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萬念俱灰

白小今原本是讓趙潔潔與周夢敘舊，可不知怎的與周夢敘舊的人變成了四皇子李嘯炎，而趙潔潔和二皇子李嘯雲早早的來了，又早早的走了，心中正煩著，突然又被虎頭拉著問四皇子李嘯炎，正不知怎麼回答，就聽到有人笑道

「小五你找我這麼急有什麼事？「

虎頭一看是四皇子李嘯炎出來，便紅著眼問道「你是不是見過她了，你說過，你不會再見她的！」

「小五，你來這也有一半的心思是想見她吧，你若想見，就去想辦法，何苦來與我糾纏。「四皇子李嘯炎笑道，他見虎頭如此，心中愈發相信自己來這一趟對了，周夢一定會說服虎頭的。

白小今聞言，狠狠的瞪了四皇子李嘯炎一眼，而後者則是笑道「好了，卓兒有些累了，我們就先回了。」

「慢走，不送。」白小今立馬說道。

「小今妹妹，她現在在哪個客房？」虎頭拉著白小今問道。

「小五哥哥，你不能見她。」白小今為難的說道。

「為何他能見，我就不能！」

「正因為他見了，你才不能，我是為你好，你回吧。」白小今說道，心中鬱悶的不行，這個時候，四皇子李嘯炎來見周夢，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我不管，你不說，我就自己去找！」虎頭激動的說道。

白小今正要去攔，卻被長公主叫住了「小今，隨他吧。」

「可小五哥哥他……」白小今擔憂的說道。

「你攔得住他嗎」

……

虎頭找了一圈，沒有見到周夢，於是想了想，又前往周夢住的小院。

周夢剛回到屋內，想著四皇子李嘯炎與他講的事，平靜了已久的心又起了漣漪。

這是次機會，還是會直接要了她的命？

周夢想了許久，她覺得這是次機會！

憑得就是她的感覺，這一來多來，周夢變得越來越安靜。

靜歸根，她的直覺也變得越來越敏銳，所以她甚至對四皇子李嘯炎來找她都有所預感，而且當四皇子李嘯炎與她講那件事的時候，周夢心中並沒有起很大的波瀾，彷彿早有預見。

所以當四皇子李嘯炎要求她說服虎頭的時候，她也很平靜的接受了，沒有一點點恐懼，她似乎能預料到結果。

也正是這個原因，周夢才坦然答應，若不然，她不會也不敢，不是因為她怕死，而是因為她怕再次連累游府。

至於能否說服虎頭，周夢當時是想也不想的答應了，因為直覺告訴她能夠，但是此時回來，用理智來思考，周夢又有些猶豫了。

一隔幾年未見，當年的少年是否還如當年一樣信任她？

正想著，周夢便聽到從外面傳來的虎頭的聲音「我知道你在裡面，我想和你說會話。」

周夢聞言，安靜的笑了。

當年的少年，還是那個少年，她走出了院子，便見到了那個仍是多年前的少年，只是眼神中不再像以前那樣晶亮，眼中多了緊張，還有疲憊。

「進來坐，我煮茶你喝。」周夢笑道。

「好！」虎頭原本緊張的心只因周夢的一句話而瞬間安定，很是速迅的進了屋坐到了茶几面前，生怕周夢反悔。

「你很不開心。」當茶香從壺中飄出來的時候，周夢問道。

「有時一覺醒來，就覺得自己很空，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這些年的辛苦是為了什麼，我很怕。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怕，沒有人理解我，沒有人想聽我說話，甚至連父皇和母后也是……」

虎頭說著，眼淚便流了出來。

「我知道，我願意聽你說話，還有我呢。」周夢拿出帕子給他擦淚。

「可你也不理我，不同我說話，這兩年沒沒見你，我都以為你把我忘記了呢？」虎頭委屈的說道。

「或許你可以娶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這樣就有人理解你，有人可以聽你說話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周夢柔聲說道，將一杯茶送到虎頭面前。

虎頭聞言不語，只是喝了一口茶說道「我只是喜歡喝你煮的茶。「

「你有試過喝過別人煮的茶嗎？」周夢笑道。

「我不要試，才不要試，你總是這樣對我。」虎頭委屈的像個孩子。

「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如此任性，你要明白，我們一生中，很多時候都在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吃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不是一句不喜歡便可逃避的。」周夢說道。

