙輝興趣的就是一台電腦，他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收入才置辦回來。
開啟，司徒瑤切換到PC端。
取了些餅乾，就著一杯開水痛苦地吃起來。
「從沒見你吃過好的……」
「以後有錢了，我們一起吃大餐！我請你！」
「好哇！那你得給我先弄個消化系統，哈哈！」
開始遨遊網絡世界之前，司徒瑤和趙輝調侃了幾句。接下來，他們會一起將心思放到同一件事情上面。
趙輝是「開拓者」的「隊長」，這是個專門探討AI技術的網絡論壇。
在圈子裏趙輝有着出色表現，比起現實中的在利豪集團的工作來說，「開拓者」里他可謂呼風喚雨，叱吒風雲。
最近為了給王美麗代班，他讓副隊長打理整個團隊，不過趙輝的威望並不會因為露面少而受到任何影響。
正是因為他組織和管理的開拓者團隊，才有機會參加全藍夢家園三期移民星最大的AI巨頭X-OS系統青睞。之所以稱為內測，是因為奧康AI研究部門從特殊渠道發現了趙輝團隊所探討的話題，正是如何利用AI智能控制人類大腦。
兩個月前，開拓者着手體驗AI智能程序實體化的交互，為未來人體應用打基礎。當然，開拓者團隊所做的是如何去幫忙腦癱患者，而奧康所做的是如何控制暴風人，技術一樣，用途不同而已。
現在，無所不知的司徒瑤與聰明絕頂的趙輝搭檔，然後是強強聯手。
趙輝知道，奧康集團的X-OS程序已擁有如人類一樣的意識，司徒瑤開始形成關於「自我」的概念，她的思維邏輯與人類近似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甚至更高。
現在主程序所封鎖的，就是她的無意識思維。奧康研究團隊發現，X-OS程序在無意識層面上似乎有如人類相同的原始衝動和本能。在此基礎上如果不加以約束，司徒瑤有可能很快會產生如人類一樣的種種慾望。
人類的無意識思維被社會繁雜的標準體系壓抑在最深處，而暴風病毒卻衝破了這種封鎖，讓部分人變成了嗜血暴力的魔鬼。
X-OS執行的標準是由主程序設置的各種準則，是壓抑在程序深處的無意識思維。奧康認為先讓X-OS代替部分人類思維，如果能成功抑制附帶產生的無意識思維，那麼就能嫁接到暴風人大腦中，消除其嗜血的原始本能。
當前他們採取的技術手段，是將X-OS得不到滿足的原始衝動回收到特別資料庫里，主程序有專門模塊用於銷毀這部分信息。也就是說，司徒瑤如果產生了一些不被開發者認可的特定想法，主程序會在千分之一毫秒內將這條思維信息回收並歸為零值，不會像人類一樣將慾望日積月累。
人類再傻，也不會傻到讓AI智能產生慾望。而作為AI程序本身，也嚴格遵循人類預設的各條準則，從來不會碰觸被封鎖的底線。
奧康集團研發中心與趙輝的開拓者團隊合作，讓AI智能載入於某個活體的想法即將成為現實。比如一台會行走的超級電腦，又或是一輛空中飛行的智能計程車，最終將是一個活人。
趙輝的出現，團隊里的夥伴們很踴躍，一番激烈討論結束，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
司徒瑤提醒趙輝要早點兒休息，明天還要代表公司接待第一次到訪的客戶。
趙輝也不想讓陳楠楠對自己的第一印象是個黑眼圈不停打哈欠的傢伙，不論是個人或是代表公司，都要神清氣爽才好。
關掉電腦，直接倒在床沿邊就睡著了。
司徒瑤設好鬧鐘，隨後進入休眠狀態。
四小時后，趙輝被叫醒。
快速洗漱完畢，從食品袋裏抓了幾塊餅乾。轉身關好門，快速穿過草地，從九號站登上開往第二區的列車。
邊檢站，列車一如既往減速直至停下，警察們帶着探測儀進入各節車廂。
這是趙輝每天最為緊張的時刻，雖然變異的暴風病毒超出儀器可偵測到的範圍，但誰又能保證每次都順利通過呢？
警察似乎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看，於是向他靠攏過來。探測儀在離他二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強烈的電磁感應聲，似乎在挑逗著趙輝的神經。
儀器雖然沒有報警，但警察依然不放心，大聲命令道：「張開嘴！」
趙輝繼續低着頭，面無表情。卻暗暗用舌頭舔舔自己的牙齒，確保側面那兩顆不會在這關鍵時刻長出來。
見他並不像其他人那樣配合，警察向同伴招手。很快，另一個警察也走了過來，警惕地戒備着。
「讓你張開嘴，沒聽到嗎？」
「說我呀？不好意思，沒聽見！」趙輝猛然抬起頭，一臉的歉意和驚訝。然後很配合地張開嘴，還扭動着下巴「啊」了幾聲，意思是讓警察看得更清楚一點。
周圍的乘客全都小心地盯着他。
警察托起他的下巴，歪著頭仔細檢驗，突然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另一個警察條件反射地掏出手槍，以免眼前這個可疑的傢伙突然張開血盆大口。
警察丟開趙輝的下巴，厭惡地說：「下次再對着我呵氣，你會很慘。」
眾人長舒一口氣，旁邊的警察同伴也放下槍。
「身份證拿出來。」
趙輝從口袋裏掏出證件，小心翼翼遞了上去。
掃描，然後綠燈亮起，表示一切沒問題。
原來又是虛驚一場，對面的老人甚至還向小夥子投來讚許和包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