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孤膽斗匪

第二十章 孤膽斗匪

九龍峽地處廣州與惠陽之間,峽谷兩岸群峰挺拔,松林蔥籠競秀,竹海婆娑多姿,山峰風光旖旎,雲蒸霞蔚。山泉河道潭壑交錯,跌宕起伏,如蛟龍起舞,故名九龍峽。此地是一處養生修鍊的好去處,也曾有不少風流名士在此題詞刻碑。但自打光緒末年,這裡便有匪患,民國初期,這裡曾經有過幾次剿匪,但收效甚微,因為當時軍閥割據,群雄逐鹿,大家都忙於你爭我奪擴大勢力範圍,沒有過多的人力物力來剿滅這一小撮山賊,對於那些大帥們而言,這小小的山賊不過是疥癬之患而已,因此九龍峽的這些山賊也就無人問津,任其自生自滅。但最近,這九龍峽一帶的山賊勢力卻有蓬勃發展趨勢。

陸昱霖被帶到後山一塊空地,綁在一根木柱上,頭上放了一個菠蘿。一個山賊過來要給陸昱霖蒙上眼睛,被陸昱霖拒絕了。

「不用,我想看看大當家的槍法有多准。」

「好。」大當家的舉起手槍。

旁邊的二當家的見狀連忙在一旁耳語:「大哥,這人可別打死啰,也許我們還能敲他一大筆錢。」

「我心裡有數。」

此時,陸昱霖心中不免有些惆悵:任務沒完成,自己就要白白犧牲了,還未見到將要出世的孩子,還沒來得及和淑嫻告別一聲。

大當家的舉起槍,「呯」的一聲,陸昱霖頭上的菠蘿被打爛了。

「大當家神武。」一群山賊歡叫起來。

「好了,你可以走了。」

一個山賊上前給陸昱霖鬆綁。但陸昱霖並未移步。

「怎麼,嚇傻了,都挪不開步子啦?」大當家的哈哈一笑。

「我的那些貨呢?我不要全部,我只要其中的五箱。」

「嘿,還跟我談條件,傑仔,這細仔還真是膽大。」

「大哥,你真這麼把他放了,不訛他一筆?」

「老二啊,你忘了,我小弟就是以前被惡人撕票的,所以,我馬守山從來不幹綁票之類的活,是男人就真刀真槍地干,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生出的孩子都沒**。」

傑仔不做聲了。

「細仔,你叫什麼?」

「你就叫我霖仔吧。」

「嗯,霖仔,我敬你是條漢子,所以放你一條生路,其他的免談。」

「這些貨里有五箱是藥品,這些藥品我要帶走。」

「還有藥品?」馬守山立馬吩咐手下:「去,把所有的箱子都打開。」

山賊們把一箱箱紙箱開封,果然有五箱是藥品。

馬守山讀過兩年私塾,認得幾個字,他拿起一盒葯,仔細地看了看:「盤尼西林。這可是政府嚴加控制的藥品。你怎麼會有這麼多?」

陸昱霖覺得沒什麼可隱瞞的了,便實言相告:「這些藥品是運往抗日前線,給那些傷員用的。大當家的應該知道,目前日寇橫行,不僅侵吞我東北,還把魔爪伸向全國各地,「七七事變」之後,更是喪心病狂,現在各地都在積極抗日,上至七八十歲的老翁,下至七八歲的幼童,都在為抗戰盡一份綿薄之力,大當家的是一個錚錚鐵骨的漢子,難道就為了眼前的一點蠅頭小利而置國家危亡而不顧,敢當民族的罪人嗎?」

「閉嘴,老子斃了你。」傑仔掏出手槍,指著陸昱霖。

「老二,把槍放下。」馬守山喝住傑仔。

這時,一個山賊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大哥,不好了,有一撥人手裡拿著槍,朝山上跑過來了。」

「是些什麼人?你看清了嗎?」

「我就看見一個穿著粉紅色碎花衣的長辮子姑娘領著這群人過來了。」

「大當家的,這是我們的人來了,只要你把這五箱藥品還給我,我們秋毫不犯。」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傑仔打開手槍的保險。

「二當家的,你殺了我有意義嗎?我剛才說了,我只要那五箱葯,那些罐頭你們就留下吧。你若是現在把我殺了,那就只能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而已,你們打劫我,無非是求財,何必要搭上這麼多兄弟的性命呢?」

「傑仔,把五箱藥品給他,放他走!」

傑仔見大當家的發話了,就不再堅持了,吩咐手下,把藥品送下山。

陸昱霖從一箱藥品中拿出兩盒,交給馬守山:「這兩盒葯留給剛才被我打傷的那兩位兄弟吧。」然後轉身面向傑仔:「二當家的,能否把我那支勃朗寧手槍還給我?」

馬守山向傑仔遞了個眼色,傑仔把槍還給了陸昱霖。

陸昱霖接過槍,忽然一抬手,子彈射向五十米開外的山洞口,把站在洞口的一個山賊頭上的帽子打飛了,那個山賊嚇得癱軟下來。

「我叫陸昱霖,曾經是十九路軍的營長,告辭了,大當家的。」

山賊們目瞪口呆,看著陸昱霖揚長而去。

「是條漢子。」馬守山望著陸昱霖的背影,喃喃自語。

在半山腰上,陸昱霖和玉蓉,徐明峰遇到了。

陸昱霖喝住這幾個山賊:「把箱子就放這兒吧,你們可以回去了。」

「少爺,你沒事吧?我剛才聽到一聲槍響,還以為你出事了呢!」玉蓉緊張地望著陸昱霖。

「沒事,是我打的,我得讓這幫山賊見識見識什麼是科班出身的正規軍。」

「真是嚇死我了。」玉蓉還心有餘悸,捂住胸口:「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昱霖啊,你這可有點畫蛇添足了,能全身而退已經是你的造化了,還在別人家的老巢里抖威風。」徐明峰用手指了指陸昱霖。

