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退而求其次

「初洛妹妹你今年幾歲，家住何處，是哪裡人呀？」

初洛實在受不了諸葛炎羽從早到晚的聒噪，問的問題無趣，還每天捏著嗓子跟她說話，真把她當三歲小孩不成。

她在妖界的歲數確實不大，但按凡間的演算法她都是一百來歲的人了，當他奶奶都不為過。初洛躍上一顆大樹，諸葛炎羽沒那麼好輕功，只能用爬的，滑落幾次之後好似掌握了一點竅門，初洛又在他爬到樹的一半時，跳回了地面。

「誒，初洛妹妹，你怎麼下去了，那我怎麼辦啊？」

這麼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傢伙，就是凡間的皇子，凡間的皇族未免也太過一般。

初洛走到溪邊熟稔的抓了幾條魚，然後走到破廟裡頭生火烤魚，洛以瑾正坐在一旁閉目養神，初洛想起廟外那樹滿枝頭的綠葉，還有自己懷裡僅剩不多的珠子，忍不住開口道，

「洛...咳咳，公子，你上次那個符咒怎麼弄的，好神奇啊呵呵...」

「想偷師？」洛以瑾倒是難得搭理她。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替公子分擔一些。如果我也會，以後也就不需要公子親自動手了。」

初洛見洛以瑾心情不錯，還會搭理她，便趕緊表忠心。有了契約限制，她要逃離洛以瑾是很難的。跟在他身邊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不學點東西豈不是浪費。再者，她實在不喜歡老是被人碾壓，無論是法術或頭腦。

「你還不行。」

「為什麼？」初洛反問道。

「法力不夠。」洛以瑾淡淡的開口.

說的倒也是實話。化符並不難，只是消耗的法力巨大，並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用。之前他用繩子一路積攢的法力，不過化了兩張符就悉數用盡，連他自己身上護體的都受到影響。

初洛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妖，歲數都不過一百來歲，有沒有化一半的法力都難說。

「可是...」

諸葛炎羽跑了進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初洛沒有再問下去，靜靜的烤著自己的魚。

「初洛妹妹，累死我了，我終於爬下來了。啊，怎麼又吃魚。初洛妹妹，你跟我回去吧，王都有好多好吃的。老是吃魚都要吃吐了。」

諸葛炎羽看到初洛又在烤魚，大為鬱悶，忍不住嘟喃道。

以前的國師都是站在高台上，現在國師就坐在他面前，距離感仍然存在，卻看起來卻跟他們差不多，沒有那麼令人畏懼。漸漸的，諸葛炎羽也就不再小心翼翼，說話也更不經大腦。洛以瑾依舊當他不存在，初洛卻聽的不耐煩，

「愛吃吃，不吃滾。」

諸葛炎羽眨了眨眼睛，忍住不敢回嘴。

這幾天初洛也大概摸清這人的脾性，沒什麼本事，廢話很多又愛玩，沒什麼眼色但還有些懂得收斂，比如她一發火，他就會老實一些，就是死性不改，過不久還會繼續煩人。

因為他，初洛第一次跟洛以瑾達成共識，趁著夜黑風高，將諸葛炎羽丟在破廟裡頭兩個人溜之大吉。

「十兩黃金有多少，不如我們把它領了吧。」

初洛坐在樹枝上，俯下身對著下頭坐著的洛以瑾開口道。她是突然想到老三說的這事，這幾天被這個諸葛炎羽煩死了，有報酬的話總該拿一些，不然真是虧大了。

正巧往山下望去就是一個城鎮，初洛跟洛以瑾打了聲招呼就往城鎮過去，準備去官府揭告示拿賞金。

洛以瑾望了望破廟那個方向，已然離得遠，卻仍然透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還以為報個信就好，沒想到這些凡人這麼麻煩，居然還要她帶路。

帶路就帶路，反正待會兒諸葛炎羽也是追她不上的。等他們到達破廟外頭的溪邊時，初洛卻瞄到廟裡有很微弱的光。怎麼會有光，他們走之前，生的火都熄滅了。諸葛炎羽睡得死死的，也根本不懂得生火。

初洛本意想過去看看，轉過頭卻發現跟她一齊上來的官府侍衛都暈倒在地，四周竟燃著一些能迷暈人的煙草，這些草把人都放倒了，那諸葛炎羽豈不是...初洛飛身躍上大樹，往破廟望過去。

這個角度，正好可以透過破廟頂上的幾個大窟窿看到裡面的情境。

微光是一盞破舊的油燈發出來的，在夜裡山風的吹動下，一閃一閃的彷彿下一秒便會熄滅。

諸葛炎羽竟然醒著，只是神情看起來有些迷糊。再細看，諸葛炎羽的對面竟然坐著一個女子，衣衫半解，墨發垂落在腰間，背影竟讓初洛感覺到几絲熟悉。她腳一滑差點沒從樹上摔下來，穩住身形卻聽到廟裡頭出現動靜，暗道不妙，此番動作驚動了女子，眨眼之間那女子便化作老鼠原形逃出破廟，而諸葛炎羽又昏睡過去。

初洛沒有追過去，而是跳下大樹跑進去探了探諸葛炎羽的鼻息，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廟已經很破舊，連遮風避雨都有心無力，他們之所以停在這裡，只是因為有一條小溪在，方便捉魚。就這種地方，也會有妖怪出沒？就他這樣的，也有女妖怪看上，真是好笑。

初洛見遠方的天已經從渾濁濃郁的黑色漸漸轉灰，快天亮了，她轉身離開。

「他是皇族，吸引一些精怪很正常。」

初洛跟洛以瑾說起這事之後，洛以瑾回答道。

「很正常？我是聽說有些小妖精為了提升自己的法力去吸凡人精魄的，皇族又有什麼好的。」

如果按照小妖們的做法，隨便一個人不就得了，皇族又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凡間的皇帝號稱真龍天子，身上的氣息和血液都能讓妖受益，但真龍天子會有神龍庇佑，一般精怪進不得其身。然皇帝的子孫並沒有神龍庇護，身上流著的真龍血液雖稀釋了，卻也有一些效果，退而求其次罷了。」

話雖如此，當然也沒有那麼簡單，皇族畢竟代表凡間最高權力，護身的東西自然不會少到哪兒去。妖怪想著占他們便宜，稍有不慎反而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諸葛炎羽的珠子雖然沒了，他那個玉佩，制住一般精怪還是綽綽有餘。至於初洛所說的老鼠精能進了廟裡，想必是做了什麼事情投機取巧了吧。

「那就吸啊，用得著脫衣服么？」

初洛咬了一口桃子，總覺得如果她沒有出現，後果將不堪設想。