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謎一樣的女人

警官收了名冊。沒被點到名的犯人很沮喪，有個瘦高個兒頹廢地坐到床上，看著地板發獃。

肖晉知道這個很帥氣的警官姓王，負責他們一大隊。本來沒說解散，犯人是不許坐下的，王警官看了眼剩下的三個犯人沒說話，示意被點到名的排隊往外走。

沒有親友探視，是對這些犯人最大的打擊，他們會感覺被拋棄，被社會遺忘。王警官記住他們的名字，最近幾天要對他們重點監控，防止他們情緒波動做出傻事來。

一路上不斷經過各種鐵門，打開，鎖上，再打開...肖晉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呆在監獄里，就算擁有前生的閱歷和心智，他也無法忍住這裡的壓抑和精神上的折磨。

他多想能走出這高牆，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自由自在地站在某個街道的拐角，看著人來人往！

會見室被分成若干隔斷，當肖晉看著加厚玻璃對面的女人，他愣了有五秒，值班警官命令他坐下。

女人戴著口罩，頭上一頂寬邊白色的太陽帽，整個面部只露出兩隻眼睛。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像是X光一樣把肖晉的身體全部穿透。

雖然看不到對方面部，但憑直覺，肖晉猜測她二十五六歲，她身上散發出的風情和氣勢，讓她比實際年齡要成熟許多。

這眼神有那麼一丁丁的熟悉，可腦傷讓他對許多事和人記不真切。

他猶豫一下拿起話筒。

可女人沒動，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這讓肖晉非常不自在。

什麼意思？大老遠跑來看自己，蒙著臉一句話不說？

在別的窗口，犯人跟家人朋友格外珍惜時間，恨不得一秒當一個小時過，有的痛哭流淚，有的隔著玻璃撫摸著親人的臉，這場面讓警官都心裡不忍。

可唯獨肖晉這邊一點動靜沒有，外面的女人像雕塑一樣，就連目光也無悲無喜。

幾個值班警官都注意到了他這邊兒，他們也在琢磨，這個來看肖晉的女人到底跟他什麼關係？

十分鐘很快過去，肖晉已經確定這個女人絕對不是好心來探望自己，從她轉身最後深深的一眼，他看到殺氣，那是恨不得讓自己墮入萬劫不復地獄的怨恨。

女人走了，肖晉把話筒放回原處，站了十多秒，直到女人的背影消失。

他排在隊伍中間往回走。

「肖晉，過來一下，把倉庫的書搬走。」

王警官叫走他，其他犯人有些幸災樂禍。

肖晉還在琢磨剛才的女人，王警官把他帶到一間辦公室，門上沒掛牌，裡面只有簡單的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

「坐」

王警官關上門，隨手摸出煙來，自己抽了一支，見他還站著，又一指椅子，「坐下說。」

根本沒什麼倉庫的書要搬，肖晉這才老老實實坐下，兩手放在膝蓋上。吃了幾天牢飯，他已經懂得各種規矩。

王警官丟給他一支煙，他愣了一下，從衣服上把煙拿起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前生他抽煙但癮不大，今世還一支沒抽過。

「自己點。」火機丟了過來。

點上煙，他站起來彎下腰，說了聲「謝謝」，把火機擺到王警官面前，這才回去坐好。

抽了一口，有些辣，但吸入肺里的感覺很讓他麻醉。

「來看你的人是親戚？」王警官抽著煙，看著他。

「報告，不認識。」肖晉搖搖頭，神情沒落，眼前好似還晃著女人怨恨無比的目光...

「嗯」王警官不置可否。

「你的案卷我看過，裡面有疑點，只是被受害人一口咬死是你。」

王警官煙癮很大，吸了幾口，煙就沒了一半，他接著道：「辦案的同行說你有可能被冤枉。」

肖晉一下子呆住，一大截煙灰掉到衣服上。

「在大學你品學兼優，救同學受過傷，所以按你的人品不像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

「別灰心，有人還在查，我們的政策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那些老犯兒沒難為你吧？」王警官態度溫和，按滅了煙頭。

「沒。」

肖晉搖頭，還沉浸在他剛才的話里。

「那好，有什麼困難來找我。」

王警官把他帶回牢房，他坐在床頭許久一動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