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難否?王族遺風!

第六百七十七章 難否?王族遺風!

「噫吁嚱,危乎高哉!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

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

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

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

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

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岩巒。

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

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

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

……」

寶玉一邊高歌一邊拍手的大笑,腦後的金線剎那崩斷,十幾丈長的黑色髮絲飄飄洒洒。

高歌的聲音也是特別暢快,不是在讚頌和感嘆『蜀道難』,

而是,

似乎在問:

難否?

不難啊!

《蜀道難》是李太白感嘆自己很難凝聚儒心,從而吟哦出的一篇驚世大文,不得不說,李太白確實是天下一頂一天資雄厚的驕子,從文章里來看,在凝聚儒心的時候,李太白還看見了登天路!

這簡直是那種不可思議的不同凡響,寶玉驚訝,寶玉感嘆,但是,寶玉同樣,帶著百分之一百的蔑視!

天資?

稟賦?

洒脫?

能耐?

很多很多,李太白都是當世一頂一的,但是在堅持和努力上,李太白比不上自己!

「六龍回日之高標,給老子碎!」

「衝波逆折之回川,給老子滅!」

「百步九折縈岩巒,給老子變成通天的一道坦途!」

寶玉一邊吞噬最精純的六國國運,一邊大步攀登,手腳並用不斷的上升到更高階梯的地方。

一切阻攔全部都是虛無!

一切艱難盡數都是假象!

為了走上聖途,寶玉只是生員的時候,只是秀才的時候,只是舉人的時候,

在他的身體,還只不過是一具肉體凡胎的時候,

可以不睡!

可以不吃!

可以行走坐卧皆是苦讀!

這一切的辛苦,難道可以用輕飄飄的『天賦』一筆帶過嗎?

自己吸納理解了先賢的文章!

自己融合了二十一世紀記憶里的學識!

自己把兩個天地的知識和論點努力融合,就算融合不成,也敢全部書寫,視天地鐵則於不顧!

這一切的抉擇,難道可以用傻乎乎的『年少無知』一筆帶過嗎?

自己為百姓計,為萬民計!

自己甘願用性命拼搏,逼得自己吼出:

『願為百姓賭命,賭的是我賈寶玉一個人的性命!是我賈寶玉忘不了炎黃道理!可是為何,爾等願意陪我去死?」

我賈寶玉若是負了爾等一人,願遭千雷轟頂!

我賈寶玉若是負了爾等一人,願遭萬毒焚身!

我賈寶玉若是負了爾等一人…….

甘受,

天收地踐!』

這一切的付出,難道可以用簡簡單單的『怒髮衝冠就血濺五步』的少年意氣來解釋嗎?

不可以!

絕絕對對,

完全不可以!

自從到了盛唐,自己的實力飛一樣的提升著,有人誇自己一往無前,有人詆毀自己目中無人,有人說此子天賦異稟,也有人說這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可是,

別人不懂得,

難道自己還不懂得嗎?

自己付出了那麼多,

自己拼搏了那麼多,

自己積攢了讓孔聖都要側目的可怕底蘊,

自己總和了整個天下都覺得驚詫的可怕道理,

自己理解了這方天地難以書寫的蓋世文章!

在所有的所有的一切之後,自己現在,哪怕再難再艱辛的登天路,只要力量足夠,只要學識足夠,剩下的,難嗎?

不難!

寶玉大笑,狂笑,仰天呼嚎!

「一步登天,步步登天!我賈寶玉就算不能直上九天,也要腳踩長空雲嵐!

人不負人人不負!

人不負天,天也不負!

凝聚儒心的時候,

我賈寶玉,

信了這個理!」

咔嚓!

一口下去,精純國運化作的劍柄就進了嘴巴,嚼幾下,狠狠的吞進肚子,

然後,

那化作身體的大儒的心,就是登風直上九萬里,瞬間站在了,

第五百七十二個階梯的上面!

咔嚓!

又是一口!

在短短的幾個瞬間,寶玉吞噬掉了六國所有的精純國運,

大袖飄搖,

黑髮席捲無垠白雲,

站在了,

登天路的,第六百六十七個階梯之上!

頭頂,是更高的天空,

腳下,已經是聖的極限!

就好像楊摐說過的,第六百六十六個台階是聖人的極限,

而此時,

寶玉沒有到達登天路的最頂端,

還不是聖人,

但是,

他已經超過了聖人的極限,神念出橫掃空間亂流,神念出也能看遍四海雲嵐,

甚至,

一路向東,

寶玉看見了灌愁海,看見了那廣無邊際的巨大魚鯤!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

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

——南冥者,天池也。」

輕飄飄的話語悄無聲音的沁了出去,在水玉國都城的一處青樓飄蕩,帶點詼諧的傳進了一個俊秀到極致的青年的耳朵里。

佘化正左擁右抱的逍遙著,猛然一怔,眼底的『逍遙紅塵』淡掉了,身上顯露的一絲氣勢,竟然不下於天隱聖人!

