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秘密隱藏了二十多年
當舊式列車撞擊鐵軌的節奏加快，整個世界反而愈發顯得安寧。趙輝和司徒瑤兩人沉浸在這美妙的空間里，靜靜地享受着難得的舒適。
十分鐘后，廣播響起。
「各位乘客，列車前方抵達第四區九號站，現在室外溫度十四攝氏度。為了您的人身安全，進入第四區后請隨時保持高度警惕並減少夜間活動，避免接觸暴風病毒攜帶者。感謝您乘坐區間列車……」
趙輝站起來，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手機振動了一下，司徒瑤有話要對趙輝說，X-OS程序用這種方式提醒注意力不集中的用戶。
「嗯？」
司徒瑤開啟藍牙模式，可以方便趙輝在走路過程中不影響交流。作為AI程序，她完全會站在用戶立場去換位思考。
「我……」司徒瑤欲言又止。
列車完全停穩，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移動到出口準備下車。
趙輝看看大家，自覺退到最後一位。完全沒必要搶在前面急着下車，整整一個晚上都過去了，何必在乎最後耽誤這十幾秒。
「我……，唱首歌給你聽，好嗎？」
趙輝點點頭，表示同意。
九號站是從第二區進入第四區西北角第一個站台，處在第四區郊外，並不像中心區那樣有宏偉的建築。這裏除了露天站台之外什麼都沒有，甚至都不需要出站口，下車后乘客快速穿過鐵軌，分散消失在周邊的居民區里。
趙輝租的房子在不遠處，除了離第二區近一點，更重要的是房租很便宜。
司徒瑤唱歌自然是很好聽的，高保真的音效，趙輝也忍不住跟着哼唱起來。
一個宛若天籟，一個五音不全，混合在一起產生別樣的效果。兩人都很開心，這是很默契的合作。
踩着咯吱作響的地板，趙輝推開房門。
桌上的水壺被人動過，看樣子媽媽白天有來。這是母子之間約定好的暗號，水壺向不同的方向代表着不同的意思。
媽媽並不會經常到第四區，所以趙輝已有好幾周不曾見面。
媽媽很支持兒子在第二區工作，那是大部分工業區和農業區居民的夢想。可真正能實現這種夢想的人並不多，特別是在出入境管制之後，非中心區的公民能進入第二區工作的可能性越發少了。
「我先關掉你，上完廁所再打開！」這並非不是第一次被要求暫時離開，因為趙輝向司徒瑤解釋過，人類上廁所這種事屬於個人私隱。
司徒瑤很理解地答應了，「好的！」
她從程序中退出，趙輝將手機藏到被子中間。
迫不及待地拉開柜子，牆上赫然露出一個暗格。趙輝熟練地取出食品袋，那裏面裝着媽媽送來的特別補給品。
濃濃的血腥味透過袋子散發出來，興奮感迅速瀰漫趙輝全身，馬上吞噬這些生肉的衝動幾乎讓每個細胞瞬間淪陷。
雙手開始顫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吞咽著口水，腦海里卻一遍遍警告自己，「你不能吃，不能吃！二十多年一直在努力偽裝成正常人類，不能讓這麼多年的堅持白費。」
可另一個聲音隨即響起：「多美味的食物，這才是你應該吃的東西。快吃吧！」
最終後者戰勝了前者，趙輝撕開包裝袋，兩顆鋒利尖牙深深刺入鮮肉食中，接觸到那尚未萎縮的血管，快意瞬間襲遍全身。
再也把持不住，瘋狂地啃噬起來。
兩分鐘過後，發紅的雙眼慢慢恢復黑白兩色。
他從抽屜里取出打火機，將包裝袋點燃。看着火苗燒盡，深深的罪惡感替代了剛剛才得到的滿足。
一切收拾妥當，重新喚醒司徒瑤，兩人瀏覽前一天北寧市的社會熱點。
某空間站旅遊團購價只要三折，奧康集團斥巨資收購了另一家AI企業，第六區抗議糧食收購政策變更而爆發燒毀麥田事件，邊檢站擊斃一名企圖從第四區偷渡第二區的暴風病毒攜帶者……
終於，趙輝困了，重重倒在被子裏。
司徒瑤輕輕說道，「晚安！趙輝！」
「晚安！」
為安全起見，趙輝並沒有開啟X-OS系統的夜間健康監護模塊，所以司徒瑤並不需要整晚工作，而是在十五分鐘之後進入自動休眠。
如果是周一到周五，趙輝需要工作的時候司徒瑤一般不會打擾他。用戶不喚醒X-OS或不事先設定的情況下，她是不會主動開啟，這是奧康服務條款中的私隱協議。
周六周日，司徒瑤會陪趙輝在網絡里遨遊，那兒是她的天地，更是趙輝嚮往的世界。PC端的司徒瑤似乎顯得更為活躍，大約是因為運行速度更快的原因。
周一，馬曉波沒上班，聽說是上個周五在聚賢閣喝得有點兒多。
這只是辦公室里一帶而過的話題而已，與趙輝並沒有什麼太大關係。況且馬曉波僅僅請他幫忙起草個合同，並沒有要求跟蹤後續進度。
還是老老實實去對應趙輝自己那些難纏的小客戶，為月底那一點點可憐的業績而努力。
周二馬曉波來了，整個上午都在處理手頭的一大堆資料，與奧康集團那份合同的事情沒被提起，似乎是忘記了。
趙輝本想要給他講講大致情況，可馬曉波表示很忙，「一大堆事情要做，改天再說吧！改天。」
時間在工作中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又到了周五。除快遞公司早上送來幾大箱東西之外，其他一切顯得平淡無奇，下午例會照常進行。
只是這次馬曉波卻遲遲沒有到會，女同事們開始猜他到底是在衛生間又或忘了時間。
馬曉波不來，對整個部門其實也什麼影響，畢竟幾十人的大部門，要談的工作事項非常多。
趙輝依然坐在他的專屬角落，這個靠牆的位置根本不會有人和他爭搶。
部長大聲說道：「現在，我宣佈一個好消息……」
所有人都翹首以待，要不就是公司有什麼慶祝活動，要不就是誰又簽下了大訂單。如果是前者，所有人都是開心的，如果是後者，除了部長和當事的營銷員之外其他的人多數是妒忌，不過臉上同樣會裝出喜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