「可是我想要與你一起面對那些不喜歡的事，不可以嗎？」虎頭看著周夢的眼神滿滿的期待。

「你是皇上寵愛的皇子，將來有可能繼承大統，而這些我卻是不喜歡的，所以你我不一樣的。」周夢說道。

「我才不在乎什麼大統不大統的，只要跟你在一起，你說做甚就做甚。」虎頭說道。

周夢聞言不說話，只是看著虎頭笑。

「我說的是真心話，而且父皇現在心中也有了更合適的人選。」虎頭說到此事，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是因為皇位，而是因為瑞帝的多變。

「我先前聽你四哥講了，只是如果情況變糟，你還能全身而退嗎？」周夢問道。

「大不了我跟以前一樣，難不成父皇還要殺了我？」虎頭說道。

周夢笑了笑，過了會才說道「其實我曾經有想過要與你一起的。」

周夢話音剛落，就被虎頭抓著手問道「真的！」

周夢望著虎頭滿是喜悅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她說道「真的，只是我那樣做，皇上一定會殺了我的。」

「你，你是說父皇也有可能會殺我！不可能，三哥和太子哥哥的死父皇他都很傷心的，他從來沒想過要他們死的！」虎頭激動的說道。

「可是他們還是死了，他們本可以不死的。」周夢說道。

虎頭沉默了，他確實是太年輕了，或者太幼稚了，不適合在宮中。

許久，虎頭才認真的看著周夢說道「那你等我，好不好，如果我可以活著，就來找你，好不好。」

「上一次，你對我說，你想與我一起遠走高飛，不想再與你四哥爭了，這話可是真心的。」周夢看著虎頭問道。

「自然，你為何到現在還不信我！」虎頭說道。

「那，如果，如果現在有個機會能讓你我遠走高飛，你願不願意去爭取。」周夢繼續問道。

「當然，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什麼都不怕！」虎頭毫不猶豫的說道。

周夢看了虎頭許久，終於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你可不要被他騙了。」虎頭聽完后，臉色大變。

周夢聞言心中是有些欣喜的，至少虎頭沒有懷疑她，只是笑了笑說道「現在他已到絕路，騙我有什麼好處。」

「暫不說能不能成，就算能成，他也定然不會放過我，還有父皇。」虎頭低聲說道。

「他發了誓，如果他違背了誓言，我便隨你一起死。」周夢認真的說道。

「你真的願與我一同死？」虎頭有些激動的問道。

「是，我發誓……」

「不要，就算真有事，我還是希望你活著的。」虎頭不等周夢說完，便打斷了周夢，生怕她發了誓。

「那你是怎麼想的。」周夢問道。

「我要想想，不僅是因為我，還有你，還有游叔他們，我希望大家都安全。」虎頭說道。

「嗯，你自己想想，若是想通了，就直接去找你四哥。」周夢說道。

……

「皇上，您這是怎麼了？」麗貴妃見瑞帝自到平樂宮后，就一直心不在焉，於是問道。

「今日，聽說老四和小五都去見了周夢。這一兩年都沒見，突然都去見她。」瑞帝有些憂心的說道。

麗貴妃聞言，面色也變得憂慮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瑞帝問道。

「皇上！」麗貴妃叫了聲瑞帝，剛要說話，面色又猶豫起來。

「你有什麼話儘管講。」瑞帝說道。

「妾怕講錯了。」麗貴妃說道。

「錯了也不要緊。」

「那妾可講了，若是講錯了，望皇上不要怪罪。」麗貴妃說道。

「快講！」

麗貴妃越是這樣，瑞帝心中越是急切。

「皇上的話，讓妾陡然想起兩年前的一個夢。夢中兩人要害皇上，當時妾在夢曾努力想看清那兩人的樣子，可總也看不清。」

「現在想一想，突然覺得那兩人的身形與四殿下、五殿下頗有些相似。」

「胡說八道！」瑞帝聞言，猛得提成案，手隱隱的發抖。

「皇上息怒，妾也就是一說，這夢也是當不得真的。」麗貴妃嚇的瑟瑟發抖，馬上跪了下來。

「你還夢見了什麼。」瑞帝過了一會，又忍不住問道。

「就，就這些了。還有就是當時妾在夢中求皇後娘娘救皇上，皇後娘娘竟然站在那裡冷笑，後來就被嚇醒了。當時妾覺得這個夢很是荒誕，所以也不敢講。」麗貴妃一邊顫抖一邊說道。

