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狹路相逢

第二章 狹路相逢

就在雪玉緊閉雙眼,驚慌失措,不知何以應對時,只聽「哎喲」一聲,那人發出了一聲疼痛的叫聲「是誰?」邊揉著臉邊繼續罵道,「哪個不長眼的王八羔子!」

「鄒單耳,好久不見啊!」說話的是個身高六丈的男兒,一手插著腰,一手把玩著手裡的石子,那濃眉下的大眼珠黑白分,滿眼鄙夷得望著鄒單耳說道。

「居然是你!」鄒單耳一看,向他打石子鏢的人竟是馬騰鏢局的胡一浪,昔日的同門師弟。當年馬騰鏢局還不叫馬騰鏢局,稱馬幫,胡一浪也仍只是個孩子,至於馬幫為何改名,一浪也不得而知。鄒單耳是略長一浪的同門師兄,不知從何日起,常做些雞鳴狗盜之事,如府內常丟了鏢師們用於練功的刀劍,再或者倉庫新進貨的絲綢錦緞總會消失一兩匹,馬騰總鏢頭胡練達發現后與其談過此事,如果是缺銀子花,大可說出困難,鄒單耳連說是,結果好了一兩日,卻又再犯。一年前,因一口氣偷盜了廚房的五把菜刀,讓廚子們無刀可下,無菜可炊,全鏢局上下就這麼餓了一頓,胡練達的面子也掛不住了,鄒單耳是他八歲時收進來的,一浪也曾與他一起比武練劍,最後也只能對他說,你這病,我是治不了了,你走吧。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呵,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的刀還架過你的脖子呢!」

鄒單耳想起了與這小師弟的昔日練劍往事,不願再說話,低頭欲抓雪玉身上的盤纏包,被一浪又一個石子鏢擊中手腕,「啊——」鄒單耳右手腕被擊中了要脈,「你小子,可別壞我好事。」他彷彿一頭被激怒的猛獸,咬著牙不自覺的說道。

這時,胡一浪身旁同行的鏢師曲瑛上前拉了下一浪,搖了搖頭,示意莫打鬥的太狠,點到即止。

「但是你欺負這麼一個美麗的姑娘,我可就不能不管了。」一浪跳上前,握住鄒單耳剛受傷的手腕「呼」得順時針轉了一個圈,又無間斷迅速逆時針轉了一個圈,鄒單耳憋得滿臉通紅,另一隻手拿起長矛使勁推了一把一浪,這才掙脫,吐出一句,「呃,算我倒霉!」說罷跳回馬車,「走!」滄浪而逃。

見況,一浪唇色朱紅,唇線清晰,唇形飽滿的嘴角一歪,邪魅一笑,心裡想到,嘿,贏了。這才回頭望了望早已癱坐在地的雪玉,用手肘碰了下雪玉的肩膀,說道,「嘿,你沒事吧?」

「沒事,多謝。」雪玉心裡有一絲提防,他們怎麼會認識,還故意放走了他,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人,說罷,吞了下口水,故作鎮定的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用驚魂未定的杏眸直視著一浪,雙手作揖,說:「告辭。」便欲離開。

「你知不知道,像你這樣的姑娘隻身在外很危險。」一浪沒有立即起身,應聲說道。

雪玉頓了頓,不理睬,繼續向前走。

一浪聞沒有停下的腳步聲,又起身轉問,「嘿,敢問姑娘大名?」

雪玉停了停,應聲道:「我已經謝過你了。」隨後繼續向前走。

一浪聽罷,先是立馬躍到曲瑛前,挑了下他的烏黑濃眉,說:「瑛姐,我還有點事,你們就先回去吧。」

「一浪,這不好吧,總鏢頭那裡不好交代。」曲瑛立馬拉住想往前走的一浪。

「沒事沒事,要是我爹問起來,就說我路見不平,行,大,義去了。」說罷,單手唱戲似的舉起,兩指指向正在離去的雪玉,臉上不自覺得流露出微笑。

「這......」

「哎瑛姐,拜託你啦,回頭我自會和我爹說清楚,就麻煩你先擔待一下啦。」還沒等曲瑛話說完,一浪就搶先把話說完,跳上了他的小黑馬,「吁——」,雙腿一夾,「咯噔咯噔」地亟不可待去追隨雪玉了。曲瑛是馬騰鏢局裡的女鏢師,在鏢局裡已做了有十多年,女鏢師中算是武藝高強,視一浪如弟弟。

