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勇氣與智慧
白熾燈拚命向外散發著光明，卻始終無法驅散沙發上老者面前凝聚不散的煙霧
良久，老人習慣性掐滅還剩餘一半的香煙，端起面前顏色已經沉澱發紅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隨著動作，肩膀上閃爍的金星在燈光折射下變的更加耀眼
「討論結果出來了嗎？」
空蕩房間內冷不丁傳來的聲音，卻沒有讓靜靜矗立在書桌前的人產生哪怕一絲一點的遲疑
「是的將軍，經過初步歸納和判斷，我們一致認為『曉』所說的情況發生幾率超過50%，加上參照這次災害以及軍方進化者的敘述，我強烈建議從現在開始，進入最高戒備狀態」
似乎感覺到了眼前老人鷹隼般毫不摻雜感情的凝視，年輕軍官的額角隱約有幾縷汗水悄悄滑落
「50%的幾率，嗯，或許更多，可是！馮國平同志」
說到這裡，老人一貫沉穩的聲調也有了明顯的高亢
「你知道你們的建議代表著什麼嗎？代表著國家數億甚至更多人口的遷移，牽扯到數以萬億的經濟損失，甚至……會對我們造成無法挽回的聲望以及輿論上的……現在，少校同志，我以一名共和國老軍人的身份再次問你，你……願意為你說的話負責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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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被族群遺棄和驅趕的老年孤狼，張曉傑拚命的嘶吼卻無法換來主神哪怕一點點的憐憫
無力的垂下手臂，緊握的雙手骨節隱約泛白，由奢入儉難，並不單單指的是金錢和權利，力量同樣亦是如此
當曾經可以肆意操縱那些神秘力量之後，重新回歸平凡，這種落差哪怕是如今經歷過數次生死考驗的張曉傑都無法忍受，不，或許比起大多數人，還要來的更加猛烈
無鋒從背後慢慢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還沒等說出什麼安慰的話，一聲清朗，卻充滿堅定的話語冷不丁的從另外一邊傳來
「平民哪怕掌握了超乎尋常的力量，依然還是平民，或許你感到絕望，感到不忿，但是，在我看來，勇氣、意志也同樣是進化所必不可少的組成！」
隨著話音，一身特種作戰服腰間插著兩柄碩大手槍，表情清冷健碩的男人大步走到張曉傑的身前
「我叫施冷，我希望你，以及其他人都能夠活下去，但不是因為你們有多麼優秀，而是國家在目前階段，需要每個進化者的力量，包括在我眼中如同垃圾般的你們」
「你說誰是垃圾？」
雙手握拳的張曉傑狠狠瞪了過去，就算寬大的法師長袍都無法徹底掩蓋他同樣發達的胸肌隨著呼吸用力的起伏
黑色的軍靴狠狠碾死一隻四處亂竄的蠍子，施冷的表情甚至都沒有一絲變化，反而認真的盯著張曉傑通紅的雙眼半響，這才緩緩開口
「還算不錯，至少你還不是徹底無可救藥，順便說句，敵人不會因為你失去武器，而對你變得心慈手軟……」
說罷，施冷眼神掃過身後欲言又止的無鋒，以及嘴角帶著嘲諷的十九，不過，還沒等他再次開口，一句有些輕浮調侃的聲音從他背後悠然飄來
「哎喲喲，這哪來的大尾巴狼，軍人吧？軍人就可以沒有武器輕率走上戰場面對死亡？勇氣？意志？和愚蠢往往也只有一線之隔」
同樣進入這個任務的九方背著手，沒理會身邊鄭宇的眼色和拉扯，晃蕩著毫不遜色施冷健碩的身子，向前走了幾步，不過和他嘴裡的諷刺不同，清澈的眼眸死死盯著對方，卻沒有任何渾濁
皺了皺眉，施冷下意識站直了身體，稍稍有些猶豫的問道
「你是軍人？」
「曾經……」
「那你更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我從不認為把自己的理念強加給別人是正確的」
「你簡直是軍隊中的恥辱，沒有武器是不去戰鬥的理由嗎？」
「相比這些，我認為某些自持甚高的白痴，才是造成災難的罪魁禍首！相信我，我經歷過！」
「你！」
平靜的臉上第一次展露出怒容，雙手端起，施冷下意識竟然擺出了一副格鬥的架勢
「呦呦呦，看吧，有的人根本就容不得別人的反駁」
說話間，九方也同樣拉開架勢，一樣的起手姿勢，一樣的來自軍隊經過千錘百鍊的格鬥技巧，兩名現役和退役軍人，竟然在第一次見面就迸發出了火花
「夠了！」
無法坐看真正鬥毆的發生，一直安靜的十九猛然高吼出聲，與此同時，施冷和九方的大腦中突然一陣恍惚，在這種恍惚間似乎感覺對方變的沒有之前那麼可惡了
捂著頭，兩人分別後退了幾步，不過緊接著，用力晃了晃腦袋，施冷狼一般的眼神狠狠射向十九
「該死，這是你的能力，你竟然敢用能力干涉我的判斷！」
慢條斯理的用白絲巾擦拭著眼鏡，十九咧開嘴笑了
「我只想提醒你，施先生或者你更願意被人成為軍官先生，除了勇氣和意志之外，智慧也同樣重要，另外，你應該也是經歷過任務的人，或許不冷靜讓你忘記了？惡意攻擊隊友，將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六個人，這次任務，我想沒有人願意遭受不正常的減員，你說呢？」
十九一番話說完，出乎張曉傑和九方等人預料之外的是，幾次深深的呼吸后，施冷真的冷靜了下來，他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不過，不用指望我會真正把你們當成可以託付背後的同伴，任務只是任務」
「你說的沒錯軍官先生，任務只是任務！」
重新戴上眼鏡，十九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開口道
「大家可以叫我十九，我和曉以及無鋒一同經歷了上次的任務，鑒於本次位面的特殊性，我簡略介紹下自己的能力，由於主神限制攻擊性技能，現在的我大概只能微弱影響別人的看法，而且經過測試」
不為人知掃了眼施冷和九方，十九笑著繼續道
「效果極其不好，任何意志力強的人都能很快擺脫這種干擾，而很不幸的是，我們這次面對的對手恰恰是由數千正規軍人組成的，不過，除了這些，我大概能讓我們很快融入阿拉莫堡壘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