對面是李太白,也不意外佘化的實力,笑問道:「佘化兄,怎麼突然露出了真正的力量?」

「是你家女婿。」

「哦?我那賢婿怎麼了?」李太白坐直了身子。

「猜猜看?」

「讓我猜?」

李太白猛然興奮了,抓起旁邊的酒盞,猛的灌了一杯酒,

不夠,再灌一杯。

隨後,興奮到顫抖的道:「他成聖了?能讓你驚訝,他一定是成聖了!」

「沒成聖。」

「哦。」

李太白有點失望,成聖很難,寶哥兒的年紀不大,沒成聖特別正常,但也難免失望了。

再抓起酒,有點鬱悶的喝著。

沒成聖,你佘化激動個什麼勁呢?

這時候佘化也喝了一杯酒,咬著牙道:「沒成聖,但是寶哥兒的氣息,超過了孔聖!」

噗!

李太白一口酒噴了佘化滿頭滿臉。

佘化本來就憋屈著,乾脆,抓著酒罈站起來,又把酒罈的口子轉了過去。

嘩啦~

大半壇的美酒,全都傾瀉在了李太白的腦袋上。

「嗬嗬,涼快!」

「嗬嗬,這是大喜的日子,瑛不與你計較。」

「嗬嗬~嗬嗬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太白暢快的笑了起來……

寶玉只是神遊四海,順便的和佘化開了個玩笑,至於玩笑里的意思,佘化懂,也用不著說得太清楚。

胳膊被人抓了一下,睜開眼,發現武相思一雙純潔的眼睛盯著自己,忽閃忽閃的,帶著垂涎。

事實上,口水確實流出來了。

「幫我生娃娃!」

武相思斬釘截鐵的道。

「不幹!」

寶玉拒絕得更加乾脆。

兩人的手幾乎在同一時間抬了起來,轟隆對撞,武相思退了七步,看見寶玉只退了三步,失望的神色就越發濃郁了。

「早知道,剛才趁著比你強霸王硬上弓了。」

武相思嘀咕了一句,拽著寶玉消失在虛空中。

就在兩人消失的那個瞬間,六國都城的灰燼陡然捲成了狂暴的龍捲風,有人影從裡面顯化了出來。

「齊國,孟嘗君田文!」

「楚國,春申君黃歇!」

「燕國太子丹!」

「韓國,罪王韓王安!」

「魏國,信陵君魏無忌!」

「趙國,平原君趙勝!」

六人大袖飄飄,全都有滿身刻骨的王族風範,互相對視了一眼,六雙血紅的眼睛剎那恢復了清明,只剩下一聲長長的嘆息了。

孟嘗君田文道:「我等殘餘的國運和武運都被吞噬,卻又不敢現身,真是有辱我六國王族風範!」

「忍辱負重,有什麼屈辱的?」

太子丹輕輕的反問,隨後笑起來:「也好,雖然成功的可能性下降了一半,但是孤已經等不及了,這方天地,需要重新洗牌!」

「沒錯,我等六國已經是昨日黃花,天地不滅的話,我們六國不可能在盛唐的壓制下重生,什麼仇恨寡人都不記得了,只想讓天地歸於混沌,混沌中再生我大韓。」

韓王安低低的道:「可是,單憑我們六人,做不到這一點。」

「不只是我們,還有一人。」

平原君趙勝低垂著眼瞼,陰柔的道:「舊王孫趙高,你雖然被嬴胡亥算計到死,可是,你敢說自己不是甘願受死的?

你現在是秦國的趙高?

還是……我趙國的舊王孫?

是那個為了報滅國之仇揮刀自宮,忍辱服侍仇人的舊王孫趙高?」

「唉~~~」

長長的嘆息不知道來自哪裡,隨後,一座殘破的城池慢慢的出現了。

這座城池比六國的加起來還大,也比六國的更要殘破,幾乎全都變成了廢墟,而在嗵塌的城樓上站著一個低頭『卑微』的人。

趙高面白無須,看起來很陰柔,也很靦腆:「我是誰還重要嗎?不管我想讓大秦重生,還是想讓趙國重生,咱們都要做同樣的事情。」

不等平原君發怒,趙高的身體連著城池都化作細碎的煙,

不斷蒸騰,

也在不斷上升,

融合進了這方天地無垠高空的每一處。

齊!

楚!

燕!

韓!

魏!

趙!

六位苟活的王族對視了一眼,洒脫一笑后,也都崩碎了自己的靈魄。

煙霧在蒸騰,

在上升,

也在不斷的毀滅,

為了國的重生……

「生又何歡,死又何懼?

我等身為王族,做這事情是自私了點;

我等身為王族,心裡也只有自己的國,只有自己的百姓;

天下的萬物生靈,我等對不住了,

一切罪孽,

都由我等七人承擔!」

這是遠比大儒立教時還要沉重的誓言,

然而,

沒有任何人聽到這聲唏噓的笑。

只剩下煙霧越來越稀薄,

毀滅,

則是,

不斷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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