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修士的一天 二
王榮一愣，有些意外，就問怎麼回事。
老曹年齡真是不小了，四十多歲，孩子在外地上大學，老婆是環衛工，兩口子是辛辛苦苦供著孩子，日子過得相當清苦，老曹工作一向小心謹慎，怎麼會出事。
小周的消息很靈通，已經打聽的七七八八了，原來，昨天早上銀行剛開門，網點主任因為停車和幾個小青年有了爭吵，本來是件小事，可那個劉主任今年剛剛上任，三十來歲，難免有些傲慢氣盛，講話就難聽了一些，那幾個青年更是年輕火氣大，雙方話不投機，結果就在銀行門口的停車場大打出手。
主任被打了，銀行員工自然要出去幫忙勸架，也報了警，不過等警察來了已是過了十來分鐘，挨揍的已經挨了，雙方是各有損傷，也不是頭破血流，就是劃破了皮，鼻青臉腫也是難免。
一幫人被帶進了派出所，最後是那幾個青年賠禮道歉，給了一千塊錢，事情就算了結。
這本來是件小事，可大中銀行的保安部主任還有一位副行長卻是認為老曹在此事上不作為，出事的時候就在門口張望，沒出去做點事情，以至於事態惡化，讓大中銀行的形象受到了影響。
王榮聽完，微微皺眉，小周還在說「老曹真夠倒霉的，今天就不讓上班了，說是等待處理。今晚肯定要開會，給我們上上課。」
王榮問道「老曹還能上班嗎？」
小周搖搖頭，說「夠嗆了，聽說領導很生氣。」
王榮哼了一聲，沒再多說，繼續打掃，眼睛裏卻是閃過一道光彩，很亮很亮。
八點半，銀行準時開門，保安要和大堂經理一同迎賓，之後就要在整個網點來迴轉悠執勤，沒事還要幫助大堂經理做點事，幫客戶叫號填單，都是一些簡單繁瑣的事情。
現在銀行業務很多都能在網上銀行和手機銀行上辦理，一些年輕人就不願來銀行排隊等候，一大早到銀行的，很多就是些大爺大媽，不是取現金，就是給孩子匯款。
老年人眼睛花耳朵背，看不清楚單子，就讓人幫忙，大堂經理照顧不過來，保安理所應當就要頂上，而實際上，這些事情不在保安責任範圍之內，是不允許做的，如果被監管部門查到，就會扣分，受到批評。
可規定是規定，因為銀行人員緊張，保安總會被叫着干這個干那個，打掃衛生是，幫助填單也是，搞得銀行保安就像是半個大堂經理，一些客戶進門之後，都不去找銀行員工，而是沖着保安就去了。
王榮現在就遇到一個，一對中年夫婦就找上了他，說是要給孩子匯款，神情緊張，那個妻子眼睛還是紅紅的，明顯剛剛哭過。
王榮一邊給他們拿出匯款單，一邊問道「是外地還是本地，帶身份證了嗎？多少錢？」因為習慣了，這些話很自然就講了出來。
丈夫回答道「是濰城的，三萬塊，還要身份證嗎？你帶來沒有？」他問的是妻子，對方急忙去翻口袋，手包，找了半天就是沒帶身份證。
王榮看看這兩口子，又看匯款單上的收款人名字，問道「這個不是你孩子吧？」
丈夫一愣，隨口說「不是，這是老師的名字，身份證沒帶就匯不了嗎？」
王榮點點頭，說「外地匯款必須要身份證。」稍一頓后，他繼續說「我看你們這麼緊張，是不是孩子出事了？」
妻子驚訝無比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王榮已經有數，嘆口氣說道「不會是出車禍了吧？」這次丈夫也瞪圓了眼睛，夫妻二人就像是見鬼似的盯着王榮，嘴巴微張，想說話又沒有說出來。
王榮搖搖頭，繼續說「老師打電話告訴你們孩子出了車禍，正在搶救，需要三萬塊，讓你們先把錢打在這個賬號上，對不對？」
夫妻二人齊齊點頭，王榮很平靜也很肯定的說「這是詐騙電話。」說着就把填好的單子撕碎了，扔進了垃圾桶。
那對夫妻從最初的驚慌恐懼，到現在的驚奇懷疑，一時間真是無法緩過神來，過了好久，丈夫才說「是詐騙電話？」
妻子卻說「可王老師的聲音我是熟悉的，那人就是王老師啊！」
王榮懶得解釋，就讓他們給孩子打電話，只要孩子能接電話，就什麼都清楚了。
因為聽到孩子出了車禍，夫妻兩個瞬間就慌了，根本沒想到要打電話問孩子，就直接拿錢到了銀行匯款，這就是騙子高明的地方。
丈夫急忙拿出手機，很快就打通了，接電話的就是他們的孩子，正在上課，這電話都是悄悄接的，孩子還在埋怨父母真會挑時間，卻不知道就在剛才的一個小時里，他的爹娘經歷了多大的惶恐不安，幾乎就到了崩潰的邊緣。
掛斷電話，夫妻二人是一身輕鬆，就對王榮好一陣感謝，忽然，丈夫的手機響了，一看號碼丈夫大怒，這是騙子又來電話了。
妻子怒氣沖沖地說「這騙子真是太缺德了，你接起來，罵他一頓出出氣。」
丈夫也是這個意思，王榮卻說「我來接吧，我就喜歡和騙子聊天。」
現在在這對夫妻眼裏，王榮就不是一般保安了，而是很厲害的保安，就把手機遞了過去。
手機上顯示電話歸屬地是濰縣，但現在科技發達，能改變歸屬地的軟件是多不勝數，騙子要是做不到這點就不是騙子了。
接通電話，那邊就有人用很純正的普通話以急切的語氣說「徐寧的家長，匯款了嗎？醫院這邊已經催了好幾次了。」看人家這素質，水平，不去當演員真是太可惜了。
王榮連忙說「已經到銀行了，正在匯款，馬上就到賬，老師，我孩子的情況怎麼樣？」他演的也很不錯，那種焦急和關心簡直就是真的。
對方回答「還可以，你們不要着急，醫生說了，傷的不重，你們趕緊匯款。」
王榮說「好，我們已經把錢匯過去了，你快看看，如果不夠就打電話。」然後又是好一陣的感謝，什麼老師辛苦了，費心了，等孩子出息肯定讓他好好報答你等等廢話，這一說就是幾分鐘，電話那頭的騙子就等錢到賬，是耐著性子聽着，心裏早就不知罵了多少遍。
王榮說夠了才做了結束語，「老師，你快看看錢到帳了沒有？」
騙子就等這句話了，連忙說「好，我這就去查，這邊醫生又催了。」他剛說完，電話里就傳來這樣一句話，「打完電話就打開最近的窗戶跳下去。」聲音很特別，低沉又有磁性，一字字的相當清楚，從電話里傳出來，直接就透入到了他的大腦，神經里，瞬間，他就恍惚，失神，心裏想的就是那句話「打開最近的窗戶跳下去，跳下去……」
王榮的最後一句話，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人聽到，因為那句話不是從他嘴裏出去的，而是用他的神念傳到騙子耳朵里，這是一種傳音之法，叫做心語術，類似於大家所熟悉的傳音入密，但是要高深幾個層次，而王榮在心語術中還揉和了迷心術，能輕易的讓人迷失恍惚，去做他吩咐的任何一件事情，所以說那個騙子真就打開窗戶跳了下去，那一刻，他的同夥小夥伴們全部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