「確實荒誕，小五怎麼會與老四合夥來害朕！」瑞帝說道。

麗貴妃聞言，看了眼瑞帝，又低下了頭。

「有什麼話，你起來講，跪著做什麼。」瑞帝喝了口茶說道。

「以前妾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如今想來，他們一個野心勃勃，一個是個多情的種子，兩人各有所需，合夥來害皇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麗貴妃說到這裡又補了一句「當然這也只是妾瞎猜的，小五殿下向來善良，只怕他太善良了，被人利用了，那個周姑娘可不是什麼心善之人。」

「何出此言？」瑞帝問道。

「當初就是她在背後慫恿當初的契丹的大皇子背叛太后的，這事她可不是第一次做了。」麗貴妃說道。

瑞帝聞言半晌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卻是越來越恐怖，他感覺他當初的擔心終要變成現實，那些不忠不孝真的像瘟疫一樣是會傳染的。

「皇上，您也別急，依妾看，只要把她與兩位殿下分開，斷了聯繫統，二位殿下就不會受她蠱惑了。」麗貴妃說道。

瑞帝並沒有回應，但麗貴妃的目的已經達到，因為她知道瑞帝遲早會行動的，她只需等待。

……

「最近小五在忙什麼？」疑心深根的瑞帝難得來到了永壽宮中，問得漫不經心。

「哦，這孩子平日來與妾說得都是家常話，很少提他的事，妾想他總不是忙皇上交待的事。」周皇后見瑞帝難得來，心中正高興，突然被瑞帝這麼一問，心中也暗暗警惕。

「家常話？包括他去見皇后的侄女？」瑞帝問道。

「這事他也與妾提過，只說去游府，順便見了周夢那丫頭，妾已經責備他了。如果周夢那丫頭一心修道，就讓他不要再去打擾她了。」

周皇后小心的說道。

「是嗎，就沒說些別的？一個不嫁，一個不娶，他們在等什麼？」瑞帝繼續問道。

轟隆隆的一陣雷打了過來，同時也打在周皇后的心頭。

「怎麼不娶，我昨兒還同小五說過此事，他也同意了。皇上，要不咱們趁勢就給他找個安份的女子把他的婚事給辦了。」

周皇后說道。

「嗯，朕也這麼想。正好，廬州廬陽縣令有個女兒與他正好相配，不如讓小五過去她她成親，順便讓他在那邊歷練幾年。」瑞帝說道。

周皇後事后，面色灰白，她有些顫抖的說道「皇上要讓小五離京！」

「只是歷練幾年，等幾過年，朕再召他回京。」瑞帝說道，語氣不容拒絕。

「皇上，哪有皇子離京卻到女方家中的道理，與理不合。」周皇后說道。

「什麼與理不合，朕覺得合理就合理。」瑞帝說道。

「皇上，妾知道小五這孩子，有時候脾氣有些倔，惹皇上生氣了，可他對皇上的主是好的，妾求您把他留在京城吧，妾孤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有個孩子叫自己母后，又是貼心，求皇上可憐可憐妾。」

周皇后悲戚的懇求道。

「所以，你就為了他，連朕也欺騙嗎？」瑞帝突然煩躁起來。

周皇后聞言，呆若木雞，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問道「妾騙皇上什麼了？」

「收起你這委屈的模樣，你背著朕做的事你以為朕不知道，遠的不說就近的，為什麼老四在契丹遇刺，這是你的主意還是小五的主意，還是你們共同的主意？」瑞帝哼了一聲說道。

「是，這是妾的私自的主意，可是妾這樣也是為了皇上好。更何況這事妾從來就沒有存心瞞皇上，而皇上不也默認了嗎。」周皇后說道。

「放肆，你不僅殘害朕的骨肉，還敢誣衊朕！「瑞帝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起來。

周皇后看著言不由衷的瑞帝，慢慢的眼神變冷，還帶著嘲笑。

「哼，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朕，實則是為了你自己。你暗中離間皇子與朕之間的情感，就連小五也被你帶壞了，朕滿足不了你那掌控欲，你就要掌控小五！」

瑞帝被周皇后的眼神刺激到了，口不擇言的說道。

「皇上，你說什麼！」周皇后此時也被瑞帝的話澆了個透心涼，她激動的說道「皇上，您可以懷疑所有人對您的忠心，唯獨不能懷疑妾的！」

周皇后想著這些年來自己為了瑞帝拋棄了一切，認為瑞帝永不可能懷疑她的，可是瑞帝偏偏就開始懷疑她了。

這個認知讓周皇后無比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