胡一浪騎著黑馬,不一會就追上了雪玉,他駕著馬兒,與雪玉並排前行,「我乃馬騰鏢局的少鏢師,胡一浪。你呢?」

「告訴你,你是不是就能別再跟著我?」雪玉有些忐忑,沒有立即回頭,輕聲嘀咕道。

「不跟不跟。」一浪忙接話。

「月銹派,殷雪玉。」說罷,雪玉停下來,靈動的雙眼望向一浪,「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可以走了。」

「你真的要趕我走啊,我是會走,但沒說現在嘛。」

「你!你耍賴!」雪玉舉起錦月雙刀指向一浪說道。

「別生氣別生氣,原來是大名鼎鼎月銹派的大小姐,我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吶。」

雪玉「哼」了一聲,繼續自顧往前走。

「你看,我們互相名字都交換過了,可否再方便告知我,你這是要去哪呢?」

「我可不會再上當了。對不起,無可奉告。」

「殷雪玉,剛剛我可救了你的命,你還怕我會害你嘛?」

雪玉仍不語。

「吶,我本來是要回京城,正巧路上碰到了你遇到襲擊,我胡一浪最見不得有人欺負可愛的姑娘。看你形單影隻,也不知你要去哪裡。」一浪邊說邊把馬兒駕到了雪玉的面前,阻止了雪玉的去路,「你應該還有很多路要走,所以,小黑先給你留著咯。」說罷就跳下了馬兒,一浪身材魁梧,跳下來只比馬兒頭低幾寸,他輕撫了下馬脖子上的鬃毛。

「你這是要做什麼?」

「這馬兒與我同年同日生,自打我出生起便跟隨我,別看他年紀有些大,依然健壯得很。」馬兒似乎聽懂了一浪在誇獎他,眨巴了下眼睛,齜了下大牙,高興得跳起了前蹄。雪玉見狀,也心生歡喜,想著,這果真是匹有靈性的好馬。

一浪逮住機會,一下抓住雪玉的縴手,把韁繩塞進雪玉的手心,「拿好,上路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雪玉一甩她的長辮,嫻熟地踏上馬蹬,跨上馬背,手拉馬韁,轉向時回頭望了一浪一眼,這時太陽正斜下西行,雪玉甩起的長馬尾在陽光的照射下如魚躍動,那似笑非笑的面容如夢如幻,揚起的披風浮動如浪,那一刻,時間似乎定格了,一浪感到自己的心臟的似乎要爆炸,竟獃獃望著說不出話來,等到回過神來,雪玉已經騎著馬兒遠去,在原地候了許久,心中有那麼一絲的失落。

雪玉騎走的時候,心想,還是趕路要緊,就顧不了這麼多了,那個叫胡一浪的可真是個傻瓜蛋。但騎著騎著,沒等雪玉收繩,馬兒自己放慢了腳步,心念,一浪可是好小夥子,給我吃最新鮮的草,我小黑那是出了名的挑食,姑娘,你也想想。

