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融合(下)

第四十四章 融合(下)

飄來盪去奮力地向下游過去,各種氣泡不斷地從自己的身體里冒出來,然後在漸漸變得黑暗的湖水中一點一點的爆破。黑暗中,另一個與他長的一模一樣的自己正在逐漸地沉沒下去,黑色的水體如同巨大的蟒蛇一樣將他緊緊地包裹了起來,然後用力地向下拖了過去。

飄來盪去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並不是那麼的討厭他了,反而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同情他似的,明明……是他先將自己拋棄的……可是為什麼……自己已經完全都沒有了那樣的感覺?

「我……是……」姬海鳴慢慢地沉沒下去,黑色的氣體不斷地從身體里冒出來,水體緊緊地纏住他,思緒混亂的彷彿腦袋裡裝滿了江湖一樣,「我是……」

「如果你真的不記得你自己是誰,那就乾脆將自己的身體給我吧!」飄來盪去用力地游過去,猛地伸手過去,狠狠地抓住他的胳膊,「你這個混蛋……如果真的不想起來,那就給我永遠地睡下去吧!」

「我……」姬海鳴很是艱難,也很是痛苦地緩慢睜開眼睛,有些喃喃地彷彿自言自語一樣地說道,「我……」

「不要在那裡『我』了『我』了的,你是白痴么!在那裡不斷地重複自己可能是悲慘的過去,你很閑么?過去悲慘那又怎麼了?你的人生難道就只有過去那麼一點混賬玩意么?」飄來盪去毫不留情,狠狠地左右開弓,在他臉上擊打了起來,雖然身處那滿是紅色偏黑的湖水之中,但是他的視線動作卻出奇的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依然是那樣的迅。

狠狠的兩巴掌打了過去,水中,微微的動作便造成了水流的來回閃動,水流不斷地衝擊著這兩人,將他們的身形沖的在水中有些混亂起來,無法固定住彼此的身體。

「我……不是……」姬海鳴有些痛苦地從那道道的黑色水流中伸出手來,讓飄來盪去驚訝的是,那隻手竟然就像一張被酸液腐蝕過的紙片一樣,明明是充滿了血肉的身體,卻變得乾枯起來,而那隻手上,還有數個因為黑色的水流而腐蝕出來的詭異大洞,洞口的周圍鮮血不斷地想要滲透出來,卻又被那黑色的水流緊緊地包裹住了,怎麼也不能流出來。

「不……要……過……來……」姬海鳴艱難地揮舞著那隻滿是洞**的左手,用儘力氣地嘶喊道,「這……里……我……」

「該死的!」飄來盪去有些驚訝地伸出僅剩的那隻右手,剛想伸過去抓住那些如同巨蟒一樣的水流,但是僅僅只是碰觸到那黑色的液體,他的指尖便彷彿碰到了烙鐵似的,瞬間就被嚴重地燒傷了手指。

「呿!」飄來盪去迅地鬆開,但是還是有一部分黑色的粘液一樣的水滴殘留在了他的指尖,指尖瞬間就冒出了幾率黑煙,然後反過來再次包裹在了他的手指上,手指彷彿被黑色的液體給包裹住了一樣,腐蝕了自己的血肉產生的黑霧再次反回過來繼續腐蝕自己的身體。

飄來盪去咬咬牙,指尖微微一顫,原本被黑色氣體包裹住的部分頓時被自己給削了下來。

「該死的,這就是他所說的,以人的力量絕對無法對抗的意思么?不過……既然是意識的世界,為什麼我連對方的存在都看不見……?」飄來盪去迅地向後退去,黑色的水流緊緊只是象徵性地朝他揮了幾下便放棄了追蹤,重新纏繞回了姬海鳴的身上,彷彿要先將他吃掉之後再來解決這邊的這個似的。

「不,正是因為這裡是意識的世界,所以你才看不到他的形體……」湖水的上方,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射了過來,筆直地籠罩住了他的身體。

「誰?」飄來盪去猛地抬頭,可是殷紅如血的湖水上面,什麼也看不見,但是那道聲音卻如此的清晰也如此的熟悉,讓他在瞬間有一種無比詭異的感覺

「有些事情,要經歷過才能明白……」湖面上,女人微微有些消瘦的臉龐映在那如鏡子一般的水面上,看著旁邊如同木偶一樣指著水面的「姬海鳴」跟那三個安靜地沉睡在湖面底下的人,臉上忽然淌出了淚水來。

「真是的,只不過一段時間沒跟在你的身邊而已,你這個笨蛋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當初,為什麼要將自己分開呢?不是……還有別的辦法么……傻瓜!」女人伸出手去,輕輕地撫著那個如同木偶一般的姬海鳴,然後嘆息著道,「可惜,現在的我並不完整,能做的,就只有這個了……」

她的手一揮,一道金色的光芒就閃現了出來,安然地包裹在了依然滯留在湖面區域的幾個「姬海鳴」身上,金色的光芒似乎可以穿透那既像是被冰封又帶著水的性質的湖中,然後湖面就像是忽然解封了一樣,冰封的湖面轟然碎裂,幾個不同的「姬海鳴」帶著金色的光芒紛紛沉了下去。而女人則站在一塊較大的碎片上,隨著一聲呢喃,將手中的光芒向下射了過去。

緊接著,她自己也跳了下去,湖水晃動了幾下,重新恢復了平靜,但是於之前不同的是,現在的湖面上,一圈圈的漣漪不斷地擴散開去,水流晃動間,才讓人感覺出底下並不是純粹的冰晶……

飄來盪去還在驚訝之間,頭頂上金色的光芒便悄然消失,但是那層淡淡的金芒卻並牢牢地包裹住了自己的身體,在自己的體表形成了一道類似保護膜一樣的東西。

飄來盪去驚訝地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身上的金光並沒有絲毫影響他的動作。但是那淡淡的金色卻又顯示出它的存在。

「怎麼回事?」飄來盪去還沒驚訝完畢,一個如同人偶一樣的自己就在水流的帶動下,漂浮著到了自己的身邊。那個如同人偶一樣的自己,不動也不說話,只是筆直地墜落下來,然後在接觸到自己的那一瞬間,記憶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傾瀉出來。

那是姬海鳴對自己的憤怒,對自己的不滿,對自己的怨恨……各種對自我的否定讓這個人格根本沒有固定的存在,他不斷地在做著自虐的行為,既是懺悔,也是自責。

「我也曾如此悲傷……」飄來盪去的眼角微微地滲出了點點的淚水來,「在失去她之後,也是如此……」

「既然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對我來說再重要不過的存在了,那麼……無論如何,我絕對不要再失去其他人!」他聲嘶力竭般地大喊了出來,然後奮力地朝那邊的姬海鳴遊了過去,「我……絕對不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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