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草木皆兵
芸姐的卧室里，時間仍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芸姐端著酒杯，說出「不配」那樣的字眼，讓李逸凡覺得心中百感交集，最後卻什麼也沒說。
「雖然你說了那麼多，但其實你的心裡依舊是在乎的，對吧？」芸姐看著他又說到。
李逸凡不回答，芸姐又說到，「你當然是在乎的，不然的話你當初也不會那樣刻意和我保持距離，對吧？」
「不——不是，你想多了芸姐，我只是——」李逸凡著急解釋，怕芸姐因此與他之間產生隔閡，可是想來想去話到嘴邊也沒個合適的方法說出來，只能嘆了口氣又說到，「唉，算了，我還是無可奉告吧，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
芸姐挑起眉毛說到，「可是你依舊在乎我的那層薄膜，在乎它還是否完整，是不是保留給你的，對吧？」
這個問題李逸凡更加無法回答了，芸姐的態度看來，其實也沒想要得到他的答覆。
「男人其實都一樣，都會在乎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以前的經歷，小凡你也會在乎有其他的男人在那裡留下過東西，在乎我和別的男人上過床，對吧——」
「你先別急著否認，我說過，你察言觀色的能力不行，情緒偽裝的能力同樣不行。」李逸凡正要說話，芸姐卻搶先說到。
芸姐凄然的說道，「從你看肥羅的眼神就知道了——你現在對我的態度，只是因為我對你的冷淡而已，如果我要是對你還想以前那樣，你會這麼在意我么？」
李逸凡張開嘴，思索再三，還是沒有說出口。
和芸姐說話，總能句句都說進他的心裡，讓他無從反駁。
「不會對吧？」
芸姐還在笑，端起酒杯，把杯里的大半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那可是酒精度數超過70度的高純度伏特加！
看著她嗓子被酒精刺激的灼燒感而引起的劇烈咳嗽，李逸凡連忙上前一步幫她拍背，舒緩她的呼吸，一邊責備的怒道，「你是瘋了？！」
說著，李逸凡一把把芸姐的酒杯和酒瓶全都扔進了床邊的垃圾桶里，又說道，「以後不許喝酒了！」
望了他一眼，芸姐又繼續咳嗽起來。
芸姐咳嗽了差不多半分鐘，臉色從紅到白，最後甚至連她紅潤的雙唇都變得慘白，才漸漸止住了咳嗽，但胸口仍然在劇烈起伏，急促的呼吸著。
她的身體一貫不好，李逸凡其實知道，體質虛寒的她經常傷風感冒的，就是偶爾喝點酒祛除體內的濕氣和寒氣。
「我說以後不許喝酒了，知道么？」李逸凡提高了強調說道，「酒不是什麼好東西，都說適度飲酒有益身體健康，但我看你們喝酒的人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適度！」
芸姐看著李逸凡，面色慘白的笑著說道，「你只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才會在意。如果我告訴你，你要是願意的話，其實我並不介意和你上床，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你會怎麼想？」
「你說什麼？！」李逸凡以為自己幻聽了，不自信的又問道。
「我說如果你想的話，我是說你如果真想和我上床的話，我是沒有意見的——只要你不嫌我臟，什麼都好。」芸姐解釋道。
李逸凡的心中有些觸動，並不是因為芸姐對她的邀請而興奮，反而有些哀其不爭的不悅。
她又在妄自菲薄了，和從前一樣。
可他自己呢？他能不能接受她，自己也不清楚，複雜的心思讓他心亂，讓他迷茫。
「我先回去了，你早點兒睡吧！」李逸凡說到，起身走到窗邊。
「你去那兒做什麼？」芸姐不解的問。
「這裡下去才能確保對面一直在我的視線之中。」李逸凡解釋道，「走樓梯正門的話，最少也有兩分鐘的視線盲區。」
芸姐嘆了口氣，「你太草木皆兵了——不對，是你太看得緊那兩個小女孩兒了。說的是不錯，可是這是三樓啊！」
「不用擔心的。」李逸凡說到，推開了窗戶，跳下樓，落地在花壇的草坪上，並沒有受傷。
和樓上站在窗邊的芸姐打了招呼，轉身回去了。
他沒聽見的，是芸姐那一身深沉的嘆息。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世事總是不如人願啊！
芸姐也轉身，看著床邊垃圾桶里的酒瓶子酒杯，撿了起來，換了個乾淨的杯子，又倒上半杯，端在手中遲遲沒有喝。
對面，李逸凡房間的燈亮了，他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有那兩個在他無微不至的保護之中，對他傾心的女孩兒陪著他，自己這蒲柳之姿而且還是殘花敗柳，去摻和什麼個勁兒？
芸姐又自嘲的笑起來，別人小姑娘冰清玉潔不說，要相貌，楚天謠那美人胚子，假以時日絕對是一瓢殃民的禍水；說身材，徐筠那小丫頭完全不符合年紀的傲人上圍，拿點都不比自己差。
關鍵她們的人生都只是一張白紙，等著李逸凡去揮灑潑墨啊！
她們沒有過去，自然也就沒有和別的男人的經歷和回憶。
可自己呢？芸姐笑著笑著，眼角兒是淚光閃爍，兩行清淚再次掛上臉龐。
一切都是因為肥羅，但那是你情我願各取所需而已，所以芸姐對他沒有恨意，只有後悔。
後悔為什麼不早點兒遇到這個小冤家？
可如果不是因為和肥羅的那種關係，她又怎麼能夠遇到他？
一切都是矛盾，一切都是因果循環，正如她在那座聖城裡學到的道理。
算了，罷了！芸姐感嘆著，什麼都是鏡花水月，自己這把年紀了，難道還想要奢求什麼愛情？
這樣不也挺好的么，難道還要要求和他一場真愛？
憑什麼？就憑自己「芸姐」這個稱呼？
這樣真的挺好……她自欺欺人的想著。
貪婪是丟掉一切失去一切的開始，她心裡如此想著，端起酒杯放在嘴邊，那烈酒熟悉的香味讓她有些迷醉。
看著對面房間里，窗帘后的兩個人影親密的抱在一起。
那肯定是楚天謠又掛在他的脖子上，像頭可愛的樹袋熊，在乞求著他的寵溺吧！
芸姐微笑著，酒杯在手中三起三落，可最終還是一揮手，把杯中的酒全都倒在樓下的草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