好歹是救了我一命,雪玉心裡一緊,收繩轉身而馳。

「胡一浪!」雪玉沿著原路返回,看到一浪百無聊賴得嘴上叼著長尾野草,把玩著隨地撿的石頭。「還不快過來。」

一浪喜出望外,答道,「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嘻嘻。」

「不是我要回來,是你的小黑要回來。」

「呵,長得這麼溫柔,嘴巴卻這麼硬。」說罷,一浪拍拍馬屁股,作勢想跳上馬背。心裡覺著這姑娘有點兒可愛。

「誒,你幹什麼呢?」

「上馬啊。」一浪一本正經得回答道。

「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了?」

「不行就是不行。」雪玉又舉起錦月雙刀好似威脅。

見勢,一浪只能無奈的說道「那好吧,咱走咱走。」說罷,一浪撓了撓頭,牽著韁繩,領著小黑和雪玉慢慢朝著前方踏去。

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麼,無人知曉。

然而,這一切都被雪玉的二師叔殷雄策派出的線人看在眼裡。殷雄策想知道雪玉這一遭如此著急得出遠門到底是為的什麼,若沒有理由,他也想不明白為何要將掌門人的位置交付於殷雄鶴那個蠢貨,於是派了線人去跟蹤雪玉的去向,並一再叮囑不要讓雪玉發現。線人也是月銹派的弟子,殷雄策的心腹,輕功了得,眼神敏銳,隔著三里都能望見樹枝丫上鳥兒的毛色,一直在暗中觀察雪玉。見兩人遠去后,線人從袖子中拿出一支細巧的毛筆,在嘴裡捻了捻,在攜帶的小紙上寫下了一個「商」字,由於依賴於毛筆殘留的顏色,寫出來字體有些淡,但是也能看的清楚。隨後吹了聲短促的口哨聲,只見一隻肥鴿子飛來,線人把小紙捲起塞進鴿子腳上的信筒,然後猛地一放,鴿子飛走。

殷雄策當日就見信鴿飛來,看了眼紙上的字便明白了意思。月銹山莊里有個和殿,是月銹派掌門人,其親眷,以及武藝高強的勤勉弟子用膳之地。慢說月銹山莊雖是習武之地,任何地方都可以開劍鞘,弄刀影,唯有和殿,不可如是做,這是殷家老祖留下的規矩,吃飯時,應靜心體味物之美,食之精,言善之語,如果有人壞了規矩,就要被罰挑水,兩隻水桶,從山底挑到山頂,五座山峰各一次。

每日早晨,負責煮飯的繩婆和她的幫手紅兒,釵兒,阿林,阿黃等會在人快要來的時候,事先把當日的米面饅頭粥分發到各個四方桌子上,和殿里總共有二十張桌子,對著正門橫數四張,縱有五張,中間兩排桌子相隔較寬。每張桌子上可坐住八人,一般東南西北方向各坐二人,但殷姥姥那張桌子獨她一人坐東,左右兩邊分別坐著殷雄鶴夫婦與殷雄策夫婦,原本殷雄飛和雪玉是坐在殷姥姥對面,自從兩人離開后,也就空著了,每天的早食也都不一樣,或玉米饅頭,或鹹菜包子,或豬肉大包,或三丁素包,或香煎大餅,稀飯也不盡相同,有時是白米粥,也有黑米、小米、赤豆粥等,還有榨菜、腐乳、醬瓜、腌蒜予以佐食。

殷雄策收到信鴿的第二天早晨,他看著桌上端來不久直冒熱氣的饅頭,剛想伸手去拿卻又馬上退了回來,「啪」拍了下桌子伴隨著一聲嘆氣「唉!」。

「一大早的,你這是做什麼?」在一旁的殷姥姥問到。

「可恥啊可恥!」殷雄策直搖頭地說道。

「什麼恥不恥的,你把話好好說清楚。」殷姥姥心裡產生一絲疑慮。

「娘,你可知雪玉那丫頭在外面做了什麼好事!」

「雪玉?雪玉這才出門沒多久,我這個姥姥,倒是挺惦記的。」

「是啊,這才出門沒多久,就在外面勾搭上一身銅臭的商幫,糾纏不清!作為月銹山莊您的長孫女,簡直顏面喪盡!」

殷姥姥聽到先是一怔,隨後答道,「我的孫女我最清楚,她雖年紀尚小,但自有分寸。況且你又是從何而知?」

「娘,你這是不信我?」殷雄策心虛的反問道,隨後又面向大哥說道,「大哥,你知道商幫那群是怎麼樣的人,都是吸血的蟲,見錢眼開,為了錢,給鬼推磨的事都敢做!」他雙眼布滿血絲,怒目圓睜得說道。

「這我當然知道...」殷雄鶴忙接道。

還沒說完,殷雄策又接著說「咱家月銹山莊都是義財,江湖上誰不知道咱們是以仁義生財,和商幫那些傢伙簡直是不共戴天,雪玉與那些人勾搭真是給我們門派抹黑啊!」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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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月雙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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