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變強

天色不知什麼時候便暗了下來，煙雨一洗白日里沉悶的小城，帶了几絲涼意。

河邊的柳樹輕輕搖擺著，初洛蹲在河邊，望著往來的小船上慢悠悠的行過。

船上除了堆著鮮花蔬果各式貨物，還有穿著蓑衣、撐著船桿的船夫，也跟小船一樣露出慵懶的神色，時不時跟河邊認識的行人打個招呼。

他們是過來河邊買魚的。秀雅樓的管事跟他們說過，河邊的魚最為新鮮，都是船夫現抓現賣的。

「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

諸葛炎羽站在初洛身後，為初洛撐著傘。看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感嘆。他在皇室中雖然是文不成武不就，但好歹受了十多年的詩詞熏陶，腦海里總是能不自覺的浮現出一些詞來。

初洛無心回應他，詞是應景，卻道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鏡城四季如春，迷妖林也一樣。可是這裡不是她的家，萬家燈火於她而言不過是歸途中的螢火蟲。

可惡的洛以瑾，莫名其妙把她留在這裡，她真的超級討厭這種情緒的。

初洛捂住自己的左眸，猛地起身差點撞倒身後的諸葛炎羽。初洛沒有看諸葛炎羽，直接越過他往街上走。

「初洛，你怎麼了，你要去哪裡？傘啊，你沒有傘會淋濕的。」

諸葛炎羽知道自己攔不住她，只是這雨雖小，卻也涼氣過剩。就怕淋到了會著涼。

「我有事，你先回去吧。」初洛一頭扎進灰濛濛的大街，目的地是後山鏡湖。

為什麼要怨天尤人，槐樹婆婆從小就告訴她，只有弱者才會怨天不公，把錯推給別人。洛以瑾好歹沒殺了她不是，是她自己技不如人，沒辦法反抗才會這樣的。

她一定要變得更強大才行，只有這樣才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諸葛炎羽站在原地看著初洛跑遠的背影，默默把自己的傘扔到了地上。身後的手下趕緊拿著另一把傘上前一步，以免自己主子被雨淋到。

「主子，要不要...」

阿德跟著撐傘的侍衛一同走上前來，手上提著一大堆物品，當然還有剛剛買好的魚。他想詢問是不是要追上。

諸葛炎羽搖了搖頭，初洛不知道一直在做什麼，比起自己去查，他更希望能親口聽她說。想到這兒，他記起還有一個東西沒有給初洛，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小荷包，裡面是一串珠子的形狀。

諸葛炎羽握緊荷包，半響又鬆手放回懷裡。從小到大，無論去到哪裡，就沒有一個女孩子敢如此待他，可是他偏偏就是樂意往上湊，諸葛炎羽也是覺得自己瘋了。他好歹也是個皇子。

「主子，您若有心納了初洛姑娘，回宮跟皇後娘娘說一聲，娘娘會允的。」

阿德實在是不習慣自家主子這副痴情的樣子，他再怎麼看那個初洛，也覺得她不過是個脾氣不好沒什麼眼色的小丫頭。喜歡主子的名門貴女多了去，怎麼也比一個小丫頭強。就近處比，也比不過秀雅樓那個管事。

「納了她？呵，若有一、日、我出宮有了自己的府邸，初洛定是府邸的女主人。」

諸葛炎羽轉頭看了侍衛一眼，冷笑一聲。似乎在跟他說，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初洛或許只是一個平凡老百姓，但他還是覺得初洛就是最適合他的人。

「主子，你這是...」

阿德臉色驟變，自家主子這話說的，可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不過區區一個低賤的丫頭，怎麼當得起他們的女主人...他不敢再說什麼，他的主子一向來弔兒郎當，可是這一瞬間，那個眼神卻讓他聯想到了主子的母親，當朝的皇後娘娘。

阿德背部一涼，低頭當透明人。

「回秀雅樓，本皇子要給母后修書一封。」

諸葛炎羽命令道。初洛跟著國師，遲早會回國都，就算不是跟國師回去，跟著他也是要回去的。他不怕母後會反對，就怕母後會轉而對初洛下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讓母后鬆口。

諸葛炎羽想著自己的事，走得急竟跟一行人迎面撞上。

「哎喲。」是一名女子，穿著淺藍色春裝的女子不似諸葛炎羽高大，直接就摔倒在大街上，原本拿著的同色紙傘更是沾上了泥水。

「放肆，竟然衝撞我家主子！」阿德同幾個侍衛衝上前，就要抽出刀來。

「閉嘴。」諸葛炎羽推開他們，奪過其中一人的傘，移到女子頭上，俯身伸手欲扶起女子。「姑娘，實在抱歉，在下沒看路才撞了你，你沒事吧？」

「沒事，也是我自己走得急。」

女子卻往後退了退，彷彿被驚嚇到了。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頭來，五官小巧卻靈氣逼人，此刻眼眶紅紅的，更是惹人憐愛。

看得諸葛炎羽微微一怔，在這煙雨朦朧的天氣，女子絕美的臉彷彿蒙上一層薄紗。他不由得脫口而出道，「姑娘，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

「你...流氓。」女子嗔怒一聲，臉上滿是羞惱的紅暈。

「不，對不起，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真的如此覺得...哎，抱歉。」

諸葛炎羽也才感覺不妥，他這話說的，跟京都那些喜歡調戲良家婦女的浪蕩子又有何區別。他雖然喜歡玩鬧，卻也不屑跟他們為伍的。

他想解釋，卻見女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臉頰也氣鼓鼓的，一副他就是流氓的樣子。

諸葛炎羽嘆了一口氣，他只是單純覺得她有些熟悉罷了。也許是看多了國都那邊的美女，美女又都差不多樣，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你莫要胡說，我家主子是正經人家的公子。」

阿德又忍不住開口，自家主子就是太過遲鈍，他瞧這女子眼角一直偷瞄著他家主子呢，完全不像什麼單純的女子。

他家主子要是想要一個女子，也不過點個頭的事。阿德心裡想著，又覺得不對，他家主子這段時間不就正為情所困么，哎，也不是點個頭那麼簡單的。

「阿德，你們幾個送姑娘回去吧。給她一點補償。」

諸葛炎羽聽到手下開口，倒是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命令道。他也不想在這裡浪費過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