「嘿嘿嘿!」陸昱霖摸了摸腦袋。

「你呀,還是這麼喜歡逞能。怎麼樣,葯沒丟吧?」

「沒有,全在這兒呢,一共五箱。不過本來想犒勞大傢伙的牛肉罐頭都被扣下了。」

「只要藥品在就行了。哎,昱霖,你覺得九龍峽的這些個山賊會不會給我們今後的抗戰造成阻撓?」

「這裡的大當家名叫馬守山,依我看不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傢伙,我覺得這伙山賊還是有利用價值,畢竟他們有百來號人和槍。」

「是啊,我們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的力量來抵抗日寇。等過陣子,我們游擊隊根據地建立之後,我們再來收編這支匪軍吧。」

「嗯,走。」

「你這個府上的丫頭可是夠機靈的,今天要是沒有她,恐怕你得抓瞎。」

玉蓉聽到徐明峰在誇自己,不覺臉紅起來。

「既然玉蓉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那也就沒必要瞞著她了,你身邊有這麼個幫手,我也放心不少。」

昱霖回過身去,望著玉蓉:「玉蓉,今天多虧了有你在身邊,否則我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少爺,你又取笑我。「玉蓉一想到此話原先是出自自己之口,頓感羞愧:」你不說我是烏鴉嘴,就算是開恩了。「

「不過,這件事,還有淑嫻的事,你可千萬別讓老爺,太太知道,也千萬不能向別人說。」

「這我知道,你以為我傻呀。」

徐明峰向玉蓉伸出手:「歡迎玉蓉姑娘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來。」

玉蓉連忙又是握手,又是鞠躬,引得大夥一陣鬨笑。

當玉蓉繪聲繪色地把運藥品一事告訴淑嫻時,淑嫻著實被嚇了一跳。

「昱霖,這真是太危險了,幸虧有玉蓉在,你才能安然脫險。」

「淑嫻姐,我現在也是你們中的一員了,以後有什麼任務,儘管跟我說,我一定保證完成任務。」

「玉蓉啊,我們這個組織呢,是很機密的組織,很多事是不能向外說的,所以,一定要嘴嚴。」

「這個我知道,我一定會守住秘密的。」

「現在在這個家裡,就你,我還有昱霖能悄悄地說一些組織上的事情,其他人一概不能告訴。」

「嗯。」玉蓉直點頭。

「有很多事不能實話實說,要見機行事。」

「嗯。」

「你還要經常在太太面前給我們打掩護。」

「嗯,我明白。」

「好了,玉蓉,你先忙去吧。」

玉蓉高興地一甩辮子,跑出了房間。

玉蓉走後,昱霖望著淑嫻隆起的肚子,不免有些憂慮。

「淑嫻,最近廣州的時局也很糟糕,小日本的飛機時不時地朝這兒扔炸彈,聽說昨天又有兩個村子被炸了,死傷幾十人。爹的好些個廠子也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我聽爹說,他想關閉一些廠子,前幾天還讓昱霆把法幣都換成黃金。」

「現在的廣州確實是滿目瘡痍,經濟蕭條,爹這麼做也是對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陸軼翔一臉沉重地向大家宣布:「目前這個局勢,恐怕也很難維持下去了。我打算陸續結束廣州的產業,把工廠搬遷到香港。我已經通知上海的唐漢珍,讓他結束上海的生意,去香港打理業務。「

「那老爺,我們都要去香港嗎?我可捨不得這個家。」陸太太憂心忡忡。

「如琴,我知道你捨不得,從你嫁給我的那天起,就一直住在這兒,從沒挪過窩,這一住就住了二十多年了。」

「爹,要不,先讓媽和淑嫻去香港吧,我留下來,畢竟這是我們陸家的基業,不能就這麼放棄了。」陸昱霖提出自己的建議。

「眼看著淑嫻的身子也沉了,再過兩個月也得生了,這勞累奔波對於孕婦是最為不利的,我看還是等淑嫻生完孩子,做好月子再搬吧。」

「如琴啊,只怕這局勢不能如你所願啊!淑嫻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最為要緊的,那你們就先等等吧。我先去把廠子轉移出去。淑嫻的爹現在正好在香港,我就托他在那兒先照應著吧。」

陸昱霖在報館正和編輯商談報紙印刷一事,忽然響起防空警報,一顆炸彈扔在離報社不遠的商鋪里,頓時血肉橫飛,火光四起,接著,又是一顆炸彈扔了下來,把報館的窗戶都震碎了。

大街上,驚恐萬分的男女老少,紛紛奪路而逃,在逃命過程中,又有不少人被炸彈命中,瞬間倒地斃命,也有不少被彈片擊中,頓時血流如注。

轟炸機轟鳴著朝荔枝灣方向飛去,不一會兒,又一顆炸彈爆炸。

「不好。」陸昱霖連忙跑出報館,朝荔枝灣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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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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