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九章 石間花開(5)

第四卷 第九章 石間花開(5)

玄霜聲音里透著一絲猶豫:「什麼?」

「你在引我出來。」先生輕描淡寫地道,「你千方百計地在引我出來,可是我不明白,我敬愛的柔嘉國公主,你,和你的國家,應當是視我為眼中釘非除不可的吧,可你卻始終在引火,你把所有人都支開了,試圖和我接觸,對這一點,我非常好奇。」

玄霜微笑道:「這麼說,先生早已料到我把阿羨送走,是為了引來先生一晤,但你似乎不太願意。」

「我不想節外生枝。更何況,」先生冷冷道,「皇家的人,有乾王那等廢物,國公主你,卻不是廢物二字可蔽之。我憑什麼自找麻煩?」

玄霜想了一下,道:「先生,憑什麼認為,我一定將你視作眼中釘?」

先生笑道:「但我也想不出,你有什麼原因要對我示好。」

玄霜輕輕哼了聲,語音陡然間冷峭起來:「先生,先要講清楚一點,我無需向你示好,而我找你,只不過是為了在某件事情上面,我們可以合作而已。除此之外,我們的根本矛盾,並不因此消除。」

先生迅速地道:「如果是這樣,談什麼合作!」

這句話接得極快,幾乎是玄霜語音方落,他就接了上去,而且語速極快,並不是帶有試探意味的問句,而是落點很重的肯定式。如此的對答方式,果然是將對話間的主控權,立刻搶在手裡。玄霜陡然感到了強大地壓力。除了她的父親能給她的震撼而外,所感到的難以形容的壓力。

倒是穆丹,深知先生性情無常,怕他說翻臉就翻臉,無聲地往前踏了一步。1-6-k-小-說-網非常明顯地將玄霜置於他保護之下。

玄霜定了定神,微微笑道:「據我所知,先生地根本和我的願望其實並無本質不同,何妨聽一聽呢?」

先生注意到她特意使用的字眼,「根本」,和「願望」,對黃龔亭的根本,並非是玄霜的根本。而只不過是她的一個願望而已,既然這樣,至少是在這兩個關鍵詞定義下的事情,他們是不會衝突的。

「說說看吧。」聽得出來,先生帶著疑惑,可是,顯然也有些動心了。

「我很清楚,你要對付誰。」

先生冷笑:「嚴格算來,你也是對象之一。」

穆丹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雖未吭聲。心中可是掀起了絕大波浪!先生,果然是志在對付大離!那麼,他執意以阿羨作為兩國征戰地導火索,用心就決不止只是為了他穆丹吧!他真的是一直在利用自己。暗中培植屬於他本人的力量,甚至,是意欲滲透到農苦內部,引用一國的力量來為他報私怨而已!

這樣一個人,他今後怎能再同他合作!

玄霜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伸出手來,握住他因怒火而變得炙熱的手。她的小手輕輕牽著他,柔弱得似乎沒有一絲力量。卻奇異的令穆丹冷靜下來。她輕輕嘆著道:「我很遺憾,先生,你是沒有那個機會的。」

先生冷冷道:「我從來不相信別人告訴我什麼。」

「那麼,」玄霜輕輕地問,「給你兩年,你能做什麼?」

先生沒回答。http://可顯然是一愣。

「給你兩年。你有把握對付得了那個人?給你兩年,你有把握利用此次勾起來的戰火滅掉那個人----尤其是。如今這戰爭肯定也是起不來的了?還是給你兩年,你有本事潛入皇宮,行那天底下最險之事?」

「你倒底什麼意思?」

「我想告訴你,先生。」玄霜地聲音,帶著非常的冷靜,以及堅決,吐露比天還大的秘密,她竟似無半分膽怯,「他---只有兩年的壽命了。」

別說是先生,就連穆丹,也是為之一震!

玄霜地手指,陡然摳緊了他!玄霜的掌心,陡然沁出冷汗!她的秘密無可掩飾地顯露在穆丹之前,----她,說到那樣的機密,其實也不是不害怕。

「你……」先生好象是吸了口氣,「再說一遍?」

玄霜拒絕了:「先生,我想你聽得很清楚。如此秘密,有若你這裡的黑暗,同時使人膽顫心驚,我不會再說第二遍。」

「呵……呵呵呵……」一連串低沉陰冷的笑,卻聽不出真實情緒,杯盞微響,而後哐啷一記,清脆的跌落在地粉身碎骨的聲音。

一抹笑顏,悄然綻放於玄霜唇角,她贏了不是嗎?這一句話,深深打擊到了他,而他氣勢弱一分,她便佔了一分勝機。

「然後呢?」先生喃喃道,「莫非,你就想告訴我這個消息,讓我徹底死心而已?」

「當然不是。wap.l6k.cn」玄霜咬了咬牙,「先生,如果沒有我,我告不告訴你,你都該死心了。以你一人之力,即便翻起再大地風雲,你始終走於陰暗之下的人,焉能真正動得了他?可是有了我,事情就不一樣了。」

