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制衡
天地一片混沌，紊亂的靈光四溢，隔著十數里都能看到這裡的驚人景象。
而待一切平定，山頂的原先的圓坑已經不復存在，滿目瘡痍的山地上遍是碎屍污血，濃郁的血腥氣息混在其中，襯托出一種極為慘烈的情狀。
紫色神血從黯淡的指節上淌下，辛十面色凝重無比，在他的左手上，食指與中指已經盡數萎縮，彷彿枯木一般。
他知道，在先前的碰撞之中，自己雖然成功抵擋住了那一擊，但作為代價，他卻是犧牲了兩根手指中所有的生機還有紫玉神血。
日後想要再恢復，所需要花費的代價無可想象，而他的紫玉神臂也會在這段時間出現致命的缺漏，是為關鍵時刻最要命的破綻。
有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辛十低頭望去，就見到一手執劍的方漸離一步步踏天而至。
在他身上盪開的氣息十分狠戾，夾雜著泯滅劍意的另類力量，真如近妖。
辛十下意識瞟了一眼身後的阿寧，看來自己低估這個女人在方漸離心中的地位了。
既然如此，那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想到這裡，他一手捏住阿寧的脖子，逐漸收緊。
果然，步步踏來的方漸離終於停住，陰狠的表情讓他顯得有些神智不正常。
辛十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剩餘靈力，覺得真要和方漸離對上，肯定是自己的勝算更高，但那無疑就必須得付出更多的代價。
再者，這人不過結丹初期就有如此恐怖的破壞力，就算是他了解的南域道州十七子，在結丹初期之時也絕對達不到這樣的程度。
如此的話，那就必須要施點噁心低劣的手段了，總不能留下這個潛力莫大的後患。
「我要宰了你！！！」方漸離眼角的肌肉狂跳，真彷彿要一劍一劍把辛十剁碎。
辛十動了動手指，淡淡的聲音傳來：「乖乖廢掉自己一條手。」
他當然不會犯傻地說讓方漸離自廢修為的要求，這樣方漸離也斷然不會同意。
一條手，剛好減小自己斬殺此人的代價，對於辛十來說是個極為合算的買賣。
方漸離手中破佞劍捏得咯吱作響，眼中危險的光芒閃動，他心思玲玲，又怎麼會猜不到辛十的想法。
他雙目看向被辛十捏在手中的阿寧。
那一年，作為被挑選出來的靈奴，他站在阿寧身後，目睹著一切的發生，在阿寧痛苦的臉龐上，他分明看到了畏懼。
直面生與死的界定，從來不是畏懼與否，而是牽挂夠不夠深，夠不夠讓人勇敢付出。
便是她再畏懼，最後仍舊站了出來，擋在了方漸離身前。
那一刻，她單薄的身軀就像是一座昂然挺立的大山，勇敢地站在方漸離面前，遮蔽所有塵世中撲騰而來的生死巨浪。
沒有那一步，現在站在這裡，擁有結丹修為的，絕對不會是他方漸離，而該是阿寧啊……
無阿寧，無我方漸離苟延殘喘之命！
無阿寧，無我方漸離愛憎分明之情！
無阿寧，無我方漸離一心向道之心！
三生有幸，這一輩子有了阿寧，他才能走到現在，成為友人最信賴仰仗的靠山，成為敵人聞之色變的惡狼。
越是明白這一切的因果，方漸離心中的怒意就越是強盛，到最後宛如要傾塌此界，破開青冥。
當初的畏懼內疚早已在他心中生根萌芽，到現在成為參天大樹，揮舞著早已健壯的盤根枝節，誓要在今日將阿寧奪回來！
現在阿寧被辛十捏在手裡，他當然不可能作繭自縛地去廢掉一臂，但想要不受掣肘，就得要找到東西來制衡。
方漸離急切，卻不忘冷靜地思考，幾乎就在一瞬間他就掐起了法訣。
辛十先是一愣，隨即快速反應過來，正想出手攔截，就見烏芒一閃而逝，一隻寶梭飄到了方漸離腦後。
同時，在方漸離手中，也抓住了一個人的脖頸。
「現在，扯平了。」方漸離陰沉地道。
辛十望著瞬間就被拘禁而去的辛十一，心中怒氣終於也忍耐不住。
「你在找死！」
「死的絕不會是我。」方漸離一手拍出，將辛十一從背後拍來左手擋住。
冷淡的聲音回蕩在辛十一耳邊：「你再動一下，我就卸了你這條左臂。」
辛十一嬌軀一震，感覺到寒氣從腳底湧上來。
經過不少次的交手接觸，她分明地知曉這個男人絕對說到做到，畢竟也不是直接殺了自己，卸掉一條臂膀並不算什麼。
美眸中有不甘、恥辱的情緒閃過，她萬萬想不到自己也會有淪為階下囚，被算作籌碼的時刻。
為什麼？明明之前他也才築基，怎麼會突然這麼強了？
這種潛力，就算比起中州的那些妖孽也不遑多讓，甚至還要遠遠過之！
「我不認識她，要殺隨你。」辛十冷笑一聲，忽然這麼說道。
他的話無疑是讓辛十一更加心寒，但卻陡然看到辛十微微動彈的左手，其上細微的光芒閃過。
原來如此。
辛十一於是配合，瞪大了美眸：「你！你明明和我同道而行如此之久……」
「哼！」辛十並不回答，臉上摒棄之色顯露無疑。
若要不明真相的人，恐怕真會信以為真。
但方漸離卻是怪笑起來，沙啞道：「榕陽國十公子，你真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
辛十面色微變，而辛十一則是很快反應過來。
方漸離可是知道自己來自榕陽國，位列十一公主，而方漸離與辛十有舊仇，定然知曉別人稱呼他為十公子。
這樣的身份，稍微聯想一下，就能知道兩人什麼關係了。
原來不過一場可笑的逢場作戲。
「十公子，我來助你！」地面上的靈吞緩了好半天，這才飛了上來。
「滾！」辛十斷喝一聲，直接將靈吞喝退。
這個時候這個慫貨上來還有什麼用，這種普通的築基初期巔峰，在他和方漸離這種天資縱橫的人面前，根本連個蝦米都不是。
「放開你的臟手。」辛十深吸一口氣，語氣已經不那麼強烈。
阿寧不過一個靈奴，根本不足為患。她對於辛十來說最重要的意義便是體內的巳血鈴鐺母鈴，配合他手中另一隻子鈴，兩件合併才能稱為完整的寶物。
但寶物再怎麼珍貴，也絕對比不上辛十一的地位，那可是幾位族叔的心頭肉，更是族內無數族人追捧傾慕的對象。
而且，父上說過，十一左臂中有遠古之力，若是成長起來，說不定能帶榕陽國所有靈臂族回歸中州。
這已經上升到整族希望的地步，就連辛十也得掂量掂量了。
……
……
這幾天實在很忙，準備培訓的事情，一天一更都頗有難度，希望兄弟姐妹們可以理解一下，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