先生陰惻惻道:「繼續說。」

玄霜輕聲道:「每個人最寶貴的,生命,因為沒有太久了,而且他預知得太早,所以對他而言,這並不是最寶貴的東西。就算你累死累活,不過令他早那麼一點終結而已,你說他會痛苦嗎?----更何況這只是痴心妄想,你完全做不到。」

沉默。

「所以,讓他痛苦!讓他痛苦,才是最上佳的對付他的辦法,他在意地是什麼?他在這個世上最不能放下地是什麼?事、物,或人?先生,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他最在意的,是一個人。」

先生募然道:「誰?!」

「沈慧薇。是沈慧薇啊!」玄霜微微笑了起來,「是這個人,才能令他如此念念不忘,總是想著。將來在黃泉地府,他還能見到她呢。」

她是帶著微笑在說,眼淚卻不自禁滑落下來,聲音里,卻帶上了她自己也未曾察覺地刻骨寒冷:「先生,我不是已經做過一次嗎?粵猊不是自己來地吧?是你派他過來的?我們早就合作過了。」

「不。」先生靜靜地說,「粵猊找過你,我是後來才知道的。他有權尋找他行動的最佳途徑。」

「原來如此。所以,先生該是知道,在這一點上面,你我二人並無真正的矛盾吧?」玄霜幽幽地道,「他要我別再對付那個人,我答應了。可是,先生,你知不知道,我母后是怎樣死地?」

「……嗯。」

「我答應了他,不再對付那人。」玄霜含著淚笑。「我卻沒有答應他,不讓他得到應得的報應。什麼是茫茫無邊的痛苦,什麼是噬心無盡的仇恨,什麼是魂夢常縈的傷別?我原以為他是強硬如同生鐵。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縫隙可鑽,卻原來、卻原來他留下了那樣大一個缺陷!」

很顯然,這番話,不僅先生聽得呆了,連穆丹也一樣在發獃。

良久先生才問:「為此你選擇跟我合作?」

「只有這件事,」玄霜強調,「先生,只有這件事。做完了這件事。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若獵日閣仍選擇對付我皇族,那麼,不需要我親自面對先生,先生你將面對地是我湟湟大國。大離天朝!」

先生嘆息了:「好厲害的姑娘!你不怕。我聽了這番話,即可廢棄你這枚棋子。我自然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我不怕,」玄霜傲然道,「只因我並不是一枚棋子而已。先生,他始終將我當成一枚棋子,推在太子之前,推在風急浪高之時,推在國有急難之先,先生,你已看到,我這枚棋子,用完即廢,卻不是那麼可行。」

當然不可行,孰不見她只用了一兩天的功夫,已將他七年來建立在穆丹這裡的穩固根基沖做了流沙?若沒有她,別說是繼續那個計劃,恐怕便當場與穆丹反目成仇。「

先生冷冷道:「你贏了。」

玄霜笑了笑,卻未及再說什麼,整個人向前傾,穆丹回身及時,把她抱住了。

「怎麼?小丫頭暈過去了?」穆丹頓了頓,方道:「我想是。」

「呵呵,穆丹。」先生低低地道,「娶她吧。她能幫你上天。」

穆丹道:「這個,我自有打算。」

「我知道。」先生笑道,「你拋了阿羨來救她,和幾十名殺手苦鬥,若是我連這個都不懂,怎配當了你七年軍師?」

七年軍師,是有意說給他的,穆丹默然。

隔閡既成,再難彌補,然而,七年的交情,七年的過往,七年的記憶,甚至於先生七年間功勞的點點滴滴,都不是一條鴻溝就隨便能抹開的。

「不過,在大離那個最傲慢、最自私、最霸道地人死去之前,」先生陰陰,「你娶不了她。」

「什麼意思?」穆丹其實已然尋思過遣使求親之途。他誠意求親,可以讓給大離容許內的任何好處,而他隱隱然有迫龍之勢,在農苦握有了絕對權勢,這一點大離不會看不明白。既然如此,大離何以不允?

「因為她的血脈,因為她是國公主。」先生道,「她就算可能嫁給一個乞丐,一個殘廢,一個目不識丁的俗夫,她也不會嫁給一個將軍,一個宰相,或一個有著些許睿智地人。更何況是你?」

不好意思,今天只來得及一更了。今天出來的情節,也許會使一部分人失望的。而這之後,另一個高潮很快就開始了,收官,嗯,差不多,看得見了。大家有興趣可以繼續猜猜